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男配,攻成身退(文穿文) 第五十章 ••溫御修身份

作者 ︰ 流年憶月

沒過多久,房間里便來了電。作者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便打開了電腦,繼續寫作。

容惜辭也湊到了電腦前,看著作者要寫什麼東西,想法子再穿進去。

只見放著《受之無愧》的文件夾一開,作者抹了抹眼底的淚,打開了一個文檔,這個文檔里並沒有特別的劇情內容,而是一個大綱。

容惜辭給愣住了,他在作者身邊晃了這麼久,都甚少看到作者開大綱來看。

目光順著大綱的內容一覽,容惜辭雙瞳越睜越大,只因他在這大綱里發現了很多關乎後文走向的內容。當然,這些後文走向都是關乎明蓮的,但對他而言,卻是極其有用。若果作者當真按照這個走向來寫文的話,那他便有法子去應對後頭發生的事情了。

可惜這大綱還未看完,作者便關掉了,氣得容惜辭是咬牙切齒的,好不容易能預知未來一次,卻只能寥寥看過幾眼,便沒了。

看罷大綱,作者便打開了文檔,想繼續寫文,結果屢次打字屢次不滿意地刪掉,耗費了十來分鐘,竟都打不出一個有用的字。她嘆息了一聲,打開了網頁登陸作者後台去看被改動的,便在這時,容惜辭給逮住了機會,嗖地一下沖了進去,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結果一看,登時傻眼了。

只見溫御修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胸口已經沒有了起伏,氣得容惜辭跳腳起來。好在溫御修尚有余溫,顯然剛斷氣,容惜辭便趕忙給溫御修又是扎針又是喂藥渡氣的,折騰了許久,溫御修終于被容惜辭救活了。

一睜眼,溫御修便無力地撫上容惜辭的臉,輕聲道︰「惜辭,你贏了

「……」

听到這句熟悉的話,容惜辭不禁想仰天長嘯。敢情這溫御修不是在他走後死了一次,而是他穿回來時溫御修還未被他救活。

經歷磨難後,兩人相擁相吻,耳鬢廝磨了好一陣,便相持著要離開這兒。

如今許是已過子時正,容惜辭體內的燥熱已經緩解,便無須再同溫御修交|合。溫御修听之,當真是松了一口氣,不若憑他現下這個殘破的身軀,再同容惜辭交|合,是要命的。

此時月夜正黑,兩人深處在深山密林之中,不知前路,該如何出去,是個難題。

「我記得以前你曾道過,此處有迷陣?」容惜辭順了順溫御修的後背,半摟著他道。

溫御修一頓,眼珠子轉了幾圈,才想起來是他們倆初識時,自己同容惜辭說過的話。他笑著刮了刮容惜辭的鼻子,樂道︰「騙你的,你也信

「你說甚!」容惜辭頓時跳腳起來,一把推開了溫御修,在他痛呼之時,又心疼地回去摟住了他,「你竟敢騙我!」

「嗤,」溫御修借勢軟靠在容惜辭的懷里,笑得一臉得意,「我若不騙你,你豈非丟下我走了。屆時,我若死了,以後還有誰來陪你呢

橫了他一眼,容惜辭偏過了頭去。但其實心底卻是因著這話而灌滿了蜜糖。想想,若是當初他一走了之,便不會同溫御修有任何糾葛,不會有今日他們相持的日子。起先一開始,容惜辭只是單純地想同作者作對,方會救溫御修。後來,救溫御修已經成了他必須要做之事,因為他不救,他便失去了他的良人。

「不過……」溫御修一句不過提起,將容惜辭的心也給提了起來,「千香閣能屹立百年不倒,還是有些防御手段的,雖說迷陣這東西是我糊弄你的,但我也不敢保證有沒有。當初我們上來時,有明蓮的手下在前方開路,加之走的是正路,是以我們都暢行無阻,但現下,」他左右看了一眼,這是在一處沒有石階的坡上,前不見千香閣,後不見山下的路,「現下我們所在之處,都不知是何方,更不知東南西北,該往哪走。罷了,我們朝下方走去,想法子模索罷

輕輕頷首,容惜辭將溫御修扶了起來,給他撢了撢褲上的灰,便拉起他的手,尋路走出去。

然而,直待真的用心去尋路時,兩人方知這路是多不好尋。他們迷路了,前方是樹,後方也是樹,連一條人為開闢出來的小路都沒有,溫御修不禁暗暗好笑︰「這密道設計得好啊,出口如此隱蔽,敵人打來,我都尋不著逃出之人在哪

容惜辭抿緊了雙唇,低頭不語。

「走罷溫御修輕輕地環著容惜辭的肩頭,帶著他繼續探路去。

環環繞繞尋了許久,溫御修兩人都未找著路子,走得兩人是精疲力盡,差些都想到底一睡不起了。但由于溫御修剛將天誅十人滅掉,尸首還在那處,沒一會兒便會有人來探,屆時發現天誅十人死亡後,明蓮手下定會來尋他們的,是以他們必須趁著現在深夜時分,快些逃離出山。

可越是心急,越是走不出去。容惜辭終于撐不住地軟倒在了地上,嚇得溫御修趕忙抱緊他以免他摔到地。低眉一瞧,卻見容惜辭臉色蒼白,雙眼迷離,溫御修心中一驚,忙將內力灌輸于他,這臉色才剛好一些。

昨夜容惜辭強撐了一晚上的情|欲不泄,後來又使出了殺人魂,再到後來為了救溫御修耗費了不少體力,只有回到現實世界里時,他才緩了口氣。穿回這里時,他又因救溫御修損耗過度,臉都白了不少。莫怪方才一路上容惜辭都未說話,原是精力不足之故。

「好累……」粗重的喘|息從口中逸出,容惜辭無力地攀附著溫御修的手臂,軟靠在他懷里。

心急地看著容惜辭的模樣,溫御修用略涼的手撫著他的臉︰「惜辭,可還撐得住

容惜辭無力地搖了搖頭︰「不成了,好累。你娘的,溫御修跟了你,我沒個好事過

心中頓生愧疚,溫御修眼底一黯,行到了容惜辭的面前,彎了下|身︰「來罷,我背你

容惜辭也不客氣,把腳一蹬,就掛到了溫御修的背上,闔目低喃著道︰「快些出去,我要吃烤鳥兒,吃糖葫蘆,吃甜甜的糕點,吃……」在低聲喃著這些美食之刻,容惜辭再也撐不住地闔目睡去,只有自己的身體在感受著身前人行路的顛簸感.

當他再睜眼時,看到的便是一張放大了數倍的俊顏,眼楮眨了眨,再眨了眨,最後,容惜辭開口道——

「鬼哇——唔唔唔……」最後的聲音止在了一個溫厚的手掌之中。容惜辭瞪大了雙眼,用力地扳開那只手,本想憤怒地啃上幾口,卻愕然發現,那手上滿是細碎的小傷口,點滴血液從中滲出。

看清這人是溫御修後,容惜辭忙不迭地從懷里掏出了一瓶藥,細細地給溫御修擦拭傷口,做完這一切,他才丟開了那手,左右環顧。

此刻,他才發覺天已大亮,而自己竟然身處在一條荒無人煙的小道上,看樣子,他們已經出山了。

而溫御修……

「咦?」瞪得渾圓的雙目,定定地落在了溫御修的頭上,只見略顯雜亂的長發之上,一只彩色的鳥兒正倨傲地站在上面,看到容惜辭看它,便唰地展開了自己的雙翼,把頭都昂高了幾分。

這鳥兒,有些熟悉。容惜辭伸手探到鳥兒的面前,卻見它篤地一下將鳥喙啄了過來,驚得容惜辭立時將手瑟縮回去,張著小虎牙朝這鳥嘶吼。

「嗤,」揉了揉容惜辭的臉,溫御修被他這模樣給逗樂了,「你忘了麼,這鳥兒是咱們初到紅湘山時,你在半途捉來,後來讓我放了去的。呶,」溫御修把手一揚,這鳥兒便乖巧地跳到了他的指上,歪著頭梳理著自己光鮮的羽毛,「便是這鳥,將我帶出山的。我背著你走了許久,都未尋到出路,意外之中,便遇著了它。許是感念我昔時放走了它,在我詢問之下,它便帶著我走了出山。我當初說得沒錯,這鳥兒有靈性。呵,好在當時你未吃掉它,不若,今日我們便出不了山了

目光一直死放在那鳥喙之上,差些就要將眼貼到上頭了,容惜辭一直同這鳥兒大眼瞪著小眼,也不知听進溫御修的話沒有,心里只一個勁地想著,該怎麼拔掉這尖尖的鳥喙。

溫御修被容惜辭那神情給逗樂了,嗤嗤笑了許久,才拍拍坐起,伸手到容惜辭面前道︰「走罷,休息夠了,明蓮應是不會追上來了

容惜辭嘟著嘴,這眼還黏在鳥兒身上移不開,溫御修伸手過來時,他就只是迷迷糊糊地伸手過去,一踫著那手,就想借力站起,哪曉得手沒拉穩,這人就朝後倒去。情急之下,他一扯溫御修的衣袖,帶著溫御修身子也跟著不穩,摔了個趔趄,才抱著容惜辭站穩住腳。

輕吁一口氣,方想開口嗔怨容惜辭幾句,卻見懷里的鄔乘令因著衣衫被扯之故, 地一下給摔落在了地上。

容惜辭一愣,知曉是自己所害,便先溫御修一步將這鄔乘令撿了起來,放在手中左右翻看︰「東西掉了你也不撿,也不怕它壞了……」聲音戛然而止,臉色竟無端地變了幾變。

而溫御修還未發覺他的異樣,一揩額上的虛汗,無奈地道︰「容公子撿的速度過快,小的太過遲鈍,是以撿之不及。不過,這鄔乘令乃是精鐵打造,豈會一摔就壞

「哦?」容惜辭故作鎮定地挑了挑眉,手中卻把這鄔乘令握緊了幾分,「當真有如此神奇,摔都摔不壞?」

「甭說摔了,你拿把重錘都錘不爛溫御修得意地道。

容惜辭笑眼眯眯︰「如此好玩的東西,我要留著玩說著便要將鄔乘令放入自己懷里,登時把溫御修嚇得一驚,趕忙湊手到容惜辭的懷中要掏回自己的東西,「不成不成,這可是我的寶貝,不能給你,你若喜歡,下次我再給你個別的東西玩

容惜辭不依,扭著身子避開溫御修伸來的手,佯怒道︰「你亂模甚呢!不給你,我要留著玩!」

溫御修這臉都急出汗了,容惜辭一固執起來,真是不知如何勸。心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便撲了上去,同容惜辭爭奪起來。而容惜辭好似鐵了心,左扭右竄的,愣是不給溫御修逮著。

結果,兩人爭執打鬧之下,衣衫都扯得凌亂了幾分,嘶啦一聲響起,容惜辭胸腔的衣襟便被火氣上來暴力行動的溫御修給扯破了。

這下兩人都給驚住了,容惜辭一惱,扯著自己的衣衫推了溫御修幾把,溫御修也不敢多話,默默地承受。待得感覺容惜辭放下戒心後,便怵而伸手到容惜辭的懷里,利落地掏出了鄔乘令。

其速之快,容惜辭也反應不及,眼看著這令牌就落到溫御修懷里時,他想也不想地就是一掌拍過,往溫御修的手腕切去。

一聲痛呼,溫御修手里的令牌便滑落了手心。這一變故發生得太快,連容惜辭想伸腳救起那令牌都來之不及。

砰地一聲落下,這號稱摔不壞的鄔乘令,竟斷了一個口子!

剎時間,溫御修整個人就懵了,死死地盯著這斷開口子的令牌,連撿起它都忘了。

容惜辭偏過了頭去,不發一言。方才第一次摔落時,他便看到那令牌上有一個小裂縫,但他生怕溫御修發覺此事,便故意說要將令牌留在自己這里,豈知,陰錯陽差,溫御修還是發覺了。

「你……方才已經見著了,是麼?」話音一出,溫御修才發覺自己的音里滿含顫抖。

低眉撿起那令牌,容惜辭撢了撢上頭的灰,遞給了溫御修︰「是

啪地一下,將那令牌打了開去,落地之時,令牌結實地給摔做了兩半。

溫御修雙目齜裂,痛喝出聲︰「不,那不是鄔乘令,那是假的,假的!」

「啊——」仰頭大嘯,溫御修抱著頭嘶聲大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耗費了那麼多心血,甚至差些喪命在那個地方,結果得回來的,卻是一個假的令牌,假的令牌!

溫御修狠咬貝齒,甩下容惜辭,欲朝原路奔回。

「你作甚!」容惜辭往前一撲,雙手緊環抱住溫御修的腰,「你瘋了麼,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還要回去作甚!」

「放開我!我要歸去,我不能沒有這令牌!我已失了它一次,不能再失了!」

「溫御修你冷靜些!」容惜辭死死地抱住那瘋狂掙扎的人,但溫御修早已瘋魔,暴喝一聲,竟使出全身罡氣,將容惜辭生生震開,腳步一錯,就要朝前奔去!

「好,你走你走!死了也莫要歸來找我,跟著你算我瞎了眼了,我呸!滾去吃鳥去罷!」

腳步在躍出一丈之後,生生停下,溫御修強自吸了一口氣,手里的拳頭攥緊了,松開,松開了,又攥緊,反復掙扎了許久,方緩緩轉回頭,沖過去從後背緊緊地擁上了那個瘦削的人,把自己悲傷的臉深埋在容惜辭的頸側。

容惜辭惱怒地掙扎,卻被溫御修箍得緊緊的,只得憤怒地出口喝道︰「你不是要那破東西麼,滾回去好了!我再也不救你,你滾,滾……唔……」一記熱烈的吻覆唇而下,將容惜辭後頭的話封緘。溫御修將容惜辭的身軀緊緊地箍在自己懷里,他狂肆地席卷著容惜辭口腔里的溫度,好似要用他口中的熱度來溫暖自己冰涼的心。直待心中的痛意隨著吻中主動的柔情而舒緩後,溫御修才放開雙唇紅腫的人,輕輕地用指月復給他按揉唇上的紅印。

「那是大哥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先前因著自己的大意丟了它,當時我簡直要瘋了……」

「那你滾回去找罷!」未待得溫御修說完,容惜辭又氣鼓鼓地道,結果卻是引來溫御修一記輕笑。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溫御修加緊了這個懷抱,沒有什麼,比容惜辭來得重要。

「哼!」一甩開他的手,容惜辭氣惱地轉過身抱胸,嘴里還在不停地鼓著氣。

好笑地扳過容惜辭,戳了戳他鼓得大大的腮幫子,溫御修失笑道︰「你怎地似個孩子似的

「我未及弱冠!」

溫御修一頓,這才想起容惜辭還未成年,把手按在他的頭上,很輕松地揉了揉︰「惜辭啊,多吃些肉,長高些啊

「滾去吃鳥罷!」一記悶拳錘到了溫御修的肚上,在他悶哼聲中容惜辭轉身離去。

無奈地搖了搖頭,溫御修趕緊跟上,拉住了他別扭得老想甩開的手。

「滾滾滾,黏著我作甚!」

嘆氣一聲,溫御修將容惜辭鎖在了懷里,又哄又親,才將別扭的他,哄了回來。

抱著他,溫御修無奈地嘆息一聲︰「這時候不是該你安慰我麼,怎地換成我哄你了

「有意見麼!」容惜辭又炸了起來,駭得溫御修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

安撫了容惜辭後,方才那忿恨而郁悶的心情竟一下子給沒了,好似之前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溫御修轉頭看向那通往千香閣的路,悵惘一嘆,拉著容惜辭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走向與千香閣相左的路。

「鄔乘令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一路上,受不了沉默的氣氛,容惜辭忍不住開口問了。他知曉溫御修身上帶著許多的秘密,譬如鄔乘令,譬如那恐怖的武功,還有許多許多,他從來都不過問,因為溫御修從來不說,但今日他終是忍不住了,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溫御修差點連命都不要,想跑回去尋。

手心里驀地傳來一陣痛意,疼得容惜辭倒吸一口氣,又生生地將痛呼咽回喉頭,因為他感覺得到,此刻溫御修心情甚是不佳。

察覺到自己的所為,溫御修捧起了容惜辭的手溫柔地按揉,嘴里道出了自己心酸的過往︰「鄔乘令乃是我們鄔乘山莊的莊主信物,代代相傳,這種東西便如同武林盟主令一般的貴重,若是失了鄔乘令,這莊主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我們鄔乘山莊莊主並非完全世襲,若是這代莊主沒有作為,其兄弟姊妹,外戚,甚至是毫不相干的一個下屬,都可以爭奪這位置。是以百年來,若是莊主有作為足以鎮壓那些反叛之人,那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能那將掀起血雨腥風,每個人都在你爭我奪、勾心斗角中度過,受不了的人,可選擇月兌離鄔乘山莊,但要付出自廢武功的代價。你也知,江湖中人,何人不惜自己的武功,是以到最後落得是人人都參與了爭奪之戰,結果死的死,傷的傷,完全大傷莊內元氣。到了太爺爺那代,便篡改了這項規則,改以莊主的嫡子與庶子之間爭奪,勝者為莊主。到我這一代,勝者便是我的大哥。只可惜,我終其一生都未能見到我大哥登上莊主之位的盛況

按了按那柔軟的手心,對著天接的紅日,悵惘一嘆。「我爹那代,共出六個兒子,我下邊尚有四個弟弟,而姊妹更別說了,所有的兄弟姊妹加起來統共有十三個,但女兒無用,大都遠嫁他方,只留下兒子來爭奪莊主之位。而我便是那場爭奪中的犧牲品

呼吸驀地一沉,容惜辭心髒驀地劇烈跳動,為何有種不祥的預感。

「呵,」嘲諷的笑意勾在了唇角,溫御修站定腳步,冷冷地對著前方,「幼時的我,不知這些東西,也不知隱藏自己的鋒芒,同大哥打混在一起給人以故意討好大哥的猜想不說,還常常為了引得父親注意,故意炫耀自己有多了得,」說到炫耀這詞時,他嘴角的嘲諷變成了一絲的無奈與苦澀,輕嘆了一口,繼續道,「當初我爹下邊幾個兒子,唯得我同我大哥有望繼承莊主之位,其余人皆是不成氣候的。是以最後,為了能讓受寵的大哥順利登上位置,所有人都故意視而不見地演了一場戲,一場在過節時,帶我去茅廁而將我弄丟了的戲

心髒怵而一緊,容惜辭看著溫御修灼灼的雙目,那眼瞳里的感情好復雜,似有怨恨又似有冷漠,讓他看不懂。昔時曾听溫少迎說過,溫御修是在十幾年前便失散的,那時候,溫御修不過幾歲的小兒,竟然就被……

輕輕地環住了容惜辭的肩頭,溫御修踏著步子,迎著朝陽走去︰「那一年,我七歲,被他們丟棄了。直到十年後我方回去,可惜,得到的卻是我最親的大哥死訊。原來他們尋回我,不是因為還記得我,而是因大哥死了,是以方要我回去,暫時繼承莊主之位

「暫時」兩個字,被溫御修咬得死死的,怒含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容惜辭也斂下了雙目,沉默不語。從話語中他听得出來,溫御修于鄔乘莊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無用時棄,用時再尋。溫御修雖然略過了被棄那幾年的生活,但從那使用殺人眼的隨心地步以及那曲詭異的亂魔音便可知曉,溫御修一定同那個傳說中的殺人組織有關系。思緒飄揚,他忽而想起得到殺人眼的那一夜,也許那幾個跪地乞求自己解救他們的人中,就有溫御修也說不準。

「我從他們手中接過了那塊染血的鄔乘令,暫時當上了莊主,」溫御修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痛楚地道,「如果我歸家當上莊主的代價,是由我大哥的命換來的,那我寧可回到那個該死的地方,絕不踏入鄔乘莊半步!但可惜,大哥還是離開了。那是我第一次見著明蓮,他看大哥的眼神很復雜,大哥的葬禮之後,明蓮便離開了。我本以為終身不會再同他有交集,卻未想因著一次意外,平日里放于我懷里的鄔乘令被人盜了去,落到了明蓮的手里。為了能得回那東西,我不得不偷偷跑出鄔乘山莊,去尋明蓮談判。只是沒想到,事情發展到了現今這地步,呵,這東西果然不屬于我麼,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惜辭,我其實壓根不在乎鄔乘莊莊主這個地位,我在乎的是大哥辛苦經營多年的心血!你可知曉,我只是不想大哥留下的一切毀在我的手里!沒有了鄔乘令,這莊主便名不副實,隨時都能被人替代,我不能沒有它,可是……你……」他沉默了,他不能再讓容惜辭為自己涉險,而他一人,若再歸去也是難辦,畢竟明蓮已有防範,他歸去只會自投羅網而已。

松開了溫御修拉著自己的手,容惜辭從懷里掏出了方才撿起的那兩塊令牌,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下,道︰「這令牌若是不摔,你也未發覺它是假的罷

溫御修一愣,心里好似放入了一塊明鏡,有些明了容惜辭此話之意︰「你是說,要我造假?」

容惜辭頷首道︰「既然明蓮可做一塊如此像的,你又為何不能做

溫御修眉頭微蹙︰「若是不被人發現倒好,可那些人,眼都精得很,若是……」

「這便是你自個兒的問題了,若你連這都解決不了,那你滾去吃鳥去罷!」

「……」

容惜辭撅嘴一吹發前的劉海,隨意地一瞥溫御修,撐著頷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來,我怎地瞧都覺得你不似那勞什子的莊主,反倒像……」

「像甚?」被容惜辭把話題這麼一帶,這原先難受的心情便被轉移開來,溫御修一挑眉頭,順著話問道。

容惜辭笑眼眯眯,嘴里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詞匯,那是——

「地痞流氓!」

「……我瞧你還似個叫花子呢

「你說甚!喝,欠揍!」呔了一聲,容惜辭就跳了起來,似個猴子一般在溫御修身側竄來竄去,一會撓他癢癢,一會掐他的腰,折騰得溫御修叫苦連天,連連求饒,最後容惜辭才掛在他的背上,結束了這場打鬧。

掐了溫御修的臉一把,容惜辭打手揮開了那在溫御修頭上興奮得尖叫的鳥兒︰「去去去,回你的鳥窩去,不若一會將你烤了吃

無奈地背起容惜辭,溫御修嘆息道︰「好端端的,你老折騰這鳥兒作甚

不停地揮手趕那只鳥,在它撲稜著翅膀尖叫時,容惜辭也學著它露出小虎牙嘶吼,一人一鳥玩得不亦樂乎,全然把他身下那人給忘了。

知曉自己沒啥存在感,溫御修又是一聲輕嘆,背起容惜辭繼續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地道︰「奇了,這鄔乘令莫非從一開始便是假的麼,那明蓮為何還會將它放置如此難尋之地,還煞費苦心下毒藥

手揮在半空一頓,容惜辭往上挪了挪身子,趴到了溫御修的頭上,撐著兩腮道︰「你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若果一開始便是假的,那何苦弄恁多手段,莫非是想誤導我們?」

搖了搖頭,溫御修道︰「那何苦來哉,放在那些所謂的密室,一樣可以誤導我們,為何偏生選擇放在湘閣里。我想一開始,他便是打著不想讓我們找著的主意,是以方會放在我們都想不著的地方,試想,若果那一日那打掃的小僮未進房,你我焉能猜出那花瓶有問題

重重地一點頭,結果卻磕在了溫御修那結實的腦袋上,疼得容惜辭呼呼了幾聲,引得那鳥兒興奮地鳴叫。

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容惜辭把下巴擱到了溫御修的臉側,蹭了幾下︰「唔,我想想,若果明蓮要掉包這令牌,必得進屋才是,而那段時日以來,進屋的也唯有那個打掃的小僮。那尚有何種時候,方能進……」

霎時,話戛然而止,一道明光怵而閃過了腦海,不待容惜辭說,溫御修的臉已經沉下來了︰「我們去尋明蓮要求尋出下毒之人的時候

容惜辭眸光一凜︰「如此想來,倒真也說得通。若是明蓮在發覺你中毒後,以為你是因踫到那花瓶中毒,是以便趁著你我外出之時,派人去湘閣查看,暗中掉包真假令牌,是以當我們發覺時……」

「已經晚了。莫怪那時他喚人帶來紀淪時,要私語給手下,想來便是讓他們帶人去湘閣調換令牌。那我們也可假設,花瓶上的隱香同糕點上的隱香有所區別,是以明蓮方可發現其中的不同,由此猜到,我中的隱香不是糕點上的,而是花瓶上的,因此便趁著我們專注于尋下毒之人時,偷偷將其掉包。是了!」驀地一抬頭,溫御修恍悟道,「你我做戲吵鬧的那一夜,我意外踫上了齊長老,那時他的手心有些微紅,我那時並未在意。而現下聯想你曾說,出門前曾在門上灑癢藥之事,很有可能在我們去尋明蓮時,齊長老便入了湘閣,將令牌掉包了

「唔,」容惜辭頷首道,「莫怪那時候門前的粉末有恙,果真是有人入了湘閣,換了一個假的令牌。呵,若果真是明蓮因此而發現端倪,而掉包,那明蓮這人倒真是個人物,我委實太小看他了

抿緊了雙唇,溫御修點了點頭︰「我們以為自己算計了一切,卻未想,反被他算計了一局。哎喲,你打我作甚!」

「不可這般沒志氣!」容惜辭惱道,「我告知你,咱們也未輸!」

一挑眉頭,溫御修轉臉道︰「你莫不是又動了什麼手腳罷

一排白白的牙齒露在了唇間,容惜辭笑得是一臉無邪,但嘴里說的卻是讓遠在一邊的明蓮恨不得揍他幾拳的話︰「我給他們的食用水里下了瀉藥,還在所有的茅廁里放了合|歡香。嘻,藥房已燒,未有藥材給他們解藥,他們一月復瀉,便得上茅廁,茅廁上多了,合|歡香也聞得多了,屆時,嘿嘿嘿……喂,你作甚呢!」

驀地將容惜辭甩下來,溫御修轉身鄭重地按著容惜辭的肩頭,用很沉穩的語調道︰「容惜辭,我有一話對你說

「你要夸我麼?」雙眼賊亮賊亮,容惜辭得意地道。

「不……」溫御修嘆恨地搖了搖頭,「其實我想說,我同你割袍斷義可好

「……」

「嗷——你又打我,你娘的,你這惡鬼,忒可怕了,同你在一塊我便沒個好事,我要同你割袍斷……嗷,你給我住手,再不住手我煎了你……不不不,你煎我你煎我……」

迎著紅日,羊腸小道上,回蕩著兩人一鳥的歡快笑聲,一人在另一人身上掛著晃來晃去,另一人雖在扭著身軀避免被打著,但笑容里滿是寵溺的味道,一手還扶在背上之人的臀上,以免他摔落下地。一道幸福的剪影從他們身上投下,暖了冰冷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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