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28
事件過去一天後變逐漸平靜下來,白日里,閑來無事的人們在甲板消磨時間時又多了新的玩法,可以有理由不用受到良心譴責時嘲弄別人侮辱別人毆打別人在部分人們內心始終是件樂趣無窮的事。即使有人不忍也不會去招惹那些帶著煞氣的「享樂主義者」,能離多遠離多遠,不聞不問,不思不辨。
夜晚微寒,甚至有些瑟瑟發抖,而晚間的海上生活更是寂寥而無趣的,人們不是早早睡去也只能聚在小房間里尋些樂子。此時甲板上僅有兩個人,享受寒冷一樣吹著冷冷的海風,看著黑漆漆又似不含雜質的海面。
「這是規則,我們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人,即便救了這幾人,仍然打不破這里的規矩習俗。」
身材更高大的男子默不吭聲。
「甚至可能會帶來更深的連鎖反應。一旦船長的威信受損會給接下來的20天帶來的影響誰都無法預料。尼芙尼斐暴露身份,是貴族,但是無力的他們也可能是待宰的肥羊,現在人們會礙于在這片海上的規矩不敢動手,那麼一旦規矩被打破呢?」
「……所以我什麼都沒做。」他轉身看向甲板兩邊被綁起的四人。他們已經
「可你現在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你想要做些什麼。」
慕宸只是拿出那把銀騎士,沒有理會其他,直沖沖朝已經被折磨得只剩半條命的犯人走去。
「還有兩天你們就會被扔進海里。」宣判的口吻,不夾帶情感的波折。
其中一人憤恨的眼神掃過慕宸和泠,卻連破口大罵的力氣也有所缺失。《》一天下來他們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船上不乏一些以見血為樂趣的人想要給這平淡到膩又毫無美感的生活添些作料。
「沒人能救得了你們。不過你們有一個選擇。」
泠只是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隱約了解慕宸尚未說出口卻打算做的事情。
「一是承受兩天折磨後活生生被扔進海里等喂魚。二是我現在就殺了你們,一了百了。」
四人毫無生氣的臉色竟然還可以轉變得如此之快。
「救救……」四人中最年輕的看來也就二十多歲,血模糊了他的眼楮,黏在了眼皮上。
慕宸沒有應答。既然說不出對方滿意的回答又何必再談。
「殺。」說話的是那天抓住泠試圖爭取活命機會的中年男子。「全部。」
另外兩名犯人一直連眼楮都沒有睜開,如果不是偶有申吟流出,就和已經命赴黃泉一樣。
銀騎士反射出的冷光與月光輝映,落下的同時慕宸捂住對方的嘴,先去的是那個仍想求救的青年。
當死人集體耷拉下頭顱,慕宸看向泠「刀傷也會引起疑惑……為何沒有阻止我?」
「因為刀傷是可以掩蓋的。」泠從慕宸手里接過銀騎士用手拭去上面的血跡卻添上了新的一抹亮紅。「真是一把好刀。」
「你先回去好嗎?我有點事要做。」
拿回銀騎士,看著對方血流不止的手掌,卻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離開。即便是他,這樣殺了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瀕死之人也絕非值得回味的事。泠沒有發表看法,看著自己如此輕易就執行死亡的決斷,他的心里究竟又是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冷眼觀摩一切的自己呢?
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阿比斯俯沖而來,泠知道它的饑渴。知道它赤色的雙瞳意味著什麼,知道它最想做的是什麼。
「我並非善人,只不過……阿比斯,今夜只吃刀傷附近的好嗎?我知道你一定會听話……讓他們在這艘船上在我視線所及範圍內仍舊作為人,作為尸骸存在。而不是你的食物。就當滿足我一個偽善者的虛情假意。」
說完便轉身離去,似全然沒有听到身後的振翅聲。
慕宸醒來時屋內只有自己一人,日光透過有些腐朽的木質小窗,照在身上,昨晚回房後只覺得意識很清醒,馴獸的在自己後面沒多久便回到屋里直接睡過去了。任意識漫無目的的游蕩,似乎天色微亮時才真正睡著。
這個時間醒來只覺得月復內空空,雖然只要一見到食物就會失去大快朵頤的興致,但是船上生活不維持正常的飲食分量,20天也可能會讓人送掉半條命。思考到這便又想到那個笑意吟吟卻固執地讓他恨不得殺了泄憤的人。
慕宸走到甲板時關注度還是在自己手中的餅上……雖然很硬還有點黑,但是長相和口感還是符合印象中「餅」這種食物的特性。只是難以下咽罷了。
在人群中想要找到那一頭銀發可比一天三頓吃這里的伙食容易多了。
尼芙尼斐都在泠的身邊,姐姐露出就像看到什麼惡心東西一樣的表情,弟弟更直接,正趴在船舷旁吐。泠一直輕拍著尼斐的後背,似乎在說什麼。甲板上的人都在進行熱切的討論,矮個船長也在。
慕宸這才想起……應該是發現那四個人死了吧。
走到三人身邊,想要開口的瞬間,發現了本因只是由他造成的四具尸體…
心髒部位,本來應該有明顯致死刀傷的部位完全看不見刀口,應該說是幾乎看不見肉了。骨骸隱隱可見,黏了血肉在陽光下赤黑均染,紅黑色的血肉、黃色的膿漿……除了心髒部位,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這番待遇。
「這是……」
「被吃了……剛剛那個船長說是被吃了。夜晚有野獸來吃了這四個不能動彈的家伙,」尼芙看著慕宸,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大概心髒附近……比較好吃吧。」
人們聚在周圍討論著,興奮的、恐懼的……
在船長下令把尸體跑進海里後眾人還是聚集在甲板上,沒有散開。
「對了……前兩天不是有一只怪鳥在附近飛麼?」
「啊……那只!挺大的!」
「會不會就是它啊?那是什麼種類?」
「不常見……看起來就不是善類。」
「那是霧隼。我之間捕獵見過一次,根本沒敢招惹,偷偷地等它離開才敢呼吸!」
「吃人吧!那個!那是誰養的?」
…………果然如此。
慕宸看向天空,阿比斯不在。尼斐不再嘔吐,听見這些話抬起頭看著泠,「是那只救了我們的霧隼吃了他們?」
與此同時更多的視線聚焦在泠身上,阿比斯只親近他一人,那麼主人應該……
「那只鳥為什麼會親近我,我也不知道。還是你們覺得我有能力讓那樣凶惡的動物听我的命令?」
無害的笑容,無害的氣質,雖然高挑卻也縴細到讓人放棄警惕。這樣的人怎麼看都沒有戰斗力。而且那種生物根本就不會被馴養的,在巴爾倫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號令那樣的凶獸。
尼芙尼斐卻並不這麼想,畢竟那晚那只鳥保護了他們,還好在被這些人看見之前霧隼便飛走了,也算多虧了慕宸的速戰速決。
船長看了看已經處在視線中心的四人,事情的起因是他們,發展到這地步也扯上他們,但是他現在不想把事情再次鬧大。頭疼的事情多了去了,死了四個惡徒算什麼!就算被吃干抹淨也不會讓他皺一下眉頭,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陸地人因為這點小事折騰了這麼久還不夠?
「事情到此結束。摩爾神看不慣那幫惡徒的行徑,親自給予了裁決!現在他們已經被獻祭給了大海,平息了此事!從現在起,不想惹怒摩爾神!不想惹怒大爺我,就別再提起這事!」船長對著眾人吼完這番話,便把視線投向尼芙尼斐,「你們二位對此結局可有意見?」
尼斐完全不敢看他的眼楮,尼芙只能搖搖頭,和這種人說話才是自降身份。
最後他掃了眼慕宸和泠,又轉向尼芙「讓你們的佣人等會來船長室。」
雖然人們的討論沒有完全消失,卻著實安靜了不少。船長離開後大多數人也不想再呆在這里回想剛剛那四具令他們永生難忘的尸骸。
泠他們雖不知道究竟那個矮漢船長有什麼事,又不好不去。只能分開行動。尼芙尼斐一步也不想出房門。在二人準備去船長室前,尼芙叫住了泠,「那只霧隼是你的,沒錯吧?」
尼芙的神情少有的嚴肅,以她的身份見過的各色人物很多,但是這兩個人還是令她覺得特別,這個總是噙著一絲笑意的男子讓人琢磨不透脾性,拿捏不準強弱。
「誰知道呢?很可能呦……要不那晚它來幫我們不是太傻了麼!」
了解真實的慕宸打從想到是阿比斯飽餐了一頓後就一直深鎖眉頭,他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那點了……為了掩飾這是人為的謀殺,為了不造成可能出現的反叛……視線隨著泠前行,這個人究竟經歷過什麼,從第一天見面就激起難以控制的好奇心。現在無法追問什麼,他從沒對人對事產生追尋到底的想法,更不希望自己有那種強烈的欲念,此時只能是和泠一起一言不發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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