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又很少有人行走,他看了半晌,確定很大一段距離內都沒有道士的蹤跡,才顫抖著爬了上去。
輕扶著屋壁,他眯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向屋內看去。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
王二有些氣餒,不過腦中靈光一現,他掏出昨日里在溪邊撿的一塊雨花石,狠狠朝屋壁另一處砸了下去。
很快,一束陽光直直照進屋內,甚至刺得他眼有些不適應。
王二閉了閉眼,又睜開,再次向屋內看去。
這一看,卻是一聲驚叫,整個人從梯子上直直墜下。
人,他看到的是人!
道士的屋內竟藏著人!
而且是一動不動的人!
王二幾乎是屁滾尿流,一路爬著向老族長家的方向而去。
道士回到茅草屋的時候,一群憤怒的村民正拎著鋤頭、廣鍬合圍在那里,大有將屋子掀翻的架勢。
道士有些生氣,眼光一轉,他看到了那只梯子,登時明白了一二。
他繞過老族長的怒視,掏出鑰匙,在眾人面前打開了屋門。
膽子小的女人和孩子,在這一瞬,生生後退了幾步。
膽子大的男人們也俱是緊張的瞪著道士。
道士深吸了口氣,走進屋子,取出幾個玩偶,又好心的對女人和孩子解釋著什麼。
對于這類東西,從外貌看去,最容易被打動的,便是這類人。
而一見到漂亮又可愛的玩偶,女人和孩子那深深的恐懼竟消失了七八成。
再加上道士對山外世界的吹噓和添枝加葉,就連男人們也對那個可以創造出這樣奇跡的地方充滿了向往。
道士又拿出幾個玩偶,笑嘻嘻送給村民,王二倒是不好意思的尷尬笑了笑,還招來村長一記白眼。
當然,那個最大的,身材修長,少女模樣的玩偶,道士自始至終既未提及,也未拿出。
此後的日子里,道士仍舊不大與村民過多接觸,只是,偶爾往返于茅草屋和祠堂的路上,與大家見了面,招呼還是會打的。
不過他仍在忙著,但是有了前車之鑒,沒有人會再去爬他的房檐。
在第二年仲夏的時候,道士提著一只大箱離開了村落。
臨走前,只是告訴村民他要去接人,很快便會回來。
也的確是很快,立秋不到的時候,他便帶著一個俊美的少年回到了村子。
因為這個少年的緣故,村里很多女孩子開始頻繁的出現在道士的茅草屋左右。
而村里的少年們卻開始對道士有些厭煩,甚至是排斥。
他們總覺得,是道士帶來的人搶了自己大好的姻緣。
而這新來的美少年卻跟道士之前一樣,很少講話,甚至,幾乎沒人听到過他講話,只對著道士的時候,他會露出一些表情。
他不很白,卻刻意的染了一抹蒼白,他的眼神有些倔強,卻帶著淡淡的無奈,他總是挺拔著身子,背影卻透出些許的落寞。
他不喜歡外出,反而像是個長期不曬太陽的病人,血色,那麼淡。
最初的時候,他還會時不時到屋外坐坐,可久而久之,他竟連那些少女暗帶芳心的注視也刻意回避。
不,說是躲避更恰當一些,仿佛那些人,完全讓他避而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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