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征途是民國 第292章 狙擊

作者 ︰ 光景

江幫主歡喜若狂,抱著馬素貞一陣猛親。

一番口舌交纏後,馬素貞氣喘吁吁的道︰「還有一個壞消息,郵局里跑了一個人,應該是周家的線人!」

江幫主立刻傻眼!

……

夜已經深了,但是距離亮似乎還有遙不可及的距離,不夜城上海也陷入萬籟俱寂。黃浦江上不時傳來一陣陣悠揚的船笛聲。

法租界的洋房里,戴春風的文溪高等學的同學毛人鳳透過朦朧夜色遠望著江對岸那已在暮色里亮起的簇簇燈火。他感到老同學這次交給他的任務相當棘手。他已經由戴春風介紹,加入社會黨的太保團,現在就是奉戴春風密令,暗中周公館,對一切可疑人物進行攔截、暗殺!

他的這個暗崗就設在周公館的巷口,從這里可以觀察到從路口上通行的所有人。

在黯淡的燈光下,毛人鳳他面前的黃浦江,還像從前他在這里當癟三時那麼混黃,依舊在他腳下發出嘩啦啦的喧響,向東流去。外灘附近那狀若山峰般的巨廈大樓,還像從前那樣雄踞在眼前。但是,這些從前在毛人鳳眼里高不可攀的永豐、鹽業大廈,如今忽然都變得那麼緲起來。他如今已成了江幫主麾下一個人物了。

毛人鳳忽然有所感覺,于是抬起頭,望向空。在東方魔都的上方,生異象,濃郁的烏雲詭異地緩緩旋動著,旋心低垂,幾乎要觸到高不可攀的永豐、鹽業大廈的尖頂!似乎整個夜空都在搖搖欲墜,隨時有可能坍塌,將充斥著歲月風霜痕跡的這個城市壓垮。

「娘西皮的!什麼鬼氣?」毛人鳳身邊的一個年輕也注意氣的變化,罵了一句︰「會不會有變?听郵局跑了一個家伙,怎麼還沒有出現?」

「能從郵局的羅地跑出來,那可是個狡猾的家伙啊!不會這麼簡單就出現。」毛人鳳道。

毛人鳳用望遠鏡不時盯住前方路面,手里則緊緊握著那狙擊槍的扳機,準備隨時發射,狙擊出現的人。周公館周圍已經布下羅地,督軍府和洋鬼子租界工部局官方勢力都對此進行遮掩,任何人不經江幫主的篩選就妄想向周公館傳遞消息的自然難逃必死之陣!

然而,毛人鳳和年青越等越心焦,從收到消息,直到現在,連影子也見不到。

「打起精神來,目標應該就快出現了。」毛人鳳還在耐心靜候,他認為那個家伙如若要傳遞消息到周公館,電話被官方監听的情況之下是不可能,找其他人傳遞更是不可靠,唯有走這條路最為安全便捷。現在,毛人鳳越來越感到他在這里設下的埋伏,極有可能為江幫主建一奇功。

這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然後似一個幽靈,在大地上無聲奔行,迅速接近了充滿死亡氣息的這條巷口。

來人忽然停住,緩緩拉下面罩,抬起頭,視線順著進周公館的道路向前延伸,落在巷口的一個人影上。他坐在地上,垂著頭,後背靠在一座二層房屋的柵欄上,就象是倒在路邊的醉漢。

這個只是猶豫了一下,立刻展開大步向巷內走去,在他身後,一條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躍動著。

毛人鳳一直透過望遠鏡緊緊盯住他︰「瞄準。」

「是。」在毛人鳳身邊的青年回道。那個黑暗中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視野里。一只戴著厚布手套的手輕輕移動著,那枝長度和重量都顯得異乎尋常的步槍一直在微微調整著它的角度,始終就將那緩慢前行的身影套在彈道準星里。青年那雙厚厚的嘴唇唇角微彎,有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槍身上纏繞著具有遮蔽功戰術布條,在布條上還涂了層夾帶著沙礫的灰泥。

這個年輕可是德國學的狙擊。毛人鳳能招攬到他,很有一些幸運的成分。

人生有許多事是不可預測的,有時命運的轉折,只在瞬息之間的一個機遇。

去年的冬季,毛人鳳在江山縣城內的悅來客棧里,與文溪高等學的同學戴春風邂逅相遇。老同學多年不見,今日萍水相逢,都異常激動,互敘別後衷曲。

先是戴春風起跟著江幫主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的情況,眉飛色舞,興奮異常。

接著戴春風問起毛人鳳的近況,毛人鳳長嘆一聲,連︰「慚愧!慚愧!」,遂把自己多年來東游西蕩,一事無成,屢遭挫折,前程茫茫的情況簡敘一遍。

戴春風見毛人鳳心情十分憂郁苦悶,遂勸道︰以兄之才,他日前程當不在弟之下,只是未逢其主罷了。當今之世,「革命朝氣在上海」,兄何不到上海跟著兄弟闖蕩一番,或者功成名就,也未可知。

毛人鳳早就听過江幫主的威名了,被戴春風盛情邀請,他跳將起來,滿面放光,多年郁積胸中的憤懣、悲觀之氣一掃而空。他當即決定跟著江幫主混,加入國家社會黨,進入太保團,重塑前程,成功與否,在此一搏。

青年的槍口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移動著,各項數據不斷在年輕的大腦中生成結果,命概率正在不斷增加,並且已經達到了他開火射擊的標準。

「ok!」青年道。

毛人鳳還在望遠鏡里觀察,沒有下達狙擊的命令。

青年也始終沒有扣動扳機。既然毛人鳳還不下令,他就等。他的耐心非常的好,既然命中機率仍在增加,那麼增加哪怕是一個百分點也是好的。

毛人鳳問道︰「命中率多高?」

「命中概率已經超過了90%。」青年匯報。

毛人鳳听了,但他仍沒有一點開槍算,因為他已經發現,今晚的游戲並不僅僅有他們兩個人參加。

耐心潛行的這個郵局逃出來的家伙臉色蒼白,已經有一些極細微的汗珠不受控制地從肌膚中滲了出來,速度在變慢,看清楚他的身形非常曼妙,原來是個女人。

就在這個女人稍顯體力不濟的時候,一根細細的絆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前方,她的右腳在細索上一絆,身體猛然向前栽去。

尚未栽倒,這個女人既已警覺,她左手在地上一撐,雙腿挺得筆直,隨即從地上彈起,右手中已多了一把亮銀色的手槍。她身體微弓,象頭出獵前的母豹,準備爆發發力,一舉沖破包圍!

這個強悍的女人瞬間彈起,就象一顆出膛的炮彈!然而在剎那間沖出後,她的身體驟然頓住,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一記鞭腿如鬼魅般出現,把正在疾進的她當空踢回。

這個女人摔下後,就好象失去了大半的力氣,盡管掙扎不休,卻怎麼都爬不起來。這一記鞭腿踢得多沉重,也只有這個女人能體會到。

毛人鳳輕輕地舌忝了下嘴唇,望遠鏡在在這記橫掃而過的腿上停留了一刻,才順著長腿向上移動,落在了一個全身都裹在深色制服中的男人身上。制服以深黑色為底,秉承了國家社會黨的一貫風格。惟一的裝飾,就是制服前襟中央繡著一把血色斧頭。這是斧頭幫的新式制服。

是國家社會黨社會部也就是斧頭幫的頭子——馬永貞!毛人鳳對這個人很熟悉,本能的不喜歡,他在心底默默地罵著︰「娘西皮」。和所有的太保團成員一樣,毛人鳳同樣痛恨有關斧頭幫的一切。斧頭幫,太保團,以及糾察隊,國家社會黨的三把尖刀個自有各自的任務,也各自有各自的系統,當初一起跟著江幫主混出頭的斧頭黨三大巨頭已經是水火不相容了。斧頭幫在王亞樵的時代已經過去,隨著江幫主對斧頭幫幫務的淡出,以及江幫主執意要戴春風和胡宗南兩巨頭帶著一批勢力的分離組建社會黨的太保團和糾察隊,剩下的老弱病殘由一個曾經上海灘的斗大的字不識一框混混馬永貞執掌的斧頭幫,曾經讓所有人以為斧頭幫的輝煌時代就此過去,然而,幾乎沒有人想到,在不到半年的時間里,這個斗大的字不識一框流氓馬永貞就證明了自己沒有辜負江幫主的厚望,把江幫主統一後的上海灘黑幫管理的井井有條。

馬永貞就站在這個女人幾米外的地方,不再前進。從黑暗中又顯現出六個身影,向這個女人圍攏過去,他們同樣穿著斧頭幫的新式制服,但紅色斧頭標記分別在左右的袖子上。這六個人將癱軟無力的女人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閃電般將八枚10厘米長的鋼針刺進她的各處關節內。劇痛的疼痛讓她的面容扭曲變形,但這個女人只是悶哼了幾聲,沒有叫出來。

六個人並沒有停手,直接將這個女人的衣服撕碎,將她幾乎剝光,終于找到了一個紙片。

這個女人雖然意志極為堅定,但當被剝光之後,她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青年從瞄準鏡里看得直吞口水。

「***!又是一堆狗屎!」毛人鳳在心底重復著沒什麼新意的罵辭。

「老大,生意被斧頭幫的搶走了啊。」青年遺憾的︰「要不要我開槍殺了那個女人。」

毛人鳳想了想,回身,接通房間的電話。他覺得,在意外的牽涉到斧頭幫方面的勢力後,還是由戴春風來作決斷比較好。

直到這時,馬永貞才走到這個女人面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喔,又見面了,美麗的師姐。」

師姐勉強抬起了頭,盯著面前的魔鬼,然後呸的一聲,向他吐出一口帶血的痰,沙啞著嗓子,冷笑著︰「原來是你,馬永貞!你和你的主子不是只會躲在陰影里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周家的人!我是段總理的人!你們竟然如此大膽的想瞞過海,你們瞞不住了!你們會為今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馬永貞笑了起來,輕輕撫模著師姐美麗的臉蛋,︰「付出代價?誰來讓我們付出代價呢?是你那個完全沒了消息的周家的老主子,還是注定什麼都不會知道的北京段總理?當然,也許我們會付出代價,不過,美麗的師姐,你是看不到那一了。」

……

「老板,要不要我們把她干掉?」毛人鳳低聲詢問,他習慣稱戴春風為老板。上行下效,因為戴春風等人都稱江幫主為老板。

足足等了一分鐘,耳中才傳來熟悉的戴春風的聲音︰「我知道了。馬永貞都親自出面了,你們就不用參合了。老板最不喜歡看到內斗。」

毛人鳳聳了聳肩,略有些遺憾地看著馬永貞一行人牽著這個女人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媽的,收工了!」毛人鳳低沉地了一句。

……

夜還很漫長,大部分人都已沉浸在溫暖的夢鄉里,更多的人則是在寒冷與饑餓中昏昏沉沉地倒下,每一個這樣的夜晚,都會有人在掙扎中死去。還有很少一部分無需為基本生存發愁的人仍然清醒著,為另一種生存而奮斗掙扎。

在這條巷子的里,周公館燈火輝煌。

?在江幫主的辦公室里,電話忽然響起。馬素貞正要去接,江幫主一揮手,親自去接過。听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等到這個消息,江幫主才有閑情回過頭看戰報。

前線的北洋第二路軍這次大敗,幾乎被南軍打得潰不成軍。事情是這麼回事,張懷芝率領的第二路軍本是多支雜牌軍混合而成的,因此進軍緩慢,但他們看到吳佩孚、張敬堯等人連戰連捷後,不免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看到吳佩浮勝利,不免也著急了眼紅起來,認為只要前進就會勝利,生怕自己去晚了就沒仗打了,因此本來進軍極慢,也改變為快攻急進,簡直就是要和第一路軍賽跑。果然垂手而得醴陵、攸縣,張懷芝忘了窮寇莫追是兵家的大忌。

第二路軍是由江西進入湖南東部的,在向南挺進的過程中,由于進軍太速,他們的前進,使到湘軍撤退不及,結果把劉建藩部湘軍撤退的後路給斷了。所謂「哀兵莫追」,北洋第二路軍的急躁行動反激發了湘軍的拼死一戰的斗志。湘軍趙恆惕、劉建藩部對跟蹤而來的北軍予以反擊,已經向韶關退卻的桂軍馬濟部,也迅速調回來接應湘軍。

湘軍只有3000人,桂軍也只有1萬人,北軍第二路軍卻有兩萬多人,正在乘勝直進的銳氣上,不料趙恆惕的湘桂軍竟發動反攻,一舉而收復攸縣,再舉而克醴陵,張懷芝部大將施從濱倉皇遁逃,趙軍與北兵激戰黃土嶺,痛殲北兵,魯軍第一師向長沙逃竄,蘇軍第六混成旅和安武軍向萍鄉逃竄,彼此各不相顧。沿途把湖南老百姓當做南軍便衣隊,不分青紅皂白,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從攸縣、醴陵一直到株州、易家灣,變成了一座煙霧彌漫的火海。

北軍失敗的原因,一是因為過于冒進,急于貪功;二是北軍初到南方,對當地的地理形勢、飲食習慣等毫不熟悉,一時間也適應不過來。譬如攸縣,這里是典型的丘陵地帶,到處是溝渠水塘、羊腸徑,又多有山丘,松林茂密、茅竹叢生,而北洋軍通常是在寬闊平坦的北方大地上訓練演習,來到這煙霧彌漫、地形錯綜復雜的南方後,不免昏頭昏腦、難辨方向。加上當時又是梅雨季節,氣悶熱不堪,而道路又泥濘不堪,這些因素對北洋軍都大大的不利。

北軍左翼張懷芝部在湘東的大敗,震動了長沙。張敬堯緊急應變,派第七師補充第二團的兵士代行警察職務,以該團團長佟國安兼任警察廳長,又成立全省偵探處,雇用大批鷹犬搜查南軍間諜,濫捕濫殺,嚴刑拷打。長沙變成了恐怖世界。尤其是晚間,張敬堯部借口搜查亂黨,擅入民家,敲詐勒索,無所不為,只要見到女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當作花姑娘****。

長沙中產以上的家庭都遠走高飛,中產以下的則躲去鄉下。張敬堯竟厚顏無恥地吹第七師紀律嚴明,秋毫無犯,是仁者之師。不許人民控訴北軍不法行為,否則就認為是南軍派來的間諜。長沙的地方報紙對北軍暴行也不敢正面揭露,不過都用一種隱射方式,報導口操異音的痞徒如何如何不法。使讀者一望而知是北軍。

張懷芝很可笑,在湘東大敗後,他便張皇失措地由萍鄉退往樟樹鎮,又由樟樹鎮退到漢口。他宣稱舊病復發,又稱山東地方土匪猖獗,必需趕回去,他打電報給段,保舉徐樹錚率領奉軍接防湘東,出任第二路司令。徐樹錚志不在前線,所以堅決不就,他又保舉張敬堯或是陳光遠,甚至由曹錕一人身兼一二兩路司令。他的求去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在前線打仗沒有把握,第二是他怕他的老窠被別人搶去,因為他離開山東後,便由第五師師長張樹元護理山東督軍。北洋軍閥都是先護理然後真除,張樹元自然不願意張懷芝再回任,張懷芝則身在前線心在山東,恨不得立刻插翅回魯,這也是他堅決求去的原因。

段祺瑞覺得在這個時候前線易帥很沒有面子,同時也找不出適當的人來接替第二路司令,因此以國務院名義向他提出了一個保證︰「魯督決不易人」。同時保證如果第二路兵力不敷時,可以繼續派兵增援,希望他立即由漢口前往江西主持軍事。

這時,色露出魚肚白。江幫主以此次北軍大敗做的絕妙文章也已經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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