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混著汗水蜿蜒爬行在冷奕那張線條冷硬的稚女敕臉龐上,而後緩緩滑落,砸碎在滿是塵土的水泥地面里。
直至老叫花子把受傷的冷奕抱到附近的診所,吳莨都沒再開口說一個字,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仿佛又回到了她與冷奕初見之時……
「膝蓋粉碎性骨折,以國內目前的水平,恐怕——」呂項乾欲言又止,他那時經營的診所遠沒有眼下這般規模,縱然他醫術高超,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簡單的闌尾炎手術已是他的極限。
而吳莨的心思並沒有放在呂項乾的身上,甚至壓根兒就不知道還有他這麼個人在場。
冷奕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躺了三天,吳莨就在旁邊不眠不休的站了三天,最後,還是老叫花子實在看不下去,一記手刀將吳莨劈暈,強行帶回去休息。
待吳莨睡醒後匆匆趕到診所,冷奕已經醒了過來,而他見到吳莨的第一句話卻是︰「吳莨,你有沒有受傷?」
「沒、沒有因為三天都未開口講話,也沒怎麼正經吃東西,致使吳莨的聲音听起來比冷奕的還要干澀沙啞。
冷奕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把人招到床前,抬手捏了捏那如記憶般柔女敕的小臉,向來不苟言笑的冷峻線條不禁在夕陽余暉的映襯下變得柔和起來,「不必擔心,我沒事的
吳莨緊抿下唇,沒有做聲。
將那頭齊耳的短發揉亂,冷奕接著用他那帶著些許剝繭的手細細描繪著面前之人的輪廓,從稚氣未月兌的眉角到粉女敕柔軟的唇瓣……吳莨被弄得有點兒癢,便向後縮了縮脖子,冷奕有些戀戀不舍的松開手,沉寂許久,他才似感慨,似低喃的輕嘆一聲︰「吳莨,我覺得你還是把頭發留長比較好
「嗯
「額前的劉海兒要長一些
「嗯
「最好能蓋過你的半張臉
「嗯
「還有,遇到困難別自己扛著,可以去找師傅,只要你開口,師傅他老人家一定會幫你的
「嗯
「即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嗯
「吳莨,我餓了
「……嗯吳莨微微頓了頓,然後轉身往外走。她在抬腳跨出病房的時候,回頭看了冷奕一眼,而冷奕也似有所感的揚起頭,朝她勾了勾唇角。
目送吳莨離開以後,冷奕費力的坐起身,他臉上蕩起的那絲難得一見的笑容早已被淡淡的悲傷所取代,透過窗戶望向那抹越行越遠的熟悉背影,語氣有些愧疚的呢喃道︰「對不起……」
當吳莨捧著熱騰騰的菜粥回來的時候,病房里卻是空無一人。
可她並沒有急著出去尋找,反倒一坐在那張殘留著些許體溫的病床上,悶頭吃起了自己帶來的病號餐。
剛出鍋不久的熱粥燙得她連連抽氣,饒是如此,她依舊不怕燙似的大口大口的喝著,直至她的整張小臉都被粥的熱度燻紅,才停下吞咽的動作,將顫抖不止的雙唇輕輕踫在一起,用與所說字句不符的清冷聲線,喃喃自語道︰「騙子!都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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