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25
從菲契到達委布花去了四天時間,這也和他們一路悠然地走走停停有關,契憐自不用說,絲鶯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孩子,一株形狀奇特的樹,一朵美艷芬芳的花,一只未曾見過的動物都能引起興趣。
白澤兮對這些雖沒有興致,但泠也像個興致盎然的孩子般興沖沖地欣賞林間一切能夠發現的美。他已經多年未見過這樣無憂無慮盡情享受生活的泠,自然不會去掃興。他白澤兮能夠欣賞到的美好是如此獨一無二,不需要有人來分享。
在七月和烙看來,這幾日白澤兮露出的笑容比他們在一起的三個月都多。
委布就是個普通的小鎮,石板路,石砌的二層或三層小樓,衣著樸素的男女悠閑的走著談著笑著。街道上僅有幾家日常生活需要的店鋪,就連旅店都只有兩家。烙帶著絲鶯和契憐先去訂房間。剩下的成員向路人打听去鎮長家的路線,一行人受到了熱情的歡迎,委布本就少有陌生人,像他們這樣美女帥哥的組合更是吸引眼球。
七月接下的任務是以委布的名義發布,主要發布人自然署的是鎮長的名字,這也算是一項不成文的規定。
目的地靠近森林,一棟青灰色三層石砌小樓,和委布給人的感覺相同,不喧鬧不繁雜,簡易清新。
應聲開門的老婦兩鬢染霜,看著他們眼中有著驚訝和擔憂,「你們是什麼人?」
七月有禮貌的做起介紹,「我們是狩獵團隊,接下了你們發布的任務。我是團長七月,不是什麼危險人物。」
老婦仔細打量著他們,「進來吧。真是不好意思,委布陌生人不多,有也只是途徑這兒住一晚便走,更是很久沒人直接來我們這拜訪了。」
這間房子滿布陽光,靠窗地方有一把搖椅,同樣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在闔目養神,听見動靜方才睜開眼楮。
七月只能又做一次介紹,老者倒是很熱情的讓他們坐下,「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這一陣還有家畜失蹤?」
老者不斷點頭,「是啊,我們也有組織鎮上的人去林子里查看過,就在昨天還發現大量動物的尸骨,真的只剩下骨頭了!怎麼想都是被吃了!不知道是什麼生物,這附近一向沒有凶獸的,這樣下去,我們的性命也未必能平安保住吶!」
老者剛一提到凶獸,七月便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是在慕宸和白澤兮比試之後,幫助兩人包扎好傷勢,她猶豫了下還是向泠發問,「剛剛救了慕宸的是霧隼吧?他還竟然能飼養霧隼?我在巴爾倫活了這些年,凡是被列入凶獸的就沒听見有能被人馴服的!」
「他們恰巧救了那只霧隼,霧隼既為罕有的凶獸,智力自然高出一般的動物,何況那還只是一直幼崽。該是報恩的心理,能保護他們到什麼時候就不清楚了。」白澤兮在泠未來及作答前就平靜解釋。
他們自然接受了這個答案,但是七月卻沒法忽略當時泠看向白澤兮眼中含著一種不解一絲無奈。
之後她沒再問過關于那只霧隼的事情,泠他們也沒人提及,那只驚鴻一瞥的霧隼也沒再出現在人前。
「七月……七月!」
清脆悅耳的聲音將思緒拉回到此刻此時。
四人都納悶地盯著她。
「抱歉,一時晃神了。有事?」
白澤兮嘆息一聲,「我在和鎮長商量,現在已經是下午,就休息一晚,明早去林子里看看那些尸骨。」
七月忙不迭的點頭,「行,就這樣。鎮長知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帶路?」
老者夫婦對望一樣,「我兒子斯汪也住在這鎮里,雖然也只是不會然力的普通人但在我們這也算是打獵的好手。幾位住在哪家旅店,明早我會讓他直接去店里找你們。」
約定好時間地點,道謝後四人就直接離開。
除了契憐和絲鶯住一間,其他人都有**的房間,旅店很小,裝潢也很簡陋,除了干淨之外說不出任何贊語。
自從然力醒轉,慕宸把所有閑暇時間都用來感受、思考對敵時該如何作用。吃完晚飯就一個人回到房內,雖然相識不久,其他人倒也並不在意。團隊里每個人都有些怪癖,除了瀨爾……或者說老實溫吞過頭也算一怪?
白澤兮站在小窗前,只能看見空蕩蕩的街道,對面的民居倒是一片暖黃的溫馨。
泠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瞅著一言不發的澤兮,「你該不是就想一直站在那吧?特意跑到我的房間。」
「明天行動不管遇見什麼情況也別用那能力。」
「說到這點,為什麼要欺騙七月他們呢?在這個有著然力的世界,特殊能力根本不奇怪,告訴他們也不會有嚴重的後果。看你們相處,你該也是相信他們的。」
白澤兮坐到床沿,灰色的眸子依舊看不出情緒,「作為同伴,七月的氛圍有包容性,沒有過多的規矩約束,又是他們救了我。我相信他們,你的能力在這個世界雖然不會扎眼醒目,但是自身血液就有力量被人知道還是很奇怪。就算七月他們沒有危害性,但難保不會有其他人覬覦這種力量。」
「你說的我都懂,不過難得有位巴爾倫神把我們送到這里,我很想試試降低些警惕性,對自己喜歡的人多些信任……我果然還是想和七月他們說實情。」
「慕宸知道?」
「嗯。他和澤兮你一樣,只要看我一有放血的意圖就怒火直冒,不一樣的是他從不像你一般說出關心在意的話。被他瞪的次數還真是數不清。」
沉浸在回憶中的泠低眉,淺笑。
和他一起的這些日子你就是和現在一樣一直都如此快樂嗎?
「如果你真決定對七月他們說出實情,我不會阻止。但是不到萬一時刻,不要輕易動用那種力量。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害自己,你受的任何一道傷都會讓我對它的始作俑者產生抑制不了的憤怒,就算是你自身也一樣。」
澤兮的心情他一向很明白,不希望自己做的事他也一向很清楚。但是最近……澤兮是不是突然變得坦白了?
「好,我答應你……你近來被七月他們帶壞了,這種害羞的話還能像這樣大氣不喘,義正言辭的說出口。我真是小看你了!」
白澤兮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改變,和七月他們基本無關,他在焦慮,在害怕,他對自己突然不自信了,對泠更是感到不安。他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成了彼此的唯一,好不容易讓泠為自己打開那扇關緊的門扉。他歷時這麼久只為了這個人可以只對自己微笑。結果一個相處三個月的人就讓泠露出連自己都很少看見的無憂思的笑容。
就算明白這和他們現在身處異世界,可以把以往種種封鎖在記憶的深處有關,但他還是克制不了對慕宸的妒忌和羨慕。
「我先回屋。你先好好休息,能自然醒就好了。」雖然起床氣也很可愛,但還是平時的泠更容易相處,認識這麼久也沒法讓被人吵醒的泠心情好起來。
听到門關起的聲音,視線從房頂移到自己的雙手。聰敏如他怎會不知道澤兮心中有著煩惱和疑懼,但是他的確不太明了澤兮究竟為何有如此深的執著。不是來到巴爾倫以後,在以前的世界他就不止一次感到澤兮獨佔欲強的匪夷所思。縱使他們是經歷特殊的青梅竹馬,無可替代的朋友,也還是無法理解。
他想到之前在那小小風暴的中心和澤兮所說的話。他對生命向來看得很淡,他說在自己和慕宸之間有一個能活下去他希望是慕宸,他說澤兮死亡的話自己會和他一起去死。
這些是真心話。卻不是抱持強烈情感的真話。
希望慕宸活是因為從慕宸的話語中寂寞的神態中以及他一心想要回到原世界的執著中,知道對方有著堅定的活的意志。比起自己,他活在世上更有意義,更值得讓人期待。
能夠同生共死,是因為他很喜歡澤兮,更是因為知道沒有自己澤兮會發瘋發狂,就算死後只是一片虛無,什麼都不存在,連意識都沒有。他清楚在澤兮那古怪的腦袋里連想象自己在沒有了他白澤兮的世界里仍然和其他人一起嬉笑言語都是件痛苦的事。
他不希望一直陪伴自己走過所有艱辛道路的朋友露出那種神情。所以,以死作陪有何不可,何樂不為?
星星懸在天幕,清晰地似要墜落,有情趣的人抬起頭便能欣賞這自然賞賜的禮物。
這個夜晚慕宸很開心,因為他琢磨清楚了自己這基本的然力如何使用。他能夠讓自己精神集中的物體緩慢到如同不動,時間最多達到10秒,如果是像對泠那樣減緩速度只到那種程度最多可以撐住一分鐘。這樣一段時間會感到精神上一陣疲憊,需要至少兩分鐘後才能再次使用。不過掌控好時間,連續使用亦是可行的。雖然時間很短,但在近身戰中爭取到一兩秒都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再說,然力持續的效果和時間自然會隨著實力提升而增加。作為一個閑來看漫畫打游戲的人,他可不會小看自己,掌握好這種能力,他肯定自己可以成為再厲害不過的人。改變時間作為一種能力存在,自然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極致。
慕宸望著窗外,月明如鏡,心思澄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