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悶哼幾乎不分先後地響起過後,一切歸于平靜。之後就陷入良久的沉默,兩人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只剩下牆上的掛鐘 地很有節奏地響著。
天光開始放亮,太陽似乎也在東面的山後面藏好了,隨時都可能跳出來普照大地。風雨淋洗了一夜的村子也開始了蘇醒,雞鳴聲,人聲已經從最初的零星變成了交響。
貴鳳坐起身,用手攏了一把頭發,開始從炕上四處找回自己的衣服,一一穿上。回頭看了一眼定定地盯著她的邱雨嬌嗔地哼了一聲。
邱雨掀開薄被,露出光溜溜的身體,四下里卻沒見到自己的衣服,趕緊又把被子蓋了回去。只是因為剛才親眼鑒定了貴鳳穿衣服的全過程,小邱雨在腰間把薄被支了個小帳篷。
貴鳳目睹了這個情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紅著臉轉過去到梳妝台前一邊梳頭一邊道:「還早呢,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做飯。一會兒再給你找衣服。你腳上有傷,也下不了地
等貴鳳站起身要出去的時候,邱雨伸手攔住,臉紅地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又過了幾秒鐘,終于在貴鳳疑惑地目光中,低如蚊吶地說出「我要尿尿」四個大字。
貴鳳再也顧不得矜持,捂著嘴狂笑著沖出了屋子,留下邱雨不好意思地把薄被蒙在了頭上,不安地扭動著。
功夫不大,貴鳳拎著一個小桶進來,放在地上道:「快點兒,尿完了快睡然後轉身出去了。邱雨圍著薄被,挪到炕沿兒邊兒上爽快地解決了問題。又慢慢地挪回去,躺下。
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他有種感覺,似乎今天的自己跟昨天的自己完全不一樣了。這不光是因為自己經過了這一夜從男孩兒變成了一個男人這麼簡單。邱雨感到,他居然對自己的身體有一種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外表上的,而是內在的。就比如他剛剛幾個簡單的挪動動作。本來吃飯睡覺一般自然的動作。他卻把自己挪得東倒西歪的。再比如剛才伸手攔住要出門的貴鳳,他本是要去抓手腕的,卻抓到了大腿。
想想看,這樣的情形是多麼怪異啊,甚至可以說是可怕的。動作的不準確,力道的不jing確。直接讓邱雨對身體的掌控猶如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孩童一般。而偏偏他還在剛剛睡了一個珠圓玉潤的女人。你說奇不奇怪?
邱雨當然不知道,就是去了醫院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而如果有誰能看到邱雨丹田內的情景,就能大概猜到一二了。
因為此時邱雨拳頭大小的丹田內,那種特殊的能量不再是一絲一絲地靜止地充滿整個空間。而是緩慢地形成了一個氣旋的形狀。緩慢運動的能量絲在這種規律的氣旋運動中逐漸向中心靠攏,四周的能量絲就漸漸地稀少了起來,越往氣旋中心處,能量絲的密度就越大。而當四周出現能量絲真空的時候,邱雨的身體就不知道如何從外界又制造出能量絲輸送到丹田中去。
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邱雨的身體仿佛被征用了一般。需要去執行制造能量絲的任務。這樣做之後,邱雨身體里的能量就出現了不足的情況。而能量不足的最直接後果就導致了現在的邱雨猶如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對自己的身體不能完全地掌控自如。不過好在如今氣旋運動的速度很慢,沒有對邱雨的身體造成其他影響。
而這些原因,邱雨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他唯一可以懷疑的原因就是剛才是不是用力過度了,琢磨了半晌也沒有什麼結果,邱雨的眼皮開始打架,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貴鳳做好了飯回到里屋,見邱雨睡得很熟,就沒有叫醒他。坐在邱雨旁邊默默地注視著他還顯得有些稚氣的臉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才回過神來。
打開門,見門外正是以前的小姑子山妮。
兩人感情還算不錯,山妮也不用她招呼,毫不見外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屋里走:「嫂子,昨天晚上雨下的好大啊,下了整整一夜呢。你自己沒有害怕吧?我本來是要來陪你的,可是娘說雨太大,沒讓我來。這不一早我過來看看,屋頂沒漏雨吧?」她自己叨叨咕咕地說著,也不等貴鳳回答,人已經進到了屋里。絲毫沒有在意貴鳳yu言又止的阻攔。
山妮進去的快出來的也快,慌亂地問:「怎麼邱雨哥睡這兒了?你們……」山妮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se,甚至還透著幾分絕望。
貴鳳怕吵到邱雨,把山妮拉到院子里,山妮甩開她的手,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似乎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要反目成仇的意思。
看到唯一跟她還算和睦的小姑子這樣的態度,貴鳳心里有些發涼。但是該解釋地還是要解釋的,如今的她雖然不再估計自己的名聲,但是邱雨的名譽她是必須保護的。剛才的一段時間,她已經想的很明白了,邱雨以後早晚是要結婚生子的。這就注定了自己跟他沒有成為一家人的可能。就算拋開自己比邱雨大了五歲這樣的障礙。光是自己先天不孕這樣的事實,就不能耽誤了邱雨。因為在她看來,生不了孩子的女人,是每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的。那麼她有什麼權利去影響邱雨的幸福呢?自己就默默地做邱雨的女人就行了。反正自己嫁人也得不到幸福,還不如就這麼守著邱雨獨自生活的好。
就有一種女人,外冷內熱。平時總是對誰都很冷,但是一旦她願意對誰好,就會掏心掏肺,至死方休。而貴鳳就是這樣的女人。
「什麼?這該死的葛二麻子。他怎麼不被車撞死?不被炮蹦死?……」山妮有些se厲內荏地罵著,她也是怕葛二麻子的。村里的流氓,那個女的不怕。雖然她才十六,但是什麼都懂了。她知道,自己這個嫂子是十里八村兒數得上的俊女人。只是自己的哥哥似乎無福消受,跟嫂子結婚一年不到就死了。外邊兒總是傳聞,是嫂子克死了自己大哥,說是這樣的俊巴子總會克死幾個男人才會罷休的。所以嫂子才會孀居了快兩年了都沒人提親。
家里的爹娘不怎麼跟嫂子來往,似乎相信了外邊兒的傳聞,把哥哥的死歸咎在了嫂子身上。但是這些迷信的東西山妮是不信的。暑假之後她就要上初三了。迷信的言論在她心里是沒有市場的。所以她才時常來看看嫂子。盡管現在的嫂子已經是個ziyou身了。
「對了,小雨哥傷得重嗎?」山妮罵了一陣。心思也轉了幾圈兒。這時想起了邱雨的傷勢。
「唉!怎麼不重?脖子上破了幾道口子。腳脖子腫得跟饅頭似的。這幾天怕是都下不了地了,這不灶台里正給他燒了蛇皮蛋呢。昨晚都把我嚇壞了貴鳳心有余悸地答道。至于蛇皮蛋,是當地的土法。把土雞蛋磕破一道小口兒,然後把剪成細絲的蛇蛻順著小口塞進雞蛋里,攪勻。然後用厚紙片封住小口,再把制作好的蛇皮蛋放在草木的余燼中燒熟。這樣的蛇皮蛋對于手腳的扭傷都有奇效。是農村治療手腳扭傷的首選方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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