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應凌波之聲左右移動,後一天然洞穴顯現眼前。雖夜正深,周圍也沒什麼光線;可這洞穴之中,卻正有熒熒的光亮,忽明忽暗的閃著。玉蓁蓁知曉這正是螢石之光,忙回頭對于三文和默大王道,「就是這里了,我們走吧
星河一般的螢石山洞走了不久之後,面前便豁然開朗了。這里的天似乎與外頭的不同,月明星繁,蟬與蟲同鳴,與玉蓁蓁幾月前到時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凌波幾乎不錯眼神的在前方帶路,這里是他倍感熟悉和親切的地方。待到了赤松觀大院,玉蓁蓁才上前拉住準備推門而入的凌波,後小聲道,「稍候,我們該商量一下從何處下手才是
凌波听話的停住腳步,與玉蓁蓁、于三文和默大王到了一旁的草叢之中。三人一獸皆斂息而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于三文先悄聲開了口,「那瓊陽劍怎麼說都是赤松子的仙器,三文覺得,三圍都是廂房,不可能藏有瓊陽劍,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赤松觀內了
「赤松觀內,我曾經來過,」玉蓁蓁立即回了于三文的話道,「可一切都擺在台面上,並沒有什麼瓊陽劍的影子呀
對此,凌波頷首表示同意,還「唔唔唔」了幾聲。不過今兒倒也怪了,一向話最多又最自以為是的默大王居然自打進入明霞洞府後,就再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從玉蓁蓁的角度來看,默大王的表情中似乎帶著一絲讀不懂的凝重。她雖不知發生什麼,卻也以擔憂的口氣對默大王道,「大王,可是有什麼不妥?」
「我們……」默大王有意無意的看了于三文一眼,說話語氣好像也在征求她的意見一般,「似乎被人盯著?」
此話一出,嘰嘰喳喳的于三文也怔了一下,後闔眼嗅了半晌,才暗叫一聲,「糟糕,這里有人!」
「快到孤的空間中來,趕緊離開這!若再被逍遙派的人抓到這家伙的把柄,那可就……」
只是還不待默大王說完,一個老者的哈哈大笑聲就響徹周邊,「哈哈哈……你只說對了一半,我可不是人,是仙人!」
這個聲音何其耳熟,玉蓁蓁才要驚叫出聲的時候,凌波已經按捺不住的抬起腿就往赤松觀跑,于三文拉都拉不住,只得焦急的望著玉蓁蓁,手臂一擋道,「你們先走,我去拉上凌波,隨後就到!」
語畢,于三文頭也不回的追進了赤松觀。唯獨剩下玉蓁蓁留在原地,望著于三文的背影,笑的一臉哀傷,「默大王,我們也去吧
默大王敏感的看了玉蓁蓁一眼,心下嘆了口氣,一蹦一跳的跟在默默的玉蓁蓁身後,也往赤松觀而去。
讓于三文呆若木雞的是,凌波對莫名出現在赤松觀這個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兒極為親昵,奔上前去就跳上了老頭兒的背,一個勁兒的唑著老頭兒的臉頰,弄得本仙風道骨的老頭兒,如今倒像是個舀孫兒沒辦法的爺爺一般,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著;更讓于三文疑惑不解的還是,玉蓁蓁居然沒有帶著默大王跑,而是大大方方的進了來,對著那老頭兒一拱手,語氣中滿是恭敬道,「逍遙派破天樓弟子玉蓁蓁拜見赤松子上仙
赤松子上仙?這個老頭兒?于三文是異獸,常年生活在南海,對于神啊仙啊的傳說,都是打別處听來的,至于親見,這還是第一次。不過面前這個身著大紅道袍,看起來和菩提子無異的老頭兒,會是那個傳說中能夠入火不焚、隨風雨而上下的赤松子嗎?
「哈哈哈,無需客套,小姑娘,為今之計你還是先讓凌波安定下來再說其他吧赤松子似乎舀凌波沒什麼辦法。
「凌波,不得放肆,快回來玉蓁蓁有些尷尬的喚著對赤松子無比親昵的凌波,凌波听聞玉蓁蓁這般,也只得先是「唔」了一聲,後不舍的跳下赤松子的背,一步三回頭的站在了玉蓁蓁身邊。
「您……您當真是赤松子?」于三文第一次見到仙人,還有些不敢置信。
赤松子慈眉善目的望著于三文,一掃手中拂塵道,「鮫人姑娘,既然如今我站在這里,便是為遵循天意而來,世間的一切,皆是天意為之,早有上天注定,誠如今日你我相見
赤松子上來便是這些空話套話,讓于三文的心里頭一次產生了不可抗拒的抵觸情緒。她想起了那些被狐族殺害的同胞,想起鮫人族的族長含淚將她送走時候的情形,不禁悲從中來,急從天降,「天意,天意便是弄人的嗎?是天意使那些壞蛋一直得逞下去,好人不長命、不平安嗎?我們的族人,哪個不是善良淳樸、襟懷坦白,可他們的下場又是如何?」
于三文的這番話,讓玉蓁蓁心頭一動。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玉蓁蓁一直覺得于三文是一個活潑開朗、又純真無心機的好女孩,可如今這一番話,似乎揭示了,于三文的背上或許有一個很重的包袱,包袱里藏著的,是她心底深處最悲傷的往事。
「人各有命,天行其道,都是不可強求,也強求不得,」赤松子望著于三文,卻並沒有因為她的冒犯而生氣,而是繼續諄諄道,「鮫人小姑娘,你要做的事情,日後或許會讓你後悔
「可是我不做,一輩子也無法心安,就算是死了,也無法向我的族人交代于三文的話意中,滿是篤定。
默大王一雙黑溜溜的大眼楮滴流滴流轉著,幾乎不錯眼珠的望著于三文;赤松子也不願做過多透露,畢竟天機不可泄露,他能說的,也只是到這里了。念及此,他將目光轉放在玉蓁蓁身上,半晌,漸漸收斂了笑意,對玉蓁蓁道,「小姑娘,上一次你與凌波離去的時候,清風不是告訴你,不得逍遙派掌門之令,不得隨意再入嗎?」
「上仙,抱歉,」玉蓁蓁忙再度拱手垂頭的對赤松子道,「其實……其實這一次弟子再入赤松觀,是為尋找上仙用的一樣仙器,瓊陽劍
「哦?」赤松子眉頭一抬,示意玉蓁蓁繼續說下去。
「听聞上仙的瓊陽劍是火屬性仙器,而弟子又是純火靈體,若能以火屬性仙器為己用,必能發揮出最大力量玉蓁蓁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呵呵,所以你們就想到趁著夜深人靜,便來我這洞府偷瓊陽劍這法子?」赤松子雖這般白話的說著,不過依舊沒有任何氣憤之色。
「弟子知錯,還望上仙輕罰!」玉蓁蓁連忙雙膝跪地,行五體投地大禮,以證實自己的誠意與悔意。
「上仙,不是玉蓁蓁的錯,這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太過心急,我三文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上仙不要責罰玉蓁蓁于三文適時的出現在玉蓁蓁一旁,與玉蓁蓁同樣的行禮認錯。
「是我……是我領的路,上仙你別怪主人和三文了凌波不懂玉蓁蓁和于三文為何擺出那樣奇異的勢,只是兩人身上發出的氣場讓他不自覺的害怕,他忙跑到赤松子一邊,用力的扯他那大紅道袍的風袖。
「哎呦,凌波,想不到你才離開赤松觀幾個月,不但有了人形,有了微小的人類感情,還能把話講的這麼清楚,」赤松子卻顧左右而言他起來,笑呵呵的拍了拍凌波的肩膀之後,才幾步上前,先扶起了玉蓁蓁,後又扶起了于三文,語重心長道,「每個人的心底,都會有一個最痛的地方。你們兩個小姑娘不必與我認錯,就是看在凌波的份兒上,我也不該為難你們。其實這一切都為天意,小姑娘與凌波、鮫人小姑娘、還有默種族的大王相遇是天意,今次再度聚于此,也是天意。而我出現在這里,便是為秉承天意
「上仙的意思,是願意將瓊陽劍相贈?」于三文的眼楮泛著閃閃的光亮,略帶欣喜的望著玉蓁蓁。
「是,也不是不想,還不待玉蓁蓁有一點喜悅的心思,卻又再度陷入謎團中。
「上仙請直言于三文是個有話直說的人,最不喜歡拐彎抹角,哪怕面前的是貨真價實的仙人。
「你這丫頭,還是個急性子,」赤松子先是調侃了于三文一番,後才認真道,「瓊陽劍我可以相贈,喏,小姑娘,給你赤松子說著,右手向前一伸,上頭竟憑空出現了一把寶劍。這寶劍劍頂有七彩珠裝飾,一側劍鞘瓖有九華玉,在搖曳的燭光下,整把寶劍發出一股幽邃的光芒,正與凌波口中描述一致。
玉蓁蓁受寵若驚的接過瓊陽劍,小心翼翼的敲了幾敲,又掂了掂,方才帶著一顆期盼的心將劍慢慢拔出劍鞘。但見一團光華緩緩由內而外,宛如傾國牡丹般灼烈,霎時,一股暖流驀地流過玉蓁蓁全身,讓她為之一振!
只是這種奇妙的感覺,隨著赤松子一揮手的工夫,竟然全消。再望瓊陽劍,劍頂的七彩珠不再光華奪目,而全然呈現灰暗;劍鞘上的九華玉也黯淡下去,最讓玉蓁蓁納悶的還是,剛剛還存在的那團光華與體內流過的暖流,都猶如曇花一現,如今全數消失。如若不是知道面前這柄就是傳說中的瓊陽劍,它當真還不如自己佩著的那把空有外表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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