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顧挽挽陷入難得的悲春傷秋時,忽然有兩個影子踩著高高的花盆底,飛奔過來,撲在她籠子前,語聲哀婉,「挽挽,你縱因口舌之故,誤犯聖顏,又何至于被打入天牢?如今你身陷囹圄,家亡兄散,帝姬又尚年幼,日後有何人可托?」
另一個手帕掩面,接著殷殷如血泣下道,「你我姐妹一場,素昔相惜,只望來年白發猶能共語閣間,豈料上意傾覆,榮寵不過翻掌之事
這唱得是哪一出啊?
兩人一邊假哭著一邊抬起頭來伸手握住她的手,「可恨六宮之主面是背非,暗下機簧,陷害妹妹至此,挽挽你放心,我們必全力以赴,縱使粉身碎骨,也必不至令妹妹淪落至年妃素革裹尸的地步……」
停停停!顧挽挽大驚失色,「年世蘭死啦?怎麼死的?皇後又使什麼壞了?」
「對啊,華妃死了,皇後讓內務府給了甄嬛一件純元皇後的舊衣服,甄嬛後來就住到廟里去了,和玄清生了個孩子,然後玄清又死了,她就回宮了……」季莫晃著手里的手絹,說起這部被譽為女人最愛的年度宮斗劇的內情來可是頭頭是道。
「回宮之後甄嬛沒多久封了貴妃,鏟除了幾個異己,拉攏了幾個妃子。哦,對了,眉莊後面也死掉了,還有安陵容也……蔣蘊,你別扯我衣服,這可是‘蓮青色萬字曲水織金連煙錦裙’,金貴著呢,」說著他撢撢裙子,又伸手扶了扶頭上重重的假發髻,扭頭一臉眉飛色舞的繼續跟挽挽劇透,「後面還出現了個可嬌俏的小美人了,會馴獸會騎馬,一級帥……哎呀蔣蘊,我說了你別拉我衣服!」
蔣蘊不管不顧,繼續拼命地拉扯著。
季莫皺著眉「嘖嘖」兩聲,沒辦法,只好嘆口氣回頭去看她,「怎麼了?」
你看你看,蔣蘊不說話,只瘋狂地眨動著那雙明顯不會使眼色的眼楮示意他看旁邊。
唉,看來他回去務必得給蔣蘊上一堂美容課,要不然以後她一拋媚眼別人還以為她抽風了呢。季莫略有些遺憾又略有些得意地想,一邊不以為意地轉身,去看那邊是何方神聖,惹得蔣蘊這樣方寸大亂。
「哥?你怎麼還在這?!」一扭頭看見那桌橫長劍、衣帶當風的少俠眼中清光冷湛,季莫嚇了一跳,只覺風刀霜劍嚴相逼。
季航倒沒有去踫那把劍鞘還怪好看的長劍,甚至他連看也沒看,只一手搭桌,望著季莫緩緩揚眉,「不行?」
說起來他說「不行」這兩個字的時候也和平常沒什麼太大差別,無非是速度放慢了一點,音調略低沉了一點,和發脾氣時那毫不遮掩的一句句要把人噎死的話差得遠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話音未落,桌上的nest鳥巢燈居然悄無聲息地滅了。
「唔……唔……」
季莫瞟瞟台燈,雙手扭著小手絹,「唔唔」了兩聲,忽然一扭身拉著蔣蘊一溜煙地就跑遠了,連話也沒答,只剩下雙手抓著木籠子欄桿的顧挽挽一臉欲哭無淚站在原地。
她平生最恨人劇透了!比恨人劇透還要恨的是劇透只透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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