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終于連滾帶爬地撲進了自己的船艙。
姬傲劍跟著跨了進來,立即聞到空氣有一股甜香的味道,頭腦微微一暈。
艙室里光線很暗,只有頂上的一盞油燈發出淡淡的光暈。天花板和牆上的壁畫上,繪滿了各種各樣的神秘符號︰魔鬼的面孔、有著許多尾巴的黑貓、長長的權杖、頂尖高高的巫師帽、沸騰著藥水的玻璃管、苜蓿、日月星辰……在油燈微弱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古怪莫測。
在腳下,是一張大大的紅色地毯,鋪滿了房間,地毯的正有一個碩大的芒星。
「你的靈魂,已經被黑珍珠吞噬!」
獨眼船長喘息著,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個黑色晶瑩的球體,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姬傲劍擺擺手,「我不信。」
鼻的香味更香了,意識也開始有點模糊,對方剛剛說的話在耳邊一再重現,好像不管他說什麼,都能讓人從心底信服。
「你仔細看著黑珍珠!」船長喝道,「你的靈魂,就在它的里面!」
姬傲劍盯著黑球看個不停,平滑的球面不時地泛起光芒,漸漸地浮現出了一個人影,由模糊變得清晰,正是自己的面目。
「而現在,你的靈魂之火就要呈現在我的面前。」
姬傲劍凝住的目光,發現黑球上開始冒出了縷縷煙氣,球體表面的人影似乎被扯了出來。在空慢慢凝聚出了一個人像,還是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船長笑得更大聲了,「看到沒有。你的靈魂已經掌握在了我的手心,只要我伸手一捏,你的靈魂就會粉碎。」
姬傲劍沒有回答,眼神已經沒有了生氣。
黑胡得意的獰笑,右手慢慢往黑煙上的人像抓去。
就在他捏下去的時候,耳傳來一個很親切很柔和的聲音,「你仔細看看。這個靈魂好像是你的樣。」
瞪大了唯一的那只眼楮,船長驚恐地瞧見,手要捏碎的黑煙人臉。真是自己的面孔!
「不!」
高大的身體倒在了地毯上面,七竅流出了鮮血,眼球因為恐懼無法合攏,凸得老大。
「不做死就不會死。你把自己嚇死了。」
姬傲劍走到船長尸體的跟前。把黑珍珠撿了起來。
這個房間里充滿了神秘味道的裝飾,還有影響思維的強力藥香。在船長誘導性的提示下,神智迷糊的進入者會從黑珍珠的球面上主動想象出自己的臉孔,進而相信自己的靈魂已經被禁錮。
接下來是讓對方想象靈魂進入了黑煙,再把黑煙拍散,就意味著靈魂已滅,敵人的精神因此會受到重創。
只不過,藥物的作用是對雙方都有效的。當船長被誘導告訴這個靈魂是他自己,他也就不由自主地在黑煙里看到了自己的臉。
然後。他收不住手,打散了黑煙之後,堅定地以為自己親手熄滅了自己的靈魂。
「居然都沒有明白這個‘黑魔法’的原理,就連半吊的神棍也比你強。」
姬傲劍把尸體拖到了甲板上,接著把幾根纜繩甩下了船舷。
落水的海盜們興奮呼喊,「繩放下來了,船長已經干掉了那個毛利人!」
三三兩兩的人爬上去,互相幫忙著再把同伴拉上來,等一百多號人都爬上來,大霧也消散了不少。
水手長突然大喊,「我的上帝!主桅上掛著的是船長!」
全身都是黑的,連胡都像是黑鐵絲的船長,被高高地倒掛在主桅的橫木上。那只獨眼高高地凸出來,簡直和「黑珍珠」差不多大小。
海盜們打了個寒噤,一時間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
「黑珍珠」突然飛了起來,高高地躍入視線。
眾人這才注意到,那個毛利人正在主桅下面,把黑色圓球一下,又一下地拋起。
他的冰冷目光橫掃過來,海盜們覺得身上更冷,手足更是無措,即使是水手長也不敢開口說話。
姬傲劍不再拋球,面無表情地抓過一把斧頭,往地板上一擲。
轟隆一響,甲板上立刻多了個黑洞,那把斧頭已經不見了蹤影。
海盜們的心猛地一顫︰你這扔的是斧頭,還是炮彈?
姬傲劍也有些發愣︰本來只想把斧釘在地板上,震懾一下眼前的這幫家伙,怎麼這甲板一點不結實?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用力過猛,冷哼一聲,若無其事地又拿起一把斧,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每走一步,海盜們就不自禁地後退一步,竭力保持之間的距離。
但甲板的空間畢竟是有限的,很快這些海盜就緊緊擠成了一團,再後退的話,就又有人會掉下船去。
姬傲劍把斧高高地舉了起來,斧刃上閃過一抹寒光。
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感**彩,仿佛眼前只是一群待宰的羊羔。
終于有人忍不住這種壓迫性的恐怖氣氛,尖叫起來︰
「不要過來!」
「黑珍珠號是你的了,我們都跟著你混!」
「對對,你殺了船長,現在你就是船長!」
在武力為尊的黑世界里,有條很簡單的道理︰殺了頭兒的人,就是新的頭兒。
姬傲劍輕輕說了一句話。
「我沒听見。」
海盜們拿出吃女乃的力氣瘋狂吶喊,讓氣管爆出胸腔里最大分貝的音量︰
「你是船長,你是頭兒,要我們干什麼都行!」
「還是沒听見。」
「你是萬能的主宰,我們願意為你去死!」
「好像只有風聲。」
「求求你,收了我們吧!」
……
喊叫聲持續了二十分鐘,海盜們滿頭大汗,口干渴無比,嗓嘶啞生疼,像剛剛吞咽了火辣辣的沙。甚至有人抓著喉嚨干嘔起來。
到了這份上,他們已經徹底沒了力氣,甚至幾乎等如是在催眠自己,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不可抗拒的暴君,才能勉強堅持下去。
姬傲劍終于點了點頭,「听到了,不必這麼用力。」
當!上百人立刻倒在甲板上,瘋狂地大口喘氣,像是一群剛剛被捕上船來離水的沙丁魚。
「都起來,回到你們本來的位置上去。」
一個海盜艱難喘息著,「頭兒,再讓我躺一會兒吧。」
下一刻,他立刻體會到了騰雲駕霧的感覺,幾秒鐘之後,再次落入了咸乎乎的海水之。
姬傲劍一腳踢出之後,緊接著發話,「這個家伙不用再上來了。」
一甲板的沙丁魚頓時都跳了起來,拉帆的拉帆,瞭望的瞭望,擦地的擦地,還有許多人飛速地往下層甲板奔去。
姬傲劍的聲音在全船飄蕩︰「左舷炮火做好準備,隨時開炮!」
海盜們一頭霧水,「頭兒,這是做什麼?」
姬傲劍望船外指了一指。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殘霧之,一艘風帆船的輪廓線隱隱約約地露了出來。
一個激靈,海盜們的疲憊感全然消失。
「這是我們昨天追的那搜船!」
「竟然離我們這麼近,太危險了,快把它打沉!」
可惜嗓實在太疼,喊了幾下,就變得氣不足。
水手長忍住喉嚨上的炙痛,竭力大叫,「沒有船長的吩咐,不許開火!」
一大片沙啞的回聲傳來,「這是肯定的。」
北歐人血統的水手長跑到姬傲劍身前,忽然發現自己的體格比新頭兒高些,趕緊彎下腰說,「船長,我們黑珍珠號的火力完勝那條破船,你下命令吧,大伙會把那條船扒得連底褲都不剩!」
「保持發射準備,先不開火。」姬傲劍慢說,「現在去打旗語,要求他們派人來談判。」
跟那些肥羊有什麼好談判的?
水手長心不解,但不敢多問,答應一聲,就要去吩咐。
姬傲劍叫住了他,「還有件事,你把這條船上所有的航海儀器都收集起來,交給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