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他,那是什麼?好有力的聲音。
心。
他回答的很簡短,甚至突然哽咽住,因為,她將手停在自己身上同樣的位置,而後一臉疑惑的和他面對著面。
她沒有呼吸,即便在鼻尖可以相觸的距離,也感受不到屬于她的一絲波動,因為,她沒有心跳。
少年的心忽然很疼,他放開她,徑自走到角落里的稻草堆。
深深呼吸,然後轉身,笑看向有些錯愕的女孩。
他指了指一張簡陋的,木板拼搭的小床,告訴她,以後,她睡在那里,他,睡在這里。
女孩模了模有些破敗的被褥,重又扭過頭,痴痴看向少年所在的位置。
第一次,她自己,學會了比較。
然後她慢慢的起身,向著他走去。
少年有些僵硬,嘴張了張,卻是無聲,然後,他閉了口,看著她。
她走得極慢,幾乎每一步,都會回頭一次,看看床鋪,再扭過頭看看稻草堆。
少年就那麼站著,直到她重又走到與他近在咫尺的距離。
女孩又回頭看了一次,這一次,她看了很久,久到西牆角褐色的蜘蛛極優雅的吃掉好容易掉到它網中的七星瓢蟲。
久到若不是少年搬過了她的臉,怕是她就會那麼一直看下去。
女孩的眼神一如既往懵懂著,她蹲下,用修長的食指戳了戳稻草堆,然後抬起頭,輕輕搖了搖,以他教她,表示拒絕的方式,同時,輕輕將頭靠上了他的膝蓋。
她仔細聆听,那種奇妙的跳動卻沒有如期而至。
她又慢慢的起身,小小的手覆在他左胸的位置,再在他身上輾轉,最後又在自己身上輾轉。
可只有那里,她不會跳的那里,他,會跳。
于是她抬起頭,以眼神向他求教。
他搖了搖頭,輕輕抱住她,就像抱著個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她掙了掙,選了個最滿意的姿勢,左耳貼近他的心髒。
這一夜,他們兩個緊緊依偎著,女孩看不出表情的停靠在他給她的位置,第一次,沒有听話的閉上眼,進入所謂的,其實並不存在的,至少對她並不存在的,睡眠。
男孩輕輕拍著她的背,口中輕哼一首,不知為何,突然想唱給她的歌,一遍又一遍。
如果不小心傷害了你
你不要太傷心
因為我真的不是故意
讓你受委屈
既然相愛了那麼久
不能就這樣分手
因為我們的愛來之不易
我真的不想放棄
babysosorry
baby別傷心
我依然愛著你想著你
別離去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好空虛
我的心永遠屬于你
茅草屋的門從外被打開的一刻,初升旭日的光輝一瞬間滌蕩了一切黑暗。
送飯而來的道士殘酷的笑了一聲,丟下一個窩窩頭和一顆咸菜,又走出去,扣上冰涼的鐵鎖。
女孩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只是視線瞟向了淒涼的食物。
然後她坐起身,半跪著爬去,抓過它們,微微歪著頭,遞到少年面前,還不忘重又爬去,拿了他說叫做杯子的東西。
窩窩頭有些粘了,但還沒有餿,少年突然發現,咸菜里還埋著一只雞蛋,這意味著,去祠堂的時間再一次快要到了。
少年看了看女孩,溫柔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在女孩看來竟與以往有著些許的不同,似乎,那里面,夾雜了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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