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28
溫度原本就在零度之下,藍蛛一襲話則帶來了更重的寒氣,讓人產生一種想要把自身裹緊,妄圖增加溫度的沖動。
戾走到慕宸和泠面前,對二人點了點頭,信任無需多言,之後望了眼尼斐,便自行離開。戾的舉動慕宸他們自然明白,這些事情他懶得去管也毫不在意,他在行動上一貫配合眾人卻又似乎有所疏離,既是對同伴的信任也是對一切都不關切的漠然。
尼斐想了會,還是對其他人說,「我去找戾,你們決定好就行。」
眼見著兩人離開,慕宸和泠覺得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藍蛛和亂互看一眼卻頗為不解,這四人組實在怪異。若是有一個領導者,那麼其他人的離去倒可以理解,但他們顯然沒有上下等級之分……這種感情他們想不明白也無從思考。
「接受還是拒絕?」藍蛛語氣有些焦躁。
「這種關系並不對等,你幫我們介紹,對你沒有絲毫危險,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對付冥鬼,還有連你都捉模不透的第九區首領,卻有死亡的風險。」慕宸見泠沒有說話,答道。
藍蛛盯著兩人看了會,又望向正笑得意味不明的亂,心下一動,「……你們可以和亂一樣,以學徒的身份加入……以你們的潛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大進。報仇的事情,急躁反而無益。」
「學徒?」慕宸難以置信的低吼出聲,亂願意做學徒?他情願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嚴重的問題!
亂一反常態,並不在意也不否認,他臉上的神思凝重深沉,「你們以為我主動來湮塵之地是為了什麼?太弱,現在的我太弱!我必須成為真正的強者,然後……」
話未盡,神已燃。在場的三人都不清楚亂的目的,也沒有一個好事之人,不會去探听別人心中深藏的往事和將要去做的事情。
泠沒有忘記在放逐之地遇見的亂,就像一只把自己困在罅隙空間的獸,他的暴戾他的高傲他所代表的黑暗,都源自于那份無法消泯的孤寂,無法排遣的傷痛。
這只孤傲的野獸願意低下他尊貴的頭顱,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誰?這些並非外人應該去尋訪的真實,那是沉積在心中的過往和期許。
「能夠讓亂情願做他的學徒,那是怎樣的一個人?」泠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湮塵之地第三區的領主,和我們不一樣,前四個區的首領堪比王者——領主大人……我身為第七區的首領,和他們的差距卻讓人心寒。」藍蛛苦笑著說。
見慕宸和泠依然沒有反應,藍蛛頗有不耐,但在看向慕宸時不快又松動了些,「現在我能告訴你們的是,那位大人對付冥鬼根本不需直接出手,他手下的人就能直接殺了冥鬼。他手下然力者眾多,你們想要尋找的然力者不可能沒有。」
在藍蛛強調那位領主的強大時,泠就感到慕宸的氣場有所改變,心里便笑了,真是好懂的人,慕宸從最初來到巴爾倫到現在,所想的除了回到原來的世界,就是變強!變得更強!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位領主大人會收下我們做學徒嗎?」
藍蛛對泠翻了個白眼,「最初當然不可能,第三區有專門的然力修行院,要先在那里取得過人的成績才能得到領主大人的親自教授。」
修行院?慕宸仿佛听到血液狂流的聲響,他的興致空前高漲,對上熟悉的清亮碧瞳才冷靜下來,泠的表情明顯展示了他的內心世界——好麻煩!
「你不想找到人了?」
「想啊,只是听著好累的樣子。」
「如果我們,包括尼斐在內,不變得更強的話,再遇到強者,尤其是罕有變異系強者的話……要怎麼贏?你應該想到了吧,那家伙平安無事的話就意味著法修也好端端的活著!」
泠先是望著慕宸,最後就垂下了頭,旁人無法得知他是在權衡還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你們如何想我管不著,不過,」亂快速轉頭,一雙黑曜石般的眼楮緊盯著泠,「在湮塵之地,以你現在的想法是活不久的,你以為自己的然力罕有……甚至可以說是獨一無二就能夠安全無虞?痴心妄想!」
泠苦笑著搖頭,「我可沒那麼狂妄……」
「亂說的沒錯,你有試過對付真正的強者,然力無效化能夠撐多久嗎?越是特別的然力副作用就越大,持續時間也越短!這是變異系最不如四大基本屬性然力的一方面!」藍蛛一根根撫過自己的手指,眼神都沒有瞟向正猶豫的兩人,或者說一人。
泠知道有一種名為焦躁的情緒在內心破土萌芽,他清楚藍蛛和亂的提議是眼下最理性的路,他也知道慕宸和戾,甚至尼斐都希望能有機會系統的鍛煉然力,提升實力。就連他自己對那種生活都有一絲好奇,向往。
只是他無法在澤兮失蹤的事實前,悠哉的享受生活,還打著為了尋找他的旗號。他對他的虧欠已經無從彌補,又怎能放任自己如此自私行事。
慕宸見泠的神色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發難看,像是被冰雨淋了通透的人。
在想那個男人吧,慕宸想要抱怨卻又無人可以說,也無法明言。他不想提到那個名字,不光是因為內心無法排解的憂慮和不安,最重要的是,一旦與人談起,就必須直面那個男人橫亙在他們中間這件事情。
泠反復思量,終是猶疑不定,眼神飄忽,在小心翼翼瞥向慕宸時,意外發現對方根本毫無反應。那雙黑色中略顯琥珀色的眼眸沒有興奮,沒有期待,沒有他一貫堅定不移的信念,只有深沉的疲憊和壓抑著不願爆發的情緒。
因為澤兮的話語、行為,因為法修和澤兮的失蹤陷入愁緒中的不是只有自己。從始至終最不安的人,一直都是面前正努力掌控自身情感的慕宸。
他說的都做到了,他沒有勉強自己做任何事,一切都考慮他的意願,順應他的想法。
泠收回目光,起身拿起放置一旁的酒囊,烈酒入喉,快哉雅哉,「我們全員加入,修行也好,報仇也好,要玩就玩到底,玩的盡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