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的時候,譚浩然的臉色是鐵青著的。
他大步的走在前面,完全沒有理會小跑著艱難的跟在他身後的戴小滿。
宿醉讓戴小滿感覺腦袋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只有小步跟在譚浩然的身後,只是,卻眼睜睜的看著他上了自己的車,沒有理會自己的揚長而去了。
揉了揉太陽穴,戴小滿還是覺得頭很痛。
將腳步放慢,戴小滿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周圍不時都有人朝著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一個女人,脖子上面還布滿了吻痕,嘴唇紅腫著似乎是被誰暴力對待過一般,雙眼腫的跟個核桃似得。
這樣的形象,很難不讓人想歪。
只是當事人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
這種狀態是不可能回公司去的,所以戴小滿直接坐了公交車回家。
到家以後,也顧不上理會父母還有賀紅梅那怪異的目光,便直接上樓了。
李欣蘭和戴天生相視無言,心里都有些擔心。
即使是當初離婚的時候,也沒見戴小滿如此失魂落魄過。
戴小滿睡得天昏地暗,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終于舍得從床上爬起來。
坐在床上,大腦還是有些遲緩,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她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時間回到一天前。
酒店的房間里面,譚浩然已經穿戴整齊了,而戴小滿依舊用被子裹著自己,坐在床上,睜著紅腫的雙眼看著面前的男人。
「昨晚……」她嘗試著開口,只是當听到那沙啞的聲音以後,又閉上了嘴。
這個聲音,似乎是在很明白的告訴她,昨晚發生過什麼事情。
腦袋里面亂糟糟的,戴小滿覺得自己甚至無法思考了。
「如果你想說昨晚的事情讓我當做粉筆字抹了去的話,那你可以閉嘴了譚浩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里面帶著太過明顯的憤怒。
戴小滿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戴小滿!」譚浩然似乎是氣極了,吼著她的名字,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吼過了一會,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昨晚我們都喝多了
戴小滿又抬起頭,定定的看他。
譚浩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著,脹脹的疼。
「起來,把衣服穿上看著戴小滿那眼神,譚浩然覺得頭更痛了。
戴小滿很听話,將已經洗干淨折疊整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換上,即使是當著譚浩然的面,她也沒有太多的羞澀。
「譚浩然穿上了衣服,她似乎覺得自己底氣都十足了。
聲音還是那般的沙啞難听,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還是接著說了下去︰「昨晚的事情,忘了吧
「如你所願!」譚浩然咬牙切齒的說,雖然昨晚,實際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只不過是某人喝多了,吐了彼此一身,他才被迫無奈,幫她月兌了一身的髒衣服,交給了酒店的服務員拿去干洗。
只是他不會告訴她真相,就隨便她誤會吧。
至于脖子上的吻痕,他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誰讓她醉了嘴里還一直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讓他肚子里面一肚子的火都無法宣泄!
這個是她心里還裝著別人的代價!
她必須要承受了的。
戴小滿起來的時候,嗓子還是沙啞的嚇人。
她喝了滿滿的一大杯的水,才將喉嚨里面那干澀的感覺沖淡了一些。
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仿佛是戴了一個頭套一樣,難受的緊。
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動關機了。
戴小滿慢吞吞的爬了起來,下樓去覓食。
家里一個人都沒有,連孩子的聲音也听不到。
戴家在村里開了一家早餐店,這個時間李欣蘭和戴天生都會在店里忙碌。
賀紅梅和戴小東已經上班去了,兩個孩子沒人帶,一般都會帶到店里去,門口就有一個沙池,平時孩子都會安靜的坐在那里玩泥巴。玩具隨便放在那里,就可以玩個半天了。
家里沒有吃的,戴小滿洗漱以後,才換了干淨的衣服,照鏡子的時候,脖子上面的吻痕還是很明顯,戴小滿只有將長發披散了下來,遮擋住脖子上的吻痕。
還好,嘴唇已經不腫了。
從家里出去,走到早餐店只需要十分鐘。
路上遇到了不少村里的人,看到她都是指指點點的,低頭交談著什麼,眼底少不了些輕蔑。
戴小滿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足夠的強大了,但是面對這些目光的時候,還是有一種全身被刺得千瘡百孔的錯覺。
已經是早上的八點四十了,要上班的年輕人都已經早早的上班去了。
店里就只有隔壁左右的大嬸大叔在了。
戴小滿還沒走到門口,就听到了店里的爭吵聲,仔細听才發現是李欣蘭在跟別人爭吵。
戴小滿站在門口,拳頭下意識的握緊,輕輕的咬著下唇。
爭論的重點,不外乎就是自己的事情。
都是農村里面的人,平時閑來無事,最喜歡的就是聚在一起八卦,東家長西家短的說。
李欣蘭也是個好面子的人,當初戴小滿嫁了城里人,在村里別提多風光了。
雖然何秀曼不喜歡戴小滿,但是董軍還是很大方的將身上可以拿出來的錢都給了當做禮金,整整也有三萬塊。
三萬塊或者不多,但是對于一輩子跟泥土打交道的莊稼人來說,那也是一兩年的收成了,當初李欣蘭就沒少在別人的面前炫耀。
那個時候,不管何秀曼如何,至少董軍是真心對戴小滿好的,作為母親,她自然為女兒高興了。
只是如今,女兒離婚了,而且還是淨身出戶,這落在了別人的眼里,自然是覺得肯定是戴小滿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才會被婆家掃地出門。
加上戴小滿自己也沒有出來澄清過,李欣蘭對此也是不願意多談,流言很快就傳播了出去了,說的多難听的都有。
這不,今天就在店里干脆吵了起來了。
李欣蘭雖然書讀的不多,大道理也不懂多少,但是卻是十分維護自己的孩子的。
不管到底是不是戴小滿錯了,她就是由不得人家說女兒的壞話。
店里的爭吵十分的激烈,戴天生只坐在一旁,也不幫腔。
兩個孩子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門口玩著玩具,似乎里面的爭吵與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
戴小滿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去了。
店里正在爭論著的人,看到她都全部閉了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那臉色還真是好看都很。
戴小滿嘴角噙著冷冷的笑意,看了一眼眼眶有些紅的李欣蘭,心中一軟,「媽
「小滿,起來了?過來媽給你下面條吃李欣蘭看到戴小滿,連忙抬起手,擦了擦眼楮。
其他的人面面相覷,都在猶豫著到底想要離開還是繼續留下來。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背後說人,哪里試過說別人壞話的時候還被當面抓了現行的?
戴小滿淡淡的點了點頭,才找了一張空的桌子坐了下來。
有人先按捺不住了,在戴小滿的對面坐了下來,端著一張八卦臉,小聲的問︰「小滿,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老公的事情,被婆家趕出來了?」
戴小滿抬眼看了她一眼,「梅姑姑這話說得我真不愛听。現在不是你們那個年代了,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分開,沒什麼了不起的。至于你說的,你可有什麼證據嗎?如果沒有,這話說出來了,我可是要不高興了
鐘二梅嘴角抽了抽,尷尬的笑了笑,「這,這不是听別人說的嘛,所以才來問問你
戴小滿只是淡淡的笑了,又抬頭看了還杵在那里看熱鬧的一干人等,「地里沒事做嗎?那麼多位姑姑嬸嬸都在這里待著,我看也快九點了
一群人這才一哄而散了。
李欣蘭正好從里面端了熱騰騰的湯面出來,看到沒人了,也沒說話,只是在戴小滿的對面坐了下來,定定的看著她。
戴小滿拿了筷子,開水燙了燙,才將面挪到面前,大口的吃了起來。
到吃完了,將碗又收拾了,才看向坐在這里看了自己半小時的母親。
「媽,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李欣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小滿,你跟,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
很明顯,譚浩然的工作還是做得很不到位的,居然沒能讓未來丈母娘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說譚浩然?」戴小滿好心的提醒。
「對對對,就是他。你們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麼事兒?小滿,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也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了,現在這個年紀,就不是你挑別人了,而是別人挑你了,媽看那個譚什麼的,人就不錯人不錯你怎麼愣是沒記住他的名字啊,我的媽。
「媽,我都知道了,我跟他……」戴小滿說著頓了頓,又苦澀的笑了起來。
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跟譚浩然到底算什麼了。
似乎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說沒感覺,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
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她一時間還是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小滿,不是媽想說你,只是有時候感情你真的要看清楚。就說董軍吧,你跟他在一起,前後也有十年了,但是你用了十年的時間,都沒看準這個男人。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找一個你愛的男人,不如找一個愛你的男人,至少他會真心的對你好,至于什麼時候不愛了,什麼時候變心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你自己要好好的想想清楚李欣蘭難得語重心長,說完了將桌面上的空碗收走了,就走進廚房去了。
戴小滿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著門外,仔細的思考著李欣蘭的話。
似乎,也不無道理。
正想著,口袋里面的手機,便叮鈴鈴的響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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