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4-01-04
乍一看這里的生活習慣，慕宸等人都有些驚訝，主要是因為這里的方式和外界差別有些大。食物並非擺在桌上，而是在地面鋪上一層潔淨的布，所有的飯菜都擺在上面。眾人圍成一圈，坐在舒適的絨毯上也算愜意。
尼斐從未想過竟然有人不在桌上吃飯，當然露宿野外是特別的。如果不是加入「七月」，和眾人冒險了這麼長時間，他恐怕很難接受從擺在地面的餐具中叉起食物享用。
首領上了年紀，飯量比不得年輕人，對杯中物倒是愛好得很，一杯接一杯慢飲著，打量著客人們，看上去最不食人間煙火的青年是適應力最好的，大快朵頤的同時卻不顯粗魯。
青年去掉兜帽後，露出那長到了腳踝的銀發倒讓他驚訝不小。模模了自己頭上的白發，莫名覺得遜色了一籌。
「你們一直住在這？湮塵之地應該都是窮凶極惡的人才對！」
慕宸不帶回轉的問話讓尼斐直接嗆得咳起來，泠趕緊放下手中的餐盤，細致的幫他拍背。
「好直白的年輕人，是啊，外面的人一直都這麼流傳，也不能說全錯老人搖著頭，繼續為自己倒酒。
「什麼意思？」緩過氣的尼斐又喝了口水才算真的舒服了，「湮塵之地通常只有三種人，這是常識啊
「罪人，賞金狩獵者，放逐的其實也還是罪人，」老人模了模胡須，「外面的人都不動腦子的嗎？湮塵之地只進不出，里面的人難道不要生活？這地都存在了那麼多年，在這生活的人再罪大惡極也是要繁育後代的！」
听聞這句話，四人愣了下，瞬間覺得老人沒說錯，他們都把腦子扔到土里埋起來了嗎？這麼簡單的常規竟然一直沒想到。
「也就是說你這兒的人，幾乎都是從小生長在湮塵之地？」泠忽然起身，推開門，天色已晚，各家都是燈火通明，和普通的村鎮看不出有何區別。一股冷風吹過，他忙關上門重回位置坐好。
「我這兒只有幾個年輕人是外來者留下的，就連我這把老骨頭都是此地的原住民，從未出過湮塵之地
燈火明滅間，在老人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瞳中似看到了一抹遺憾。
尼斐遲疑了下，把他們在外面遇到木鎧和木魁兄弟的事情說與老人听，「……如果這里是有進無出，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據說在湮塵之地的中央有一處奇特的地方，每隔一段時間會有異象，可以離開這里。但是不過是傳言而已……至少我從未見過
「不能翻山離開？」慕宸看著那些飯菜，只吃了一些便停下，拿起一瓶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對著口飲起來。
老人瞪著眼對著他們直擺手，「千萬不能動這個心思，翻越神山會引發天災，必死無疑，連骨頭都剩不了！我們這個村鎮並不是很有實力的那種，所以才一直呆在入口處，不往湮塵之地的里面深入，對偶爾的外來者也不去過問……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你們四人看上去實在不像會自己跑來這邊的人
戾和尼斐同時望向泠，看到正和魚肉奮戰的青年笑了笑就放下了叉子。
「我們是來找人的，他因為意外不得已來到了這里，我要把他帶回去
「哦，能讓你們不顧危險跑到這里尋找的人一定很重要吧！但是湮塵之地這麼大，怎麼找呦！」
泠張了張嘴卻沒能及時回答，看著昂頭喝酒不理會他人的慕宸，最終只是對著老人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
氣氛募地沉了下來，戾扳過尼斐的肩膀，盯著他又看了看其他人。
尼斐點了點頭，隨意找了關于這里生活的話題，把沉默化解了，邊說邊想……自己是怎麼懂得戾的意思的？原來人與人之間真的可以靠眼神和動作溝通啊，雖然只是簡單的內容。
晚餐的剩余時間，被湮塵之地各種常識性問題佔據了。沒多久慕宸拿起一瓶溫酒就走到了屋外。
泠望著那抹消失在門外的身影，偏著頭猶豫著是不是要跟出去。
「是你把他惹生氣的，要負責哄好慕宸，他原本就那麼嚴肅，一旦生氣就更悶了尼斐把餐具從泠手中拿走。
泠微怔，就看到戾也對著他輕微頷首。不過，這次是因為什麼呢？剛才也沒說過多提到澤兮啊！不光是因為尼斐和戾的授意，自己本身也很在意慕宸的不自然，便跟著先一步離席了。
屋外的寒氣讓人不禁打著寒顫，擋風的長袍月兌在了屋里，也懶得回去拿，四下看看沒見著慕宸，泠就踏著雪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夜空是深邃到極致的藍黑色，幾顆猶如鑽般的星搖搖曳曳。或許是周圍皆是雪景的關系，這里似乎沒有外界那麼濃墨深沉的暗。
在冰湖旁尋到了熟悉的人，泠淺笑著趁其不備搶走了他手中的酒，仰起頭，瀟灑的飲下，不是粗狂的豪爽，反而添了絲邪魅的氣息。
慕宸凝眸望著即將和雪色融為一體的人，並不介意被搶走的酒，如果他不願意，又怎麼會讓人輕易接近他，怎麼會讓人從自己手中搶走東西！
「你又在鬧什麼別扭？」
「亂說！我只是懶得和老頭子呆在一起！」
「明明就一臉不爽，連尼斐和戾都看不出來了，你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又在和我賭氣？難道是故意等我出來找你麼？」
慕宸一把搶回酒瓶，「剛認識沒多久時，你就說我孩子氣！」
看著已經空了的手，泠一時失笑，「這種行為，難道你還不承認自己孩子氣嗎？慕宸你真是太好笑了！你這樣我會越來越喜歡逗你的！」
凝視著笑得彎起腰的青年，慕宸拉住他縴細的手腕，干脆坐在了雪地上，不管自己衣服會不會潮濕，卻沒讓被自己拽的失去重心的人也跌在雪中。
泠只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往低處拉，反應過來已經靠在了慕宸懷里，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你，從未問過我的過去
「在你想要講述時，我會好好聆听
「不好奇？作為戀人……你就不在乎我的過往？」
從慕宸的話語中竟听出了一絲不滿的抱怨，泠掙著想起來去看他的面容，卻被慕宸死死扣在懷里。
無奈下只能放棄，「慕宸你這是什麼屬性，想說卻又非想要別人先問……傲嬌？」
嘴角像是被不知名的情愫拉扯著，慕宸順手在泠的腦袋上拍了一掌，「閉嘴，听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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