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葉流川看向那個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她失憶了？
而且，從他看到她開始，她就在霍以琛面前維持著這個看著有些屈辱的姿勢。她雖然醒了，身上不會還有些後遺癥吧？
而在他目光中的那個女孩，還是穩穩的跪坐在那里。連臉上的微表情都不曾變了分毫。水漾的眸子帶著接了霜的漠然，定定的看著霍以琛，眨都未眨一下。
「沒有麼？」霍以琛看著她一副沒有反應的樣子，再度冷峭地開了口。
「你是我什麼人？」凌若星挑了挑眉，目光帶著不解的疑問凝視著霍以琛︰「家人？親戚？朋友？」
見霍以琛沒有作答，她的眸子一下子變得疏離而犀利︰「你既非我親朋，又非我故舊，我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許久不曾這樣痛快的說話，這些年，這些事，她早已不是那個曾仗劍江湖、言談無忌的小姑娘。她早學會了說話留一點、露一點，半遮半掩地把意思丟給別人去猜，每句話掰成一個字一個字的去琢磨妥當不妥當。
可是，既然心存忌諱，到最後都落得那樣的下場。重活一場，何不肆意些，無論怎樣，至少不要再像過去那樣的窩囊！
何況，這個從昨天見面就動作輕薄，到現在看著又不懷好意的人，實在讓人厭惡至極，她還真不想那麼憋屈的說話。
「你——這是，在和我，說話？！」霍以琛的這句話幾乎是三個字三個字的吐出，一個音節比一個音節更加低沉。听著就像是馬上要噴發的火山，積攢著翻滾的火氣。
凌若星沒有理會他的話，休息了一會兒，手臂剛才的腫痛感有了緩解，她再度嘗試扶著欄桿一點點往上攀著站起。雖然腿腳跪坐的有些麻，但是因為手比剛才有了力氣，終于慢慢站了起來。
站起來後，她並沒有看他，眸子低垂，輕聲道︰「似乎這里沒別人吧？」
她的聲音淺淺淡淡，夾雜在里面的輕蔑要品味下才能發現。她的這種神態，曾氣的多少自以為新寵的宮妃跳腳，到最後在龍陌離面前失態的指責她，最後反而被訓斥。
說完，她自顧自地再度練起走路，仿若對面不曾有人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一般。
她的這種反應，本應該讓霍以琛氣憤至極，但是不知為何他看著她卻是一怔，目光越過她不知道飄向什麼畫面。這種怔悵只是瞬間就消失不見，他的眸子再度冷沉下來，看上去似乎只是不相信會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
半晌，霍以琛才看著她冷笑了一下︰「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所以大概還不知道你的醫藥費主要是誰出的吧！」
醫藥費？
凌若星一怔，她听那些護士說這個醫院擁有著國內頂級的醫療器材和專門聘請的國際一流醫師，因此不只是在本市，連周邊省市的病人也往往慕名而來。但是，治療費用十分高昂，所以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
她還曾猜測過她在這個時代的身世可能也是不錯的，不然不可能住在這種醫院。可是，他剛才說什麼，醫藥費主要是他出的？
那麼，她到底是誰？！
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系？
「所以，不用覺得需要對我說些什麼嗎？」
伴隨著這句帶著冷意的話，凌若星的手臂被霍以琛拽住，猛地一帶，她一個趔趄就從雙杠之間被他拉了出去，禁錮在自己的身前。
又是這樣！
凌若星羞憤無比的抬頭，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听使喚，就像是一具被牽線的傀儡，任憑別人擺布！
她另一只沒有被他抓住的手想也不想的就摑了過去，卻被他輕易地擎住手腕格擋在頭頂。
「你以為我會給你第二次機會！」霍以琛冷哼道，狠狠的甩開她那只剛才想要扇他一巴掌的手腕，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揚著臉與他對視著︰「要不是我不打女人，那巴掌我早就還回去了！」
凌若星使勁的甩頭，卻甩不開他的禁錮。下巴被他的手指捏的生疼，可是比這份疼痛更甚的，卻是心底越來越強烈的羞辱感。
眼前這個男人那麼輕蔑的目光，以及他捏住她下巴的無禮手指，她再度憤恨起現在這副身體的孱弱。
要是過去，她何嘗用領受這樣的羞辱！不說身份，單論武技，也可以教訓眼前這樣體格的男人悔不當初！
「放開我！」凌若星終于忍不住叫道。
「放開你？」霍以琛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冷笑了一聲︰「連你的這條命都是我花錢救下來的，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我叫囂什麼？！」
凌若星看出眼前這人的危險，黑沉的的眸子里陰雲密布，夾雜著對她毫不掩飾的厭惡。他說完，又低下頭，冷峻的臉龐與她越離越近。她驚駭的猛往後仰著身子，深怕他又像是上次一樣輕薄與她。
可是，再怎麼使力，她也沒有他的勁大，只能被他狠狠地捏著下巴一點一點向他的面孔靠近。
血液一下子全涌到臉上，這種徒然無力的羞辱感，不亞于那天她跪在永巷雪地看著阮青籬在鳳輦上笑靨如花。
她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眸，既然現在無力反抗，那就先這樣吧！等她好了之後，她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凌若星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滴陷進手心，以為會接踵而至的那份恥辱卻沒有來臨。
「真是笑話！難道肇事者出醫藥費是不應該的麼？你又在這里叫囂個什麼！」
冷冷的聲音從兩人的後方傳來，帶著隱隱的火藥味，直接對上了霍以琛。
葉流川見到凌若星費力站起的姿勢後，就知道她的腿腳可能沒那麼方便，加上霍以琛咄咄逼人的話，再不進去，他怕她會吃什麼虧也不一定。
凌若星睜開雙眼，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為她解圍，就被一股巨力從後面拉扯著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霍以琛眉頭微皺，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出現干擾他的事，他不滿地看向玻璃門外，只見凌若星的主治醫師滿頭是汗緊張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該怎樣解釋這個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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