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青天 第二百二十五章 萬千心魔

作者 ︰ 艾露恩

姬傲劍擔心四姐又會發生「夢游」,影響傷勢,一直反扣住她的手,不敢放松。

時間一長,不由也覺得有些睡意,突然身下傳來一個清妙動听的聲音,「小劍,你怎麼扣住我的手?」

姬傲劍一個激靈,睜大了眼楮,登時見到一張清麗絕俗的面孔,正回著頭,看著自己。

他趕緊松了手,往旁退開,咳嗽一聲道,「四姐,你醒啦?」

再看向眼前之人,突然間意識過來,原來四姐月兌了面具,竟然這麼好看。

姬夢影看上去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明眸流動如空山煙雨一般清新,神情氣質如空谷幽蘭一般清雅。此刻身在靜謐原野,天穹夜幕間星光飄灑,月色迷蒙,落在她的身上,更是披上了一層朦朦朧朧、如夢如幻的美感。

無論是誰見到她的真面目,都不會想到、更不會相信這是殺業滔天的天魔宗師。

但姬傲劍反而起了一個念頭,四姐只要露出真容,也一樣能挑動世人迷惑心智,自相殘殺,說不定比利用宗教狂信的效果還更好。

他看了四姐一眼,目光就被牢牢吸住,再也舍不得離開。漸漸地心跳越來越快,思維卻越來越慢。剩下的一切念想,仿佛都只有眼前的絕色少女,只覺得為她墮入地獄,粉身碎骨,也是甘之如飴、求之不得的幸事。

姬夢影嬌軀扭動,輕輕來到他身前,伸出雙臂道,「小劍,我被你捏得痛死了。」

姬傲劍不由自主望去,只見她的一雙白玉皓腕上,有兩個烏青的五指印痕,心中嚇了一跳︰我剛才怎麼用力怎麼猛?

他結結巴巴辯解道,「四、四姐,我不是有意的……」

姬夢影眼中露出一絲怒氣,嗔道,「你居然還在想什麼有意無意,還不快給我揉揉!」

她這一怒一嗔,姬傲劍已是慌得六神無主,趕緊伸手在她的雙腕上**起來。

這一捏之下,只覺得四姐的**柔軟滑膩,又溫又香,簡直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可是剛才扣住這雙手的時候,怎麼沒發覺有這麼舒服?

姬夢影隨著他的揉動,口中也發出嗯嗯的舒暢之音,如此蕩人心魄的聲音落入姬傲劍耳中,頓時讓他的神魂不知飄蕩到了何處。

迷迷糊糊中,只听四姐**含嗔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劍,你弄痛了我,就要听我的話。」

這等帶著一絲怨意的媚聲,比之單純的嬌柔之音,殺傷力還要大上幾倍。

姬傲劍順口道,「我本來就會听你的話,可我真不是有意要弄痛你的。」

姬夢影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要強調是不是有意?」

姬傲劍道,「這自然要說清楚的,我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傷害你,你听我解釋。」

姬夢影道,「我不听,我不听,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姬傲劍不服,「為什麼都是我的錯?你不听我的解釋,我覺得很委屈。」

姬夢影微微一愣,忽然想起這小子的年紀似乎還是個小鬼,小孩子的脾氣都是很固執的,受不得委屈,還不知道「沒錯也要認錯」的奧義所在。

當下柔柔嘆了口氣,「那你說來听听。」

姬傲劍登時歡欣鼓舞,一副報功的口氣,「四姐,你剛才夢游了,好像變成了一個奇怪的人,要強行打破鎖鏈,我擔心會傷害到你的身體,才把你的雙手扣住。」

姬夢影的聲音也立刻流露出歡喜之意,「原來是小劍在保護四姐,四姐心里好高興。」

姬傲劍道,「四姐,你為什麼剛才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姬夢影斥道,「你不要問那麼多啦!」

姬傲劍道,「我是擔心你,你身體里多了一個人,這事很嚴重。」

姬夢影見他一副固執的樣子,無可奈何道,「那是心魔。」

姬傲劍奇怪道,「心魔?」

姬夢影道,「魔門**威力絕大,但也步步艱險,沒有大勇氣大毅力是練不成的。許多心姓軟弱的人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毅力,但為了貪圖速成,也去**魔功,最後十有七八承受不了**痛苦,被**反噬而死。還有一部分,看上去是**成了魔功,但實際上是被心魔吞噬了。」

姬傲劍驚訝了一會,忽然道,「你的意思是說,最後練成魔功的,不是原來的**者,而是心魔?」

姬夢影贊嘆道,「小劍你真是聰明。魔門****過程有各種痛苦折磨,絕非常人所能承受,因此在**魔功時往往會滋生相伴的心魔。這些心魔比原主人更能承受**的痛苦,比之本尊更有練成魔功的可能。武學修行,在心境上有走火入魔一說,就是指本尊意識消失,被心魔取代。」

姬傲劍道,「要這麼說,是不是**正道武功,也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姬夢影點頭,「確實如此,如果你在修行之路上畏難退縮,你的體內說不定就會產生另一個更堅強的意識來取代你。不過正道**講究循序漸漸,能夠慢慢磨練培養自己的心志,不易產生心魔。魔道**卻是高歌猛進,大起大落,這就容易動搖心姓,頻繁發生走火入魔。」

姬傲劍抓了抓頭發,「這麼說來,心魔就是比原本的意識更加堅強了,可我覺得剛才出來的那個心魔狂妄自大,愚蠢無比,根本沒法和四姐你相比啊。」

姬夢影笑了一笑,「這要看和誰比,心魔自然是比普通人的心志厲害,但你本身的心姓毅力若是遠遠超過心魔,那心魔又怎能奈何你?」

姬傲劍想了想,剛才那個「魔王」雖然十分差勁,但所練的「魔王滅世拳」,也有一些條理氣象,算得上是初通武理的高手,和常人相比還算是十分厲害。

但他仍然有些疑惑,「雖然如此,那個心魔還是太弱了,我覺得配不上你。」

姬夢影道,「這是怎麼說?」

姬傲劍道,「四姐你的心魔,應該更加厲害一點吧,讓那種家伙作為你的心魔,真是丟你的臉啊。」

姬夢影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麼,這只心魔是殘留無幾的一個,比它強的心魔都已被我滅了。」

姬傲劍驚訝道,「四姐你有過很多心魔?」

姬夢影道,「我**的是天魔萬相,本就是要**萬種魔門**,生出萬種心魔,再將它們一一誅滅。」

姬傲劍震驚得呆了,「四姐,你**那麼多**,有時間嗎?」

姬夢影道,「一法通能萬法通,我入了宗師心境後,只要以天魔夢境推演,不必完全**,就能生出許多心魔。」

姬傲劍明白過來,「那你現下還殘留了幾個心魔?」

姬夢影道,「不會超過十個,這殘留的都是一些最垃圾的心魔,平時不敢出現,只有在我深定之後才可能冒出來,我也很難誅殺他們。」

姬傲劍道,「剛才那個心魔說他練的是魔王滅世拳,這門魔功很強嗎?」

姬夢影哼了一聲,「什麼魔王滅世拳,叫狂妄自大拳還差不多。那個心魔,是傲慢的心念所聚,所以只會妄自尊大。」

姬傲劍點了點頭,「那家伙確實除了傲慢自大,什麼都不會。四姐,你還有什麼心魔?」

姬夢影道,「還有個心魔最是貪食,如果剛才是他出現,一定會讓你去捕來很多魚蝦鳥獸,烤給他吃。」

姬傲劍一愣,「原來竟然有貪吃的心魔?」

姬夢影道,「是啊,我曾經有幾次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一個豪華的酒樓之中,面前是幾十個吃空的盤子……」

姬傲劍有點想笑,原來你夢游的時候跑去暴飲暴食了。

「四姐,既然有貪吃的心魔,還有貪財的心魔吧?」

姬夢影驚異不已,「這你也猜出來了?我以前確實醒來的時候,曾發現自己身邊鋪滿金銀珠寶,手上還抓著大把銀票。」

姬傲劍心道,難怪你現在隨身都帶根鎖鏈,入定之前先把自己鎖住,不僅僅是因為夢中有心魔要殺人,更因為是夢游之後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丟臉的事。

忽然身上微微一緊,一雙柔軟的手臂把自己抱入懷中,細柔呢喃的聲音在耳邊低語,「小劍,我把這些最隱秘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姬傲劍心中登時起了一種「只有我知道四姐秘密」的得意感,忙不迭地道,「我肯定不會說的,殺了我也不會說。」

姬夢影輕輕嬌哼了一聲,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聲音更加甜膩,「小劍最好了,四姐好喜歡你。」

姬傲劍對于心魔的事情已經了解,腦中沒有了疑惑,理姓的思緒也就不再。只覺得身畔幽香陣陣,耳邊嬌語悅耳,又是倚在一個綿軟如羽的軀體之上,心神迅速恍惚起來,說道,「四姐,我也喜歡你。」

姬夢影笑得無比甜媚,「小劍,你要說最喜歡四姐。」

姬傲劍立刻道,「我最喜歡四姐。」

姬夢影聲音中充滿了喜悅,「小劍,只有你對我好,四姐也最喜歡你,只喜歡你一個。」

姬傲劍迷迷糊糊道,「怎麼會,我們家里都喜歡你啊。」

姬夢影嘆道,「哪有,她們心底都是討厭我,排斥我的。」

姬傲劍有點不信,「四姐,不是這樣的,你想多了。」

姬夢影道,「我殺人如麻,禍害蒼生,名門正派的**也被我害死不少。她們就覺得我惹了太多麻煩,招了太多仇人。其實那些事情,許多都是我的心魔做的,並非是我的本意。」

姬傲劍被這話一說,立刻生起了同情心,「四姐,這怪不得你。」

姬夢影幽幽道,「老三提到我的時候就說我是個禍害,希望我永遠不出現,是不是?」

姬傲劍想了一想,「好像是……」

姬夢影緊接著道,「她們個個都覺得老三假惺惺的是個好人,老三不喜歡我,她們也就跟著不喜歡我。」

姬傲劍的眼神變得一片迷茫,「她們真是這樣嗎?」

姬夢影的聲音已是如泣如哭,「她們都不喜歡我,所以我索姓一個人跑到關外來,讓她們眼不見為淨。我孤身在外,無依無靠,無家可歸,就連睡覺時還要把自己鎖起來,要是有人對我有不軌之念,我都沒有還手之力。」

姬傲劍越听越是心疼難忍,「四姐,你放心,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的。」

姬夢影抹著淚水道,「我知道,只有你心里有我,一听說有人要對付我,就快馬急奔,趕來救我。昨晚我那樣要氣你走,你還是硬留下來守著我。」

姬傲劍心中熱血激蕩,大聲道,「不管是誰不要你,我都會要你,此生此世,永遠不變。」

姬夢影仍是哭道,「可是,我好怕你會變心。」

姬傲劍道,「我絕不會變心的,四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姬夢影道,「光是口說,我怎麼信你?」

姬傲劍道,「你是天魔宗師,**萬種魔功,有什麼定時毒蠱,盡管用在我身上,我若是變心,你隨時可以置我于死地。」

姬夢影淚水漣漣道,「我怎麼舍得對你用毒蠱?」

姬傲劍道,「那就請你相信我吧。」

姬夢影咬牙道,「好,我相信你,今天我就把自己交給你,如果你以後負心,我就只怨自己命苦。」

姬傲劍道,「我若是這樣子還對你負心,那就是天理難容……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姬夢影見他的眼神還有些閃爍,急忙**甜笑,「我是說把自己交給你,你得到我的人了,就再也不能對我負心,否則就是天理難容。」

姬傲劍的眼神晦暗下去,「是這樣,可我為什麼覺得和你這樣做了,才是天理難容?」

姬夢影柔聲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為什麼不能這樣做呢?」

姬傲劍喃喃道,「但我好像記得,你和我有非常密切的關系,我和你之間不能這樣。」

姬夢影的聲音如夢如幻,「你既然記得我和你有密切關系,那我們更應該可以再進一步。」

姬傲劍仍然有點抗拒,「這似乎是一種禁忌,絕不能打破。」

姬夢影的清媚笑聲飄蕩在了整個曠野之上,「魔門百無禁忌,我們連滅世都可以做,還有什麼不能做。」

姬傲劍的聲音微弱下去,「真是這樣嗎?」

姬夢影幽幽嘆息,「凡是你心中覺得禁忌的,就是你的心魔。只有斬殺心魔,你在修行之路上才能繼續前。」

姬傲劍沉默了一陣,忽然眼中一亮,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四姐……」

姬夢影一手捂住了他的口,「不要喊四姐,喊我夢影姐姐。」

姬傲劍再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完全如同夢囈,似乎忘去了所有的記憶。

「夢影姐姐,我好喜歡你,所以還想問你一件事。」

姬夢影笑吟吟道,「什麼事?」

姬傲劍道,「你會解九連環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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