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征途是民國 第446章 白菜價買馬

作者 ︰ 光景

河水滔滔,浩渺的際,一行大雁翩然而過。徐風吹過,一艘鐵甲兵艦正逆流而上,水面上但凡有漁舟和商船見了這鐵甲兵艦,都趕緊地避到一邊。

鐵甲兵船速卻並不快,開的非常平穩。

甲板上,擺著席面的酒肴,像是某位大人物在兵艦上開的豪華派對。甲板上只有一大堆男人,看起來又不像。也不是,有三個女人。

雖然只有三個女人,卻是各個春花秋月,勝過一堆庸脂俗粉。

一堆人都圍著徐悲鴻,看他下筆揮毫。

整的飄在水上,江大帥難免無所事事,幸好在水里撈上來一個徐悲鴻,江大帥就每磨著他畫畫。

如願以償的看到徐悲鴻畫了一匹馬,江大帥略敢失望,這並不是江大帥所熟悉的令徐悲鴻名揚下的《奔馬圖》,不過是一副模仿古代畫馬的技法,不過是筆法顯得老到而已。

江大帥可是穿越客,他還記得的時候家里許多日常用品上,類似搪瓷盆、暖水瓶、餅干筒和各種器皿等,時常繪有徐悲鴻那獨具風采的馬與鷹。

他還記得那時家里牆上掛著的月份牌︰一撕一張的日歷本,釘于一塊長方形的硬紙板,上面就是一匹墨筆酣暢的「悲鴻馬」。

他還記得搪瓷臉盆里的圖案。冷時把手伸進熱水里,撫模著凹凸不平的馬的「肌理」︰為啥靠近看是幾條黑墨塊,離遠點兒看卻是奔跑如風的駿馬?

在那個沒有版權意識的時代,孕育了一個時代的奇觀。

從這個意義上,徐悲鴻早已是家喻戶曉的大眾畫家。

一位熟悉中國畫壇的加拿大畫家,在中國,徐悲鴻畫的馬使無數招貼畫、明信片、郵票、刺繡工藝品、壁毯等受到啟發,並且時常得到未成熟的青年畫家的摹仿。

在江大帥記憶中,徐悲鴻所畫的馬,是活的,是有靈魂的!一眼看去,那馬就像要從上跑出來似的!

可是現在的這副馬,雖然畫的非常好,但是就是缺少了這個神韻。

徐悲鴻看到江大帥的眼神也明白江大帥在想什麼,自己也覺得很不滿意,不過他是覺得,藝術創做是需要靈感,這副只能算是應景之作。

徐悲鴻搖搖頭,嘆息一聲︰「畫的不好,見笑了。」

蔣棠珍柔聲安慰道︰「一定是因為在船上顛簸的原因。」

徐悲鴻垂下了頭,沙啞著聲音道︰「這船開得很慢,非常的平穩。」

江大帥看到徐悲鴻沮喪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對這個未來的「近代畫聖」太過苛求,就是瞎子,也應該為這個年輕人的畫中透露的極大潛質驚嘆,從而另眼相看。何況江大帥還提前知道了徐悲鴻的未來,這副畫的價值,雖然只是徐悲鴻早期不成熟的作品,如果收藏到一百年後,只怕收藏價值不再他的《八俊圖》之下!

「看得出來,比古代畫馬大師韓干還有過之。」江大帥︰「只是欠缺新意,這樣的馬,在中國能畫出來的人還是很多的。在我看來,眼下的中國畫是沒有前途的,似乎只是書齋玩味,筆筆都要仿古,處處都有來由,畫來畫去的題材也無非是深堂琴趣、柳溪歸牧、寒江獨釣、風雨歸舟、秋江暝泊、雪江賣魚、雲關雪棧、春江帆飽……我認為,當今國畫要想有前途,就像中國要有前途,就必須融入到世界文化的潮流中,完成自身的豐富和改造。合中西以求變,開拓中國繪畫新紀元!」

江大帥最後一句「合中西以求變,開拓中國繪畫新紀元」的見解,令徐悲鴻為之一震。

徐悲鴻︰「江先生對中國傳統文化各方面都有非常深的研究。悲鴻佩服。正如先生所,合中西以求變,開拓的不止是中國繪畫的新紀元,也是中華民族的前途,也是中華各項傳統文化的前途!」

江大帥謙虛道︰「我剛剛提出中國畫衰敗極矣的觀念,不是我個人創造,而是清末以來有識之士共同形成的觀念,整個中國傳統文化都需要改革。////」

徐悲鴻為江大帥的學識而傾倒,許多年後,徐悲鴻在「自述」中寫道︰「江先生,雍容闊達,率直敏銳。乍見覺其不凡。談鋒既起,如倒傾三峽之。相與論畫,尤具卓見。」

江大帥對徐悲鴻又,「你一定要出國,去西洋,去看看人家的繪畫!」

此時的徐悲鴻早已經不再留戀于十里洋場的上海,帶著蔣棠珍私奔,在上海灘肯定是待不下去。不用江大帥的指點,徐悲鴻早就把目光投向了西方的繪畫之都巴黎。

然而,人生困惑不在于旅途的遙遠,而常常在于鞋子里的一粒沙子。歐洲正在發生戰事,況且徐悲鴻也沒有錢。

蔣棠珍最了解愛人的心情,悄悄的挽著徐悲鴻的手,無言的安慰著他。

她知道徐悲鴻本來就是想去法國學畫的。

蔣棠珍還記得她私奔前的一個晚上,徐悲鴻請友人朱了洲給她傳話︰「假如現在有一個人,想帶你去外國,你去不去?」

當時的蔣棠珍仿佛被突然帶到了懸崖旁,不知所措。擔負朋友信使的朱了洲低聲道︰「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徐先生,他最近要去法國留學,很想帶你一同到法國。」

蔣棠珍盡管覺得突然,她听過徐悲鴻想去法國留學,並沒想過與自己有關,但她的內心積蓄的好感與愛慕,戰勝了所有的猶豫與恐懼。她一口答應了。

悄悄與蔣棠珍相約,一起去國外學畫,其實是徐悲鴻的一次酒後的沖動。他怎麼能肯定千金大姐蔣棠珍會同意,跟著一個前途未卜的窮書生,離家出走?

蔣棠珍的一口答應,也令徐悲鴻不可思議。

蔣棠珍是真正的千金大姐,蔣家是宜興有名的大戶人家,位于宜興城南門大人巷,是典型的江南豪門深宅。蔣家的祖輩歷代為官,是當地有名的書香門第。父親蔣梅笙在光緒年間縣鄉試和院試皆獲第一,有「少年才俊」的美譽。那時晚清朝廷風雨飄搖,不久廢除科舉,滿月復詩文的蔣梅笙打消做官念頭,轉而潛心學術,教書育人。母親戴清波也是知識女性,能與丈夫填詞作和。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儒雅家風,讓蔣棠珍燻陶其間,氣質風情,儼然風華絕代,多少大家閨秀也要自愧不如。

徐悲鴻第一次見到蔣棠珍就被她深深吸引。十八歲的大家閨秀蔣棠珍,讓二十二歲的徐悲鴻眼前一亮,仿佛點燃了他被無愛婚姻所壓抑的青春情感。

徐悲鴻是在哈同花園旁邊哈同路的民厚南里結識了宜興同鄉蔣梅笙一家。蔣梅笙先生移居上海灘後,還在復旦大學當教授,徐悲鴻時常到蔣家做客,他的學識與教養,深受蔣梅笙和夫人戴清波的喜愛。他們的女蔣棠珍已經許配他人,卻對青年徐悲鴻萌發了愛意。

蔣棠珍出生于光緒二十五年,當時正巧家院的一株海棠樹繁花盛開,文采出眾的祖父為她取名棠珍,字書楣。

蔣棠珍對徐悲鴻也是一見傾心。十八歲的她,剛剛從古老守舊的宜興來到五光十色的上海,在這接受新潮流思想最快最多的中國第一大都市,蔣棠珍的生活地仍局限于一樓一底的家里,她所接觸的人物只有家人鄰居和至好的親友,蔣棠珍對她自己的生活目的懵然無知。

徐悲鴻如此優秀的青年才俊,這時忽然闖進她的家庭,闖進她的生活,給她帶來了新奇的感覺,秘密的喜悅。蔣棠珍覺得他很有吸引力,不僅在他本身,同時也由于他那許多動人的故事,以及他矢志上進的毅力,都使蔣棠珍對他深深地愛慕和欽佩。

不過,在蔣家這樣家風傳統的豪門深宅,相互愛慕的年輕人,只能眉目傳情。他們從來沒有單獨在一起,因為在這種守舊的家庭里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也從來沒有交談過一句私話,即使有偶然的機會,蔣棠珍和徐悲鴻都會盡量地避開。

這似乎是一個帶著古典意味的愛情故事。沒有花前月下,也沒有私定終身,彼此像是前世注定。

當徐悲鴻最後一次到蔣棠珍家做客時,蔣母在給蔣棠珍梳辮子。蔣母隨意起,查家明年就要迎娶女兒了。

這一下受震動的,不止是是待嫁閨中的蔣棠珍,也是暗中傾慕的徐悲鴻。

蔣棠珍受震動,那是她對那個查家公子實在沒什麼好映像。她之所以對查公子抱有敵意,是因為那位仁兄的一個動作。原先在蘇州念書的查公子,轉學到上海復旦大學,也就轉到了未來老丈人門下。而查公子的弟弟讀學,與蔣棠珍的弟弟蔣丹麟同班,時常到家里來玩。在一次暑期大考之前,查弟跑來找蔣梅笙,奉哥哥之命,索要蔣先生出的國文試卷。蔣棠珍由此認定了這個查公子沒出息。

蔣棠珍對比徐悲鴻到上海獨打下,靠真本事吃飯的奮斗,蔣棠珍認為,這才像個真正男兒。情竇初開的少女,選擇所愛的人,依憑的仍是她受到的傳統道德的燻陶。大丈夫立身之本,需堂堂正正,投機取巧的那一套,是遭人鄙視的。

那,徐悲鴻告辭之後,母親忙著下樓做飯,蔣棠珍獨自悲傷,伏在桌上哭泣。而徐悲鴻走出蔣家,借口掉了一條手帕,又返回樓上,似乎也想找機會和她單獨面對。

踫到蔣棠珍正在傷心,徐悲鴻拍了拍她的肩頭,只了一句「不要難過」,就匆匆離去了。

但是蔣棠珍覺得,像是心有靈犀一樣,他很了解自己的心情。

這就是後來徐悲鴻請友人朱了洲給蔣碧微傳話,她一口答應了。

江大帥看著相濡以沫的情侶,感慨萬千,是在為他們今後的命運感慨。

不過今日,蔣棠珍的勇敢私奔,還是令江大帥羨慕的壯舉。她不願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願意跟著她傾心的窮書生,去闖未知的世界。徐悲鴻是橫下一條心要出國闖蕩的人,而蔣棠珍卻未必非得背井離鄉,她本可選擇另一條風平浪靜的路,嫁到有錢人家安心地做少女乃女乃,然後是闊太太。這是許多中國女人夢寐以求的歸宿。

試想,在封建色彩濃厚的世紀之初,逆來順受是受到社會夸贊的女人美德,而蔣棠珍能以反叛之舉追求個人幸福,絕非一般女子所能比。女人並非生來弱者,蔣棠珍性格中的剛烈一面,在她義無返顧、勇敢私奔時,表現得最為動人。

江大帥其實挺羨慕他們的。

不過江大帥也看出他們的窘迫,在他剛剛提到一定要出國,去西洋,去看看人家的繪畫,兩人就沉默了。看來他們是囔中羞澀。

江大帥眼珠一轉,熟悉他的楊文君和馬素貞知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江大帥一臉誠懇的建議道︰「你可以先去日本,那里資費低。」

徐悲鴻還是不做聲。

蔣棠珍卻黛眉輕蹙道︰「資費再低,也不能沒錢。」

「我到是有個建議,不知道你們想不想听?」江大帥臉色越發的誠懇了。

楊文君和馬素貞心里感覺江大帥磨刀霍霍向豬羊。

徐悲鴻終于開口了,微笑著問道︰「先生有什麼辦法?」

江大帥忙道︰「不急不急。不知悲鴻兄作畫,一幅出價幾何?你留學日本需要多少錢,盡管去畫多少畫,回頭全買給我,潤筆費我分文不少。」

徐悲鴻忙道︰「先生,我的畫其實不值錢。」

此時的徐悲鴻雖然在上海灘有名氣,不過他的畫還真是不值幾個錢。

不過江大帥可不這讓認為。

江大帥臉上裝出不禁猶豫的神情︰「你就開個價吧,我是真的看中了你畫,我同時也是為了資助你求學。」

江大帥看中徐悲鴻的畫這是大實話,什麼資助他求學,純粹是鬼扯。不過在在座的各位听來,完全反了過來,認為江大帥是愛才,是想資助他求學,從故意這麼,看中他的畫。

蔣棠珍瞧江大帥坐的北洋兵艦的派頭。斷定此人必是極有身份的貴介公子,能開著北洋兵艦在長江沖浪,不定還是北洋某個軍閥的少帥,所以有心敲他一筆,她一邊盯著江大帥神色,一邊遲疑地道︰「悲鴻哥的畫在上海灘也是有名氣,但是價錢其實不貴……可是那樣的價格,要湊齊留學日本的經費殊為不易……」

然後蔣棠珍揚手,五根芊芊玉指在江大帥眼前恍了一下︰「一張畫,五十塊大洋!」

徐悲鴻在上海灘售畫,精心繪作的也不過要價二、三十塊大洋,現在蔣棠珍一伸手,準備要上五十快大洋一副,

徐悲鴻覺得蔣棠珍有點獅子大開口了。羞的臉都紅了。

難得踫上一個舍得花錢的主兒,這機會實在難得。

不要以為蔣棠珍是個乖乖的千金大姐,能私奔,就可以看出她的性格火辣的一面。

江大帥急忙搶過話頭道︰「五十塊?好,悲鴻兄能畫多少,盡管畫,所有的畫,我便以五十塊大洋買下了。」

真是個白菜價!江大帥覺得自己做夢都要笑醒了!

徐悲鴻一听大喜,指著剛剛畫的這副馬,道︰「好,先生真是爽快,那今日的這副《奔馬》,徐某便免費贈送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江大帥是附庸風雅,一擲千金。徐悲鴻的畫那里值五十塊大洋一副?江大帥還要有多少收多少?

只有江大帥自己對徐悲鴻的前途深信不疑,這些畫的價值遠不是數字可以換算的。同意時刻,當蔣棠珍與徐悲鴻乘坐江大帥的兵艦,在長江上顛簸之時,上海蔣梅笙家正在大辦喪事!

自從發現蔣棠珍留下一封信後離家出走,家里就亂成了一鍋粥。蔣梅笙與戴清波看到次女蔣棠珍留下的信,信中得含糊其詞,他們看了自然萬分焦急。他們設想了無數可能,但推斷女兒反叛的個性,認定女兒不可能自殺。不過他們回顧女兒出走前的蛛絲馬跡,覺得此事可能跟徐悲鴻有關了,而徐悲鴻要出國,他們也曾請家宴送行的,如今徐悲鴻走了,女兒怎麼就這麼巧的也同時不見了呢?

他們找徐悲鴻友人朱了洲詢問,朱了洲不知道。

雖然詢問沒有結果,他們更是認定了蔣棠珍是與那個徐悲鴻私奔了!

現在怎麼辦?結親的查家來要人怎麼辦?蔣家真是丟大臉了!

最後蔣梅笙夫婦無奈之下,商量出了個「瞞過海」的招數,對外女兒突然「病亡」。怕人家看出破綻,他們從蘇州買回一具棺材,大辦喪事。

棺材里沒有蔣棠珍,就是一堆石頭,抬起來沉甸甸的,像是有個人。

這樣以假亂真,瞞過海,總算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

「船到安慶了。」蔣志清走到江大帥面前恭敬的︰「安慶孫多森和孫多鈺兄弟在府城設宴,老板是去還是不去?」

「孫多森在安慶?」江大帥知道這個人,他是上海華商總會的副會長,听聶四姐,孫家和聶家關系不錯,如今聶家人手里的中國銀行和中孚銀行,孫多森也是創辦者之一。在對付周家的過程中,孫多森也上串下跳,出了不少力氣。

孫家絕不止一個孫多森,如果要論家族集團的影響力,孫家在當今的中國經濟界僅次于北方的周氏集團。

孫多森雖然光緒十一年中秀才,繼為貢生,後來還拿錢捐了個候補同知。因為是候補,實職遙遙無望,索性調整思路,走上了經濟強國之路。光緒二十四年2月,他在上海創辦阜豐面粉公司,自任總經理。這也是中國第一家華商面粉廠。後又出任北洋政fu國家銀行事務所會辦,並籌辦中國銀行。次年4月,出任中國銀行首位總裁。翌年,創辦中孚銀行,任總經理。

孫多鈺走的則是科學興國之路。光緒二十五年,孫多鈺遠赴美國留學,光緒三十一年入康奈爾大學工科,學習鐵路工程,畢業時授工科學士。十年後,孫多鈺學成回國,次年學部考試,名列最優,賞工科進士,後授翰林院檢討。先後任吉長鐵路工程局督辦、寧湘鐵路工程局局長、滬寧鐵路管理局局長等職。

孫家人才濟濟,出類拔萃,比起如今紈褲草包當家,正在走下坡路的盛家和聶家來,孫家確實是欣欣向榮,越來越強。

「去!當然要去!孫多森的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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