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對著虎蛟的軀體多久,于三文終于回過頭來,面無表情的對凌波開口道,「凌波,可以幫我個忙嗎?」
或許還懾于之前于三文的那股凶狠氣息,凌波怯生生的點點頭,後拉著玉蓁蓁的手臂向前。玉蓁蓁深深的望了一眼于三文,後卻拂去了凌波的手,對上他不解的眼神後,才道,「凌波,不用怕,不管發生什麼事,三文都絕對不會傷害你,我以……主人的身份向你保證。」
凌波咬了咬下唇,後點點頭,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于三文身邊,與她一般蹲,歪頭疑惑的望著她。于三文揚了揚嘴角,臉上的笑容卻如何都令人無法聯想到「笑」這個字。瞧著剛剛凌波那恐懼的模樣,她也知道是自己嚇著他了。所以這一次,于三文盡量放輕了口氣,對凌波道,「凌波,麻煩你以冰晶將我叔叔冰凍。」
「嗯。」凌波重重點頭,後拍了拍于三文的肩膀,對她認真道,「三文,他走了,不會回來了。你要是難過,」凌波說著,單手指了指于三文的眼楮,又道,「就哭吧。」
于三文咬緊牙關,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她搖搖頭,硬是死撐著對凌波道,「凌波,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哭,也不會哭。」
凌波似懂非懂的又瞧了瞧于三文,後學著玉蓁蓁的樣子嘆了口氣,雙手結咒,口中吐息之間,已有一股極冰冷的氣體將虎蛟包圍,很快的,那白色的氣體便轉瞬成冰,虎蛟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凌波塑造的冰棺之中,表情安詳。好像睡著了一般。
「凌波你瞧,叔叔他好像一直沒有離開過一樣。」于三文最後望了一眼虎蛟,後狠下心來。♀大力將冰棺推向深紫色的沼澤之中。
再之後,她沒有回頭去瞧冰棺如何一點一點的陷進去。只是決絕的抬腿往人群處走。凌波咬著手指頭看了一會兒,轉身瞧見于三文已經離去,忙連跑帶顛兒的跟了上來。
「結束了?」見于三文垂頭立于面前,風花飛俯視著于三文,語氣冷淡的問出這樣一句。見于三文點頭,風花飛打鼻孔中哼出一聲,又道。「你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必定放下一切任務,先帶你回逍遙派問罪。再把你掃地出門!」
風花飛語氣中的嚴厲足以讓一干人等心里發顫,于三文搖搖頭,似乎並未為風花飛之言所嚇倒,而是低低說道,「大師兄有所懷疑也是應當。其實此事頗為簡單,三文的確向逍遙派的諸位隱藏了一件事,可本也無可厚非。如今事已至此,三文再隱瞞也毫無必要。」
听聞于三文這樣說,玉蓁蓁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兒。難不成在這異獸作亂的節骨眼兒上。于三文想對眾人坦誠自己的身份?那可是太過不妙了,以風花飛的性子,還不得立刻把于三文五花大綁的帶回逍遙派?
「哪來這麼多廢話,快說!」風花飛可沒那麼好性子陪著于三文在這里磨蹭,況且葉靈芸如今還在昏迷不醒,處理好這件事之後,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個村鎮讓她好生休息。
「之前,三文說過,三文是隨師父修散仙的,後來師父在渡劫之後,便再沒有回來,」于三文的語氣平淡,听不出任何波瀾,「其實三文說了謊,但前半段的確是真實的,只不過後面,三文並沒有如實說。♀」
「什麼前面後面的,女人就是麻煩,說個話也沒頭沒尾沒完沒了的繞圈子。」苑博陰陽怪氣的來了這麼一句,卻很快在風花飛凌厲的眼神中乖乖閉了嘴。
于三文沒有在意這些,在一片懾人的沉默中繼續道,「其實三文的師父,就是異獸,」于三文說著,抬起頭,正面風花飛的眼神,絲毫不懼怕的開口說了兩個字,「鮫人。」
「異獸鮫人?」風花飛對異獸的認知程度並不高,在風瞿那里,也只針對狐族異獸對他們進行了說明。不過于三文稱虎蛟為叔叔,她的師父又是鮫人,這兩種都為異獸,名字又接近,想必該是有親戚的。
「不錯,三文的師父就是鮫人,而虎蛟叔叔,正是鮫人族的近親,」于三文說著,又低垂了頭,道,「三文是孤兒,是師父撿來的。難得師父不嫌棄三文是人類的身份,又瞧見三文水靈根不俗,所以收為弟子一直帶著。其他種族三文不清楚,可鮫人族絕對沒有做出過對人類一絲一毫不好的事情,虎蛟叔叔也是如此。如若不是前些年,師父忽的帶著族人消失,三文也不會孤身一人了。」
于三文越說,聲音就越低。不過玉蓁蓁總算放下一顆心,她還以為憑著于三文直爽的性子,定是將身份說出,到時候不知要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還好她稍微繞了一個小圈子,說了個完全合情合理的謊,這才壓下了事情。
風花飛再三打量了于三文,一面想著她的話,腦海中一面念起自打她進入迷霧沼澤後,有的那些舉動,如今看來,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凌波立在于三文一側,瞧見風花飛一直蹙著眉頭,又想起風花飛說過的話,忙有些慌亂的攔在于三文前面,又揮手又搖頭的對風花飛道,「三文是好人,三文救過我和主人。三文是我的好朋友,風花飛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三文和風花飛也是好朋友。風花飛別趕三文走,我不想讓三文走……」
凌波的眼神之中有焦慮,也有懇求。風花飛本想掐一掐凌波白女敕女敕的臉蛋,可手臂才抬起來,又念起此處人實在太多,又必定口雜的很,于是手臂停在半空,變為一揮,後扭頭不去看凌波的臉,硬生生道,「誰說要趕她走了,不過此事回去還要稟告爹才是。」
「風花飛你最好了!」凌波听聞風花飛不趕于三文走了,立即喜出望外,先是一呲牙,算是對風花飛笑笑,後見風花飛不看他,便一個小猴竄樹,樹袋熊一樣的攀在了風花飛身上,弄得風花飛一下子便紅了臉。
凌皓杰好笑的瞧了瞧他們,又望了望風花飛托付給他的葉靈芸,口中念著,「葉師妹啊,幸好你此刻昏迷著,不然看到這一幕,肯定氣暈過去了。」
于三文抬起頭,眼神中多是感動。這些日子她的付出沒有白費,最起碼,在凌波看來,她已經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之人了。偏過頭的時候,于三文正好對上玉蓁蓁微笑的臉龐,她回之一笑,對玉蓁蓁示意,後又對風花飛道,「大師兄,如今看來迷霧沼澤之中的瘴氣該是叔叔所吐,如今叔叔已逝,吐音和臭泥也……」于三文頓了一下,又道,「想來過些日子,這里便能恢復如常了。」
「嗯。」風花飛好不容易把凌波從身上拽下去,後回頭望著身後一干快要忍不住笑的眾人道,「既然此處之事雖是異獸為之,卻與搗亂的狐族並無太大關系,我們也盡快離開吧。」
「是啊大師兄,」凌皓杰故意苦著一張臉,嘴巴向下努了努,意在指懷里昏迷的葉靈芸,「葉師妹也該找一處好地方歇著了,大師兄也不能只顧著自己喜歡的,不顧著喜歡自己的啊。」
風花飛瞪了多嘴多舌的凌皓杰一眼,後又問蕭瀲晨道,「能夠避瘴的草藥還有多少?」
蕭瀲晨搖搖頭,後道,「幾乎燃燒殆盡。」
風花飛就等這一句話,「御劍。」
反正這沼澤也查不出什麼,而且自打進入迷霧沼澤,對付諸多異獸,一干眾人的靈氣都快耗光,他們的確該找個地方好生休養一番。按照地圖上的指示,離來儀村幾十里之外,便是他們的下一目的地,溫家莊。
幾人御劍而行,背影消失在天邊之後,迷霧沼澤上,忽的出現兩個人影。其中一個,身材妙曼,著了淡黃繡金絲鳳凰的百水裙,腳上一雙浮雲靴,在泥濘的沼澤地中卻不染一絲塵埃;最令人難忘的,還是她那雙金黃色的眼眸,一張一合間,好像便能將人的魂魄勾來一般。她開口,如雨霖鈴,盡管語氣中滿是不屑,對著一旁的人影道,「若不是他們橫插一腳,我一定不會讓虎蛟那個老家伙這麼輕易的死去!」
一旁的人影是個身材高大瘦削的男子,有著一張天生的笑臉,說起話來語氣極其溫柔和善,「是我們來晚了,哪里怪得了他們。」
「應粼,我怎麼覺得,好像是你故意在拖延我的腳步?!」妖媚女子斜瞥了被喚作應粼的男子一眼,語調中透露出滿滿的懷疑,「這些年來,爹相信你,可不代表我同樣信任你!」」呵呵,大姑娘休要惱,」應粼的笑容絲毫沒因為女子的懷疑態度而有任何改變,」反正我們此行,也是要除掉虎蛟。v甘,如今他們為之,省的髒了我們的手,不也是功德一件嗎?」「哼!大潔癖!」女子抱起膀子,久,她忽的轉過頭,對應粼吐吐舌頭,你這麼做一定是故意的,我會查出證據完全不吃應粼這一套。望著滿是霧霆的天空許嘟嘴道,」應粼,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讓你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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