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7
天色微亮,月亮還未完全沉入地平線。《》
四張出眾的臉孔像各自帶著表情生硬的面具,聚在一起沒人說話。契娜和她走前一樣喝著酒,慕宸毫不在意地靠在椅子上,白澤兮打量著剛回來不久的契娜,泠單手撐著下巴,睡眼惺忪。
喝夠了,契娜盯著眼前的三人,剛一回屋看見的是月光下兩個男人對坐著一言不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彼此沉默著……雖說多了一個陌生人,她也懶得詢問,讓他們隨便一個把泠叫來就開始自顧自飲酒。原以為泠能起到緩和氣氛方便談話的作用,結果那家伙明顯是個有起床氣的人,一聲不吭坐在那,比起兩個黑發高個子的臉色看來更冷。
「那個叫謝莉的女人非要一步步幫她找到東西才肯罷休,為什麼我要陪著那些吃飽了撐的的家伙外出旅行啊!至少需要出去兩周!」
慕宸皺起眉頭,樓上還有個睡著的小家伙,她是忘記現在嚴格來說還不算早上吧。
「你現在回來是有事情要說,還是來帶那個女孩一起走?」
契娜驚訝地看著白澤兮,「你倒很聰明。我是想問泠和慕宸,你們願不願意照顧小憐兩周或者……三周。以及問小憐是願意和我一起還是……」
「你不想帶著她一起吧?」自然而然地說出心中所想,語氣篤定,慕宸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積極插話。
白澤兮同時看了眼慕宸,「我們接下來會在菲契周圍狩獵,時間不定,最多一個月。你覺得讓她跟著我們安全還是和你們旅行安全?」
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菲契附近並沒有高危物種,但是一般的猛獸猛禽仍舊具有危險性,讓小憐和他們一起會不會更加危險。但是自己那邊一路上遇到危險的可能也並非沒有。
「泠,你怎麼說?」話鋒轉交給一直閉口不言的青年。
沒有回應。
屋內的光仍有些昏暗,倒也能看見慕宸和白澤兮同時搖了搖頭。
靜默的時間會讓人覺得其流逝的速度變緩了。
「……問小憐吧。她選了我們,我只能向你保證只要我平安就保她不受傷害,如有損傷,隨你試問。」平靜的語氣下泠的眼神仍有些散漫,他正在努力讓自己清醒。
「泠!」在契娜做出應答前白澤兮一個凌厲的眼神直接射到泠身上,對方一驚,睡意幾欲全消。
「嗯?……別激動嘛,我是認真的,你覺得我連保護一個小孩子的能力都沒有嗎?」
「不是這個問題!你把他和那兩個貴族姐弟視為有共同經歷的伙伴。這個人和那個小孩子你們也才第一次見面,有什麼理由去照顧!」對于自己不認識的慕宸、尼芙、尼斐,白澤兮已經感到有股不能發出的怒火一直慢慢燒在心頭。這麼多年的經歷,直到最近泠的自我保護意識才讓他開始放心,從小就是,只要有人對他好一些,他就會把對方當做朋友,一絲關心就能讓泠當做火爐,在寒夜中靠近,不願舍棄。即便被爐火燒傷仍倔強的守在一旁。
契娜晃了晃空了的酒瓶,「沒錯,我並沒有做值得讓你們感謝的事情,這件事你們完全沒有義務,大可以直接拒絕。」
「高階貴族一般會很難伺候吧,帶著這麼個仍不懂事的小姑娘並不會是段有趣的旅程,當然小憐自己選擇的話就沒辦法了。♀」泠想到之前遇見的那幫放逐之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以成為借口理由受到處罰,雖然認識契娜和契憐不久,但兩人都讓他感到溫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生活常態也讓他歆羨不已,「只是順便,小憐也蠻討人喜歡。契娜用自己的力量幫我確認了澤兮的所在,即使沒有今天的相遇,在你說出他在菲契時,就足以讓我涌起感謝的心情。」
三人看著他都沒有說話,各自心中所想不同卻都實實在在感到一種真誠。泠更像是對著虛空在說話,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想明確表現出來。契娜和慕宸不禁看向白澤兮。契娜尚不清楚對方的個性,只是覺得這個首次見面的人笑起來很好看,和他之前嚴肅冷峻的神色不同,笑意是柔和的。慕宸則是看見自從今天見面後在這個自大冷漠的男人臉上露出了最溫柔的表情——原來他也能夠擁有這般笑容。
契娜說明自己還要趕回沃利宅邸後親自上樓把小女孩從睡夢中喚醒帶下來。
「小憐,說說這十幾天你是願意跟著我和那幫貴族一起呢,還是跟著這三個哥哥去菲契周圍狩獵?」
和泠相比,契憐清醒花費的時間讓人想要抱著她親一口,她的大眼楮在四人身上來回轉著,「不能都去嗎?」
「不能。」
「我想和泠他們去狩獵玩但也想和契娜一起,契娜可以和我們一起嗎?」
「……不能。」
「我不喜歡貴族,但我最喜歡契娜!」
「小憐,我也不喜歡貴族,我這是工作,枯燥無聊,不過最多三周就能回來,這段時間小憐和泠他們去玩好不好?」
契娜的話明顯帶有誘導作用,三人卻無一人反對,或微笑或平靜的看著交流的一坐一蹲,一大一小。
不出所料的結果,照顧小女孩一段時間的任務便定下了。
「你們兩希望快速醒轉,我倒是能夠幫上一些忙。」臨行前,契娜從臥室的櫃子中拿出一小瓶看似普通的純水,「這是‘嬰淚’,很稀有的一種藥水,很多年前巴爾倫一段黑暗歷史時期的殘留品,它能夠快速促進人體對然力的感受力、轉換力。對力量本身並沒有太多增強,只能夠作用于首次醒轉。」
慕宸和泠對望一眼,猶豫著是否應該接受。
「首次醒轉後會根據個人身體素質以及對然力轉換的天賦不同有一些副作用……比如說腰酸背痛個幾天啊,昏迷兩天啊,一般倒不會有太大問題。用不用隨你們,只喝一滴就夠了,喝下去後只要有潛力就會在五到十天內發生效果。好運!」
「這種稀有產品給我們真的沒關系嗎?」泠接過嬰淚,看著它透明通透的樣子。
「權當是你們照顧小憐的謝禮,我們留著它也沒用,熟人里也沒多少需要它。你們用不著的話送人也好扔了也罷都再與我無關。」
白澤兮瞥了眼物品,「最壞也只是昏迷的副作用?那麼為什麼只剩殘留品?」
契娜盯著他看了一會,「有副作用已經讓很多人拒絕了,一般百姓醒轉後能力也過于低微,根本不在意。不過它之所以漸漸消失在巴爾倫並非因為副作用而是做法。那段時期巴爾倫有很大一部分高層人物在研究如果在孩子出生時便讓其醒轉,具體內容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中,只知道實驗不成功,那段期間孕婦和嬰兒大量死亡,巴爾倫陷入空前的恐慌期,黑暗時期所遺留的東西統統被視為不詳。」
三人均看向這一小瓶東西,腦海里描摹不出那段時間人們所經歷的恐懼和不安。
「我們會考慮好的。」泠笑著將嬰淚遞給慕宸,不帶錢不帶物是他的習慣。人體試驗嗎?真是讓人不愉快的聯想。
慕宸收好東西,他非常想用。否則,再等上幾個月才能醒轉實在讓他感到不安感到焦躁。
契娜和契憐單獨聊了幾句,兩人都顯得開心無憂,並沒有因為這短暫的分開而傷感不安。之後便乘上等待在屋外的躍車,向沃利宅邸駛去。
站在屋外看著躍車漸行漸遠的四人並沒有回到屋內,晨間的日光沒有那般燥熱,反讓人感到舒心愜意。
「去見烙他們,商議好留在泠住處等那兩個少年的人選後我們就啟程。」從始至終白澤兮說話的對象就是泠一個人。剩下的一大一小都沒能入了他的視線。
「慕宸需要先回去一趟嗎?」深知澤兮的性子,泠也沒法改變,只能起個緩沖作用。
「馴獸的你不是應該叫阿比斯通知尼斐嗎?」說完就發現白澤兮的目光轉向自己,而不是自然而然的忽略。
「當然要選好人再讓阿比斯晚上去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剛開始一樣喊我的名字?」像是吃到酸東西一樣的表情,泠單手搭在對方肩上,「慕宸就是不明白別人的心情,真是過分呀!」
「那豈不是比契憐還不懂事!」契憐笑嘻嘻仰起頭。
對上那一對無辜的眼楮,慕宸卻只是白了泠一眼作罷。
「一點不錯,他比小憐還要孩子氣!」
白澤兮像被人下了定身咒,只呆呆地看著表情夸張卻含著笑意的泠,看著依舊冷漠卻隱現青筋的慕宸。
「……澤兮?」
「那我們走吧。」轉身欲行,深鎖的雙眉,抹不平,消不去。
「等等,小憐要去拿些東西帶著,等著我!」女孩頭也不回地跑回屋內,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是會有些隨身攜帶的玩具之類吧,三人各自無言,安靜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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