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黑西裝剛一打開走廊盡頭那間客房,頭一仰就往後翻倒,重重地撞上身後阿豹寬厚的胸肌。
「你搞什麼搞?」還沒等阿豹罵完,臉色也是一變,急忙側身閃到門邊走廊的欄桿前︰有毒氣!
等阿豹把大手帕折疊成簡易口罩,蒙在臉上打好結,才驀然想起自己這條手帕好象也快半個月沒洗了——那也比屋子里的氣味馨香得多。這房間,連老鼠蟑螂和蚊子都住不下,直接就給滅四害了都!
阿豹以光速探頭進房間一掃描,又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來,反手就把房門掩上。從腦袋上摘下手帕時,耳邊清晰听到倆黑西裝如釋重負的喘氣聲。
「花七不可能在這里
阿豹慎重地評估後下了結論︰要把眼前這生化實驗室跟大小姐相比,誰都明白還是前者更可怕些。
「報告大小姐,花七不在這里
阿豹恭敬地向煙頭快燒到手指還茫然未覺的發呆美女匯報著,同時眼楮已經瞄好了歐小弟坐的位置。
按照慣例,搜不著就該拷問了。欺負沙發上那個白瓷女圭女圭似的小女孩,他一個大男人有點不好意思下手。倒是一路帶他們進來這小子,問啥都不老實回答,正好拿來開刀!
就在阿豹琢磨著用什麼招數好好對付歐小弟時, 噠一聲,門又開了。
跨進來的邋遢老道左手提著滿袋子裝熟食的白色泡沫塑料飯盒,右手拎了瓶本地鄰鎮產的廉價的燒酒,瞅著滿屋的陌生人一時間沒愣過神來。
邋遢老道身後又轉出個古銅色肌膚的健碩男子,國字臉龐上眼神犀利,即使只簡單穿了件淺駝色翻毛外套和騾紋布牛仔褲,也擋不住逼人的威武英氣。看見黑西裝的打扮,男子眼底立刻涌起戒備之色,下垂在身側的雙手也在暗地里握成了拳頭。
「武正龍!」
大出所有人預料之外地,美女一見到健碩男子就直呼其名,隨手把煙蒂一扔,站起身冷冷地瞪著來人,面上表情當然與「友好」二字無緣。
「你認識我?」武正龍也是一怔,實在想不起曾經哪兒得罪過這麼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呸!」美女揚起下巴,恨恨地說︰「你在以前那城市連破我爹三個堂口,抓了他八個手下,扒了皮我也認得你!」
武正龍眼神一閃,定定地注視著面前的火辣美女,沉聲揭穿了對方的身份︰「你就是黑~道老大祖龍的女兒,祖麗莎,今年十八歲。你母親是上一代的‘極道魔女’,你的綽號就是‘黑~道小魔女’這些都是他在警方資料檔里看回來的。
「知道就好!」祖麗莎囂張地揚了揚酷肖她父親的兩道濃眉︰「你還不滾!」
「我為什麼要滾?」武正龍嘲弄地反問︰「倒是你們,私闖民宅,恫嚇無辜市民,單憑著這兩點就足夠跟我回局里了
武正龍轉頭又問歐小弟︰「這些家伙干嗎來的?」
「找花七!」歐小弟忙不迭地高聲應道,語調中的迫切令阿豹凶狠地瞪了過來。
找花七?武正龍眉頭一皺,歐小弟先前想到的種種可能性他也想到了,逐項在腦子里排查過濾開來。
祖麗莎望望歐小弟,再盯著皺眉思索的武正龍想了片刻,似乎明白了︰「花七在你們那?」
武正龍怔了怔,也可以這麼說吧,于是就默認了。
「哼!」祖麗莎眼見武正龍這反應,覺得自己猜對了。混他們這口飯的,哪個不是幾進幾出,「時刻準備著」的?既然知道了花七的下落,那就好辦了。
「把花七交出來,我就走
——在「黑~道小魔女」祖麗莎而言,這已經算是很客氣的讓步了。
「不可能!」武正龍的回答斬釘截鐵毫無商榷余地,就像迎面揮向祖麗莎的一記鐵拳。開玩笑麼,把我們的臥底警探交給你黑道處置?老子這個刑警隊副隊長也不用混了!
听見武正龍毫不妥協地一口拒絕,祖麗莎臉色明顯就是一沉。阿豹見狀把左手背在身後,暗地里跟其余倆黑西裝打了個手勢,那倆人心領神會地悄然挪動腳步,朝著站在門口玄關處的武正龍包抄了上去。
武正龍溜了倆人一眼,右手就按上了腰際。
武正龍身後拎滿兩手東西呆呆立著的無量道長,見勢不妙趕緊一個箭步躥到了餐桌旁邊。想想似乎還不大安全,索性整個人挨著桌沿慢慢滑到地上,還不忘探出頭來,沖安然窩在真皮沙發里看戲的馬廉貞擠眉弄眼地拼命打信號。被阿豹發現了環眼一瞪,老道唬得把頭出溜一下又縮回餐桌底。當然嘍,那袋熟食飯盒跟燒酒,是老道緊緊摟在懷里的重點保護對象。
「你們現在就走,還是直接跟我走?」武正龍板著臉,提醒著他們在這里與自己對峙的結果。
祖麗莎卻沒有發火。她沉吟了一下,果斷地揮手帶著黑西裝們起身離開。經過武正龍身邊時,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聲音說了句︰「你會後悔的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屋外傳來引擎咆哮聲,這個魔女還真就這麼走了?
屋里的眾人都松了口氣,熱烈歡迎武正龍一起吃晚飯。武正龍也沒推辭,跟著他們就往餐桌邊走,心里卻被祖麗莎臨走前那句話籠罩上了一片陰雲︰這些人找花七,到底想干什麼呢?
大概是晚飯時偷喝了無量道長幾口燒酒的緣故,歐小弟整個晚上迷迷登登的,連有沒有做夢都不記得。
凌晨四點多鐘時,警車「嗚哇嗚哇」拉著響笛從附近路段駛過,歐小弟在睡夢中嘟囔了一聲「吵啥呢?」頭往枕下一鑽,蓋上耳朵又呼呼地睡過去了。
歐小弟不知道的是,武正龍也在這輛警車里,臉上還帶著剛從熱乎乎的暖和被窩里給強挖起身來的一絲隱約怒意︰這大冷的天,你說你們不乖乖在家睡大頭覺,跑出去打群架到底是圖個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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