第十六章改元12
吳詡因為中毒最輕，次日一早就醒來了。還好她身體健壯,最近一段時間又吃了不少補品,經過孫太醫的針灸排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而且月復中的胎兒也沒受到傷害，實在是萬幸。
吳詡一醒來，所限看到的就是緊緊抓著她的手的李小九，這個家伙也不知是通宵沒睡還是偷偷哭過了,一雙眼楮通紅得像只兔子。
想到往日里，她總嘲笑李小九陛下是個小白臉、小白兔什麼的，這下可一語成讖了……
吳詡無聲地笑了兩下，然後費力地叫了李治一聲︰「九郎……」
「阿武，我在這里呢……」李小九陛下聞聲,不由一震，忙雙手握住吳詡的手，露出一個極難看的笑容，道︰「你可醒了！我真是怕你也……你醒了就好！」
吳詡沒听出李治話里的異常來，只是有些遲鈍地眨眨眼，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問李治道︰「孩子們……」
「孩子們都沒事了！」李治忽然拔高嗓子，打斷吳詡的問話，然後模著她的臉頰，溫聲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里那個沒有鬧你吧？」
吳詡眨眨眼，輕道︰「我覺得有點餓……」她昨晚上就只吃了一小碗蓮子粥和一口那個該死的毒酥餅，一醒來就覺得餓得厲害……
「好好好……覺得餓就好！」李小九陛下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擔的笑容來，然後回頭揚聲讓守在寢殿外的宮人進來，吩咐她們去把煮好的粥端上來……
吳詡一看那幾個宮人的面目都不太熟悉，就知道昨夜李小九很可能又大開殺戒了，不由嘆了口氣……
李治看吳詡的神色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忙道︰「你放心，我並沒有殺她們，只是把她們拘押了起來……」
吳詡聞言點點頭，然後用沒被李治握住的那只手拍拍自己的肚子……
李治見狀，忙又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吳詡見李小九完全領會了她的意思，便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以示贊賞。雖然醒來才一會兒，她只覺得渾身乏力，頭暈目眩的，睜眼看了李治一會兒，就又睡過去了……
李治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吳詡並不太安穩的睡顏，為她蓋好薄被後，就叫來了小順子。
「好生守著娘子，不許任何人入內打擾！」李小九陛下的臉幾乎全部隱沒在陰影中，冷冷的嗓音讓人徒然感到一陣陰寒殘虐的味道。
小順子忍不住一抖，急忙答道︰「聖人放心，小奴絕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娘子修養的！」
李治立在榻前，又看了吳詡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出了寢殿。
小順子躬身送李小九陛下到寢殿門口。
「你記住，不許任何人進寢殿打攪娘子，就是武夫人或是賀蘭家的小娘子來也不行，明白嗎？！」李治又不放心，又囑咐了小順子一遍。
「謹遵命！」小順子對李小九陛下這命令雖然心中疑惑，也不敢多問，急忙應了。
李小九陛下剛走，一臉憔悴的周尚儀就過來了。
「娘子情形如何？」
小順子見是周尚儀，忙低聲道︰「尚儀放心，娘子已經醒了……」
周尚儀聞言不由一喜，正要進門去看望，卻被小順子攔住。
「尚儀恕罪，聖人特地囑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攪娘子休息……」
周尚儀一听是李小九陛下的命令，便也沒了異議。
「如此，我便不進去了……」周尚儀想了想，又道︰「你也是聖人身邊的老人了，也該知道娘子的安危對聖人意味著什麼……」
小順子聞言，忙答了一聲‘是’。
周尚儀的話整個百福殿上下沒有人不懂的。
若說往的日吳詡是李小九陛下最寵愛的女人，那麼如今的已經有了孩子的吳詡就是李小九陛下不可或缺的最愛！
「小奴會時刻守在娘子身邊，不讓人在有機可乘的！」小順子也不傻，他昨晚仔細查看了賞月現場的所有人事，當機立斷將所有在場的宮人內侍全部關押了起來，還及時收撿起了令吳詡和兩個孩子中毒的圓酥餅。
此外，奉旨來送圓酥餅的兩個宮人也被審訊過了，證明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這次下毒事件一定是百福殿里的人所為！
因為這個推論，連二十二娘也暫時被留在百福殿接受調查。
徐昭容昨夜就得到了消息，只為宮門緊閉出不來，只能等到天亮。
但即使徐昭容親自趕來，小順子也沒敢讓她見二十二娘或是吳詡。
小順子知道，百福殿一直是後宮眾人關注的焦點，這次事件又牽連了二十二娘，不論她是否與此事有關，僅僅是這次將人扣留的做法，徐昭容與百福殿的關系必然將跌入低谷。
可小順子和周尚儀等人也顧不得這些事了。
百福殿出了奸細這種事無異于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們這些管事之人臉上！
就算李小九陛下不說，他們也是咬牙切齒要把那個膽敢毒害昭儀娘子和兩位殿下的凶手給揪出來！
「尚儀那邊如何了？」小順子剛才也听到了李小九陛下安慰吳詡的話，其實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只好向周尚儀打听情況。
周尚儀只是搖搖頭。
兩位小殿下都是早產兒，原本身子骨就沒有同齡的孩子強健，即使至今還在繼續喝人乳，兩個孩子看起來還是小得可憐……
唯一慶幸的是，兩個孩子中的毒並像是純正的鴆毒或者說是分量極少的鴆毒，不然以兩人服用的計量，只怕早已無力回天了！
但是，太醫院的眾太醫還是一籌莫展。
尤其是小三娘，因為中毒最深，到現在還是毫無知覺。
就是已經有些微知覺的小五郎，看起來也是很不好的樣子。
楊氏一整夜沒睡，守著兩個孩子，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多歲一樣……
外人只道她是擔心吳詡和兩個孩子的情況，可事實上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而已。
楊氏此刻的心情也許用冰火兩重天來形容比較合適。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這樣一個頗有魏晉遺風的灑月兌之人，怎麼會養下像大娘和小賀蘭這樣古怪性子的女兒和外孫女呢？
昨夜，楊氏單獨留下小賀蘭詢問，結果在她的衣袖上的一簇白羽之中發現一根淡紫色的翎毛……
楊氏也是出身于宗室，對一些皇室機密也知之甚詳，她一看那根看似普通的羽毛，立刻變了臉色。
「你這東西是哪里來的？」楊氏的神色嚴峻得令人發 。
小賀蘭顯然被嚇到了，哪里還敢撒謊，支支吾吾道︰「這、這是我讓小宮人從御花園的仙鶴身上拔下來的羽毛……」
「外婆，我錯了……」賀蘭小蘿莉哪里知道自己已經闖了彌天大禍，只道向楊氏求求情沒事了。
「是我貪玩，我不該隨便拔御花園里的仙鶴毛的……外婆~~~~~」
小蘿莉使出百試百靈的撒嬌**，企圖月兌罪。
卻不知楊氏已經氣得差點暈過去了。
「這根本不是仙鶴的羽毛！」楊氏急忙用一條帕子裹住那根紫色的羽毛揣進自己的衣袖里，然後順手拎起一壺酒就倒在小賀蘭的手上，使勁地給她搓洗了好幾遍，知道滿滿一壺酒全部倒完為止。
「外婆，你這是做什麼？」小賀蘭的手被搓的生疼，忍不住驚叫起來。
楊氏此時都恨不得捶死她，哪里還管她痛不痛的，口里自問道︰「到底是哪個宮人把這根羽毛交給你的？」
賀蘭小蘿莉茫然地搖搖頭，「那宮人只是我在太液池邊頑耍的時候無意之中遇到的，並不知道她是哪個宮的！」
楊氏聞言，臉都快成鍋底了，氣急敗壞地斥道︰「以後不準隨便到後宮去玩，也不許亂拿不認識的人給你的東西，听到沒有？！」
「是……」賀蘭小蘿莉委屈地低下頭。
楊氏看她這冥頑不靈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戳著她的腦門警告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再這麼胡鬧下去，哪天死在宮里都不好說呢！」
「可是……小姨不是昭儀嗎？」賀蘭小蘿莉有些不明白了，上次那個小宮人不是說現在宮中最得聖人寵愛的就是她小姨，連皇後娘子都要退避三舍呢……
「閉嘴！」楊氏真是拿小賀蘭沒辦法了，只能再次警告她道︰「外婆以前是怎麼教導你的？！進了宮要謹言慎行，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我沒……」賀蘭小蘿莉還是有些不服氣，可是在楊氏的瞪視下，只能怏怏閉嘴。
之後，賀蘭小蘿莉和二十二娘都被請到偏殿暫歇。
楊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私下里把那根要命的羽毛交給李小九陛下，請他好歹饒恕了小賀蘭的無心之失。
誰知，李小九陛下來了之後就一直留在吳詡的寢殿，除了太醫不許任何人入內。
楊氏沒法，只好一直守著兩位小殿下，盼著兩個孩子能平安度過難關，減輕一點小賀蘭的罪責，否則就是賠上她這把老骨頭也無濟于事……
好容易等楊氏把那根要命的羽毛交給李小九陛下，並說明事情的經過的時候，王內侍忽然急匆匆的趕來稟報道︰「啟稟聖人，老奴奉命排查後宮，發現有兩個小宮人昨夜在太液池溺水身亡了……」
楊氏和李小九听到這個消息後，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詞語︰殺人滅口。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中毒的直接原因是小賀蘭袖子上的那根鳥毛=。=
放在她手邊的酥餅全都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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