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欲學道祖之無情,老君欲學道祖之無為,可惜終究似驢非馬!」
命運長河當中,紅孩兒一臉蔑然之色,望著近旁的接引聖人金頂化身,口中句句誅心之言。////
「莫不是道友自認為便是得了道祖真傳?」
泥人還有三分土氣,有遑論眼前的金頂大仙乃是接引聖人之分神,一身狂傲之氣絲毫不輸紅孩兒。甚至更甚,心高氣傲便是連自己師尊魔祖羅與道祖鴻鈞亦是未曾心服過,一心要從二者的大道當中超月兌出來,成就自身至道。
所以接引才會先背叛魔祖,後月兌離天道,在貧瘠西方之地與自己師弟準提一同創建佛道,只期望自家有朝一日能夠比肩天道,當然在接引二人心中肯定從未懷疑過。
此時被紅孩兒這般指著鼻子喝罵,接引臉上卻是終于掛不住,雙目當中寒光大作,一種晦澀氣息從其體內彌漫而出,一道道淡淡漣漪在命運長河當中擴散開來。
竟然使得那無盡的命運軌跡為之一滯,隱約間更有不少命運星辰因為這波動而改變了方向。
「嗡!」
一道清光從紅孩兒眉心散出,化作一汪水波,席卷十方,瞬息間滌蕩命運長河,將那些許因為接引而改變的命運矯正。而後輕聲一嘆道︰「道祖之道博大精深,直通大道,然卻不是我之道,所以聖嬰不取,就如同道友與準提道友創立佛門一般。」
「哼!」
聞得紅孩兒之言,接引卻是面色稍解,望著近旁的紅孩兒,開口道︰「道友光說有情無情,卻不知這情雖有‘天命’,但也看‘人為’。便如降龍、伏虎二人,雖然有貧僧加以干預,但貧僧豈能主導其意志?悟與不悟不過在其本身而已。」
「嘿嘿!」
聞得這話,紅孩兒卻是搖了搖頭道︰「一碼一歸一碼,道友卻是休要糊弄。他三人之事,自然須得留待他三人自身解決。但道友如此橫加干預卻是不妥。就如同聖嬰所言,佛有大愛,欲普渡眾生,同生極樂。但豈是眾生皆願意生往極樂?」
「極樂雖好,在諸佛眼中眾生悲苦,但豈知那紅塵當中的磨難又不是另一種極樂?觀自在悲憫世人,但世人豈會需要悲憫?天道之下,萬物皆為其芻狗,然萬物依舊生長于天道之下。欣欣向榮,便如那路邊的野草,每一次秋冬枯槁之後,總會有一個更加蔥郁的春夏。生機之所在,自強而已。」
「若是將其悉數度往極樂,那所謂的極樂又豈還是極樂?不經歷紅塵的苦難磨礪,世人豈會知曉極樂之真諦?此舉無異于殺雞取卵,閹割了眾生生機。令得芸芸眾生沉溺極樂世界,我恐那極樂不再是極樂。而是無邊煉獄,另一個紅塵苦海而已。」
「你!」
聞得紅孩兒之言,接引眼中放出兩道駭然精光,隱約間有兩道金色道火,焚燒諸天,天道萬物在那劫火當中化為飛灰。
「紅塵苦難。天地萬物皆在爭渡,便是天道鴻鈞與眾聖亦不過是其中一員罷了,道友卻以為所謂的莊嚴、清淨、平等便是永恆極樂,大謬也!」
紅孩兒見此,卻是與之對視。無邊異象亦是從其身上生出,抵住那接引身上的沖天氣勢,開口道︰「天道之下,陰陽相生、禍福相依,便如天道與魔道,便如魔道與佛道,便如佛門與道門,這二者豈能偏廢?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所以聖嬰以為,極樂不過是虛妄,若是都未極樂,則世間也再也沒有極樂!」
「噗!」
一口金色血液從接引口中噴出,雙目當中,火光萬丈,無盡金色佛火洶涌而出,朝向紅孩兒席卷而去,一道滅世大佛虛影出現在接引頭頂,神色無悲無喜望著近旁的紅孩兒,開口道︰「接引曾聞,紅雲道友之道不為永恆,不為極樂,接引雖然不才,卻也欲要討教一番。」
多說無益,天道之下,洪荒諸祖哪一個不是資質卓絕之人?世間道理如此,但眾人豈會不懂?只不過是執著于自己心中的道而已,正反相生,在接引看來,紅孩兒之言不也是謬論?彼此間卻是無法被三言兩語所打動,既然如此,不如做過一場……
西蜀之地,十萬大山,百蠻山。
一道沖天劍光從東方天際疾馳而來,沒入山門當中的,散發著滔天威勢,使得守山弟子連連側目,但卻不敢絲毫阻撓,顯然卻是認出了那劍光的主人,一臉敬畏、畏懼之色,目送其瞬間遠離朝向主峰大殿而去。
「哧!」
那劍光去勢極快,瞬息間已然出去數十里,落在那百蠻山主峰之前,現出一道身形。卻是一精壯男子,身高八尺,身形魁梧,一身黑色勁裝,上身**,打扮入同佛門行者。
光頭無發,面目凶惡,眼中閃爍著陰翳,臉上有一道寸許疤痕,平添一種邪魅,左眼上戴著眼罩也不知是真還是假。臂膀粗壯,左臂卻齊肩而斷,腰間別著一把奇形小刀,隱約間散發著斑斕五彩,更有絲絲血腥之色,似乎有無邊血海在那刀刃之上流淌。
腰間還掛著幾個皮囊,也不知裝的什麼,神色似乎頗有些急切,一現出身形,卻是左右打望一下,便轉身朝向大殿方向而去。
「師兄!」
正在這時候,一個青衣道人卻是從一旁石室當中行了出來,喚住這人,微微施了一禮,眼中卻是露出些許好奇道︰「師兄這急急忙忙的,可是要前往大殿拜會祖師去?」
「原來是梅鹿子師弟!」
那人聞言,先是眉頭微皺,而後卻是轉過頭望向來人,面上帶著微微笑意。原來,這二人正是那正是那百蠻山綠袍老祖座下弟子辛辰子與梅鹿子二人。
「前些日子,為兄奉師命前往東土,今日才得以返回,所以正打算前往大殿向師尊請安。」
微微一笑,辛辰子望著近旁的梅鹿子,顯得頗為和善,不過眼中更是些許異色一閃而過,顯然在這百蠻山綠袍老祖座下弟子之間,卻是並非鐵板一塊,就比如說眼前這二人。
「如此正好!」
聞得這話,梅鹿子卻是露出些許笑意,慌忙上前與辛辰子站在一起道︰「小弟今日也適才出關,正要前往大殿聆听祖師教導,不如同去!」
言罷,卻是一點兒不生分的隨著辛辰子入到大殿當中,卻見那大殿之上,一道精瘦枯槁身形側臥在那寶座之上,一種淡淡的綠色霞光從其體表散發而出,如同點點鬼火一般,頗為滲人。
渾黃的長明燈照應之下,大殿當中光線暗淡無比,更有一種陰冷潮濕與血腥之氣傳出,在那大殿一旁角落當中,竟然有幾個鐵籠子,當中關押這幾個赤身**的蠻人,目中無神,渾渾噩噩,有的身上還帶著傷痕,也不知是作何用,但一種詭異氣息卻在大殿當中飄散,似乎是到了九幽冥域一般。
「弟子辛辰子。」
「梅鹿子,見過祖師!」
見得這般場景,二人卻是慌忙跪下,不敢抬頭直視,雖然寶座之上那道人影看上去似乎睡著了一般,但二人卻是不敢有絲毫不敬。
「嗯?」
似乎被喚醒,那道人影終是微微睜開了眼楮,露出些許疑惑之色,望向下方兩道人影。
「撲通!」
感受到那目光,辛辰子二人分明覺得自己如同是被臘月寒風吹拂一般,更是覺得那種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如同冷月直刺骨髓,令人心神發顫,汗毛倒豎。
便是僅僅被那目光掃過,也似乎如同在無邊血海當中,被那無邊風浪吹動,如同置身修羅煉獄,惶恐不安,隱約間有無數尸山血海從身旁飄過。
不由得跪伏在地上,幾乎四肢貼地,瑟瑟發抖,牙關緊咬,卻不敢挪動半步。
「哼!」
終是坐了起來,在渾黃的燈光之下,那道身影漸漸顯現而出,卻是一身綠色長袍,衣衫襤褸,破破爛爛,上方更是無有一處干淨的地方,盡皆被無數陳年血跡染成紅一塊、黑一塊,有的地方甚至如同黑蠟一般,烏黑發亮。
身形枯槁,面容陰翳,雙目當中卻精神矍鑠,閃耀著無邊神采。頭上一撮枯黃的頭發,連著干癟的頭皮,看上去倒似一個骷髏一般,一張嘴滿口黃牙,無邊臭氣燻出,當真不像活人。
手腳更是如同雞爪,干枯清瘦,皮膚暗紅,如同橘皮一般。但手指甲卻長過三寸,泛著淡淡綠光,里中多甲垢,呈猩紅色。
「這麼說,你沒有找到?」
神色淡淡開口,聲音陰測測如同鬼魅,似乎從九幽冥域傳來一般,令人心寒。那怪人自然便是這千里百蠻山的主人,「南方魔教教主」綠袍老祖。
要說,這綠袍老祖其實並不老,其突然出現到聲名鵲起,卻是不過百多年,但這百多年來卻在那西南十萬大山蠻荒之地當中,打出一分家業,稱王做祖,自號「綠袍老祖」。
心腸歹毒、陰狠,一身神通詭秘,更是擅長用毒、施蠱,因此被斥為邪魔外道。不過因為其出世時間太短,更是刻意低調,雖然禍害一方,但也僅在這百蠻山一代,從未越界,所以,在三界當中名聲不顯。
也就幾個隱居在十萬大山的魔道中人對其有所耳聞,但彼此間也就知曉而已,只當其為魔道晚輩,卻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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