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于三文的心被這幾句話給溫暖了,她加大了擁抱的力度,也就讓凌波那句「我們是同類」生生給憋了回去。正快要喘不上氣兒的時候,所有人耳中皆不約而同的傳來了一聲女子的慘叫,緊接著,除了女子之外,還有男子的慘叫聲,一聲接一聲的,似乎遇到了什麼極恐懼的事情。
于三文驀地就松了手,眼神四下轉著,耳朵也是極集中的豎著,想知道聲音是從哪里傳出來的。自然,與于三文一般的,還有玉蓁蓁與凌波,除了俞樾之外,余下的三人都陷入了極度的緊張氣氛中。
很快的,三人發現,聲音發出處居然是貝殼屋的正後方。那里本來是被凸出的地勢所掩蓋,幾人游過尖銳的房頂之後,才發現,就在貝殼屋正後方的突出地勢下,有一處珊瑚水洞;而那些漸小的哀嚎聲,正從其中傳出來。
「我們去看看!」于三文說著,領頭鑽進了珊瑚水洞;玉蓁蓁與凌波緊隨其後,外頭惟獨剩下俞樾的時候,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面上滿是悲哀之色,「三文,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
進入珊瑚水洞之中,竟又是另一番景色。這里是一條海底小徑,通向未知的前方;因為是水洞之中,所以越向前,光就越暗,一直到黑洞洞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這一刻,玉蓁蓁才發現,原來陽光竟是那樣的美好。也不知在黑乎乎的小徑上行走了多久。被水草纏繞住幾次,四人眼前終于有了暗暗的光。在黑暗之中,光就是希望。四人加快了腳程,更加迅速的向那光的發出處游去。
越接近那光,便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了出來。一些是青年男女疲憊又驚恐的聲音,其中還摻雜著一個老者略帶些滄桑的嗓音︰
「我不會輕易讓你們死的,主上說了,要好好保存住你們的心。以供主上食用。待主上食用過你們的心之後,你們就成了我族的傀儡,到那個時候,呵呵……」
「我們寧可死,也不要听你們這些怪物的話!」
「殺了我們吧!」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于三文都沒意識到,自己越游越快,已經遠遠的將幾人甩開。玉蓁蓁幾個已經盡量在跟上。可還是無奈的看著距離越拉越遠。
「必須跟上她,不然,悲劇就……」俞樾咬緊牙關。一手拉著玉蓁蓁。一手拉著凌波,使勁的往前沖,海水在他臉上劃下一道道的痕跡,他都完全感覺不到痛。
听聞到外頭有聲音,老者眼角一斜,後冷哼一聲。抱起手臂轉過身,一直一副不屑的目光盯著大門,直到大門被于三文撞開的那一剎那。
好在于三文尚有些心智,知道里面關的雖不一定是逍遙派弟子,但一定是修仙士。她若以鮫人的身份進來,定是會引起日後不必要的誤會。念及此,她便恢復了人身,她相信,就算人身對她法術咒術的發揮有一定的限制,但里頭的人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殺手。
「看,是破天樓的于師姐!」
在于三文進來的一瞬間,才發現她的決斷多麼英明神武。里面被關著的,全數是逍遙派七星樓的弟子,而且鄭是黃略鎮的四個與木葉村的三個,加起來,總共七人。
而看守這七人的老者,魚身人首,一頭花白的頭發扎成一個發髻,收在魚尾帽中。見于三文死死盯著自己,他竟呵呵的笑出聲來。
「你……你還有臉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于三文咬牙切齒的盯著老者,後一指外面,又惡狠狠的道,「可你,身為鮫人族的族長,居然在此苟且偷生,還與滅你族民的七尾狐族廝混在一起,敖夔,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族民嗎?敖夔,你真不配做鮫人族的族長!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三文,三文!」玉蓁蓁幾個追過來的時候,于三文已經在與鮫人族的族長敖夔對峙,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玉蓁蓁見敖夔後面被綁著的七個七星樓弟子都滿身傷痕,卻納悶的盯著于三文與敖夔看,便尷尬的故意問了于三文一句,也是給她個台階下,「三文,你打小被好心的鮫人收養,這位是……」
「我的……」于三文一咬牙,扭過頭去,不再看敖夔,「師父。」
「師父?」敖夔頷首,後呵呵一笑,語氣中包含了些許的慈愛,這讓人很難把他與剛剛那個喪心病狂的敖夔放在一起,「呵呵,三文,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玉蓁蓁發現,自己猜錯了,她滿以為看到那些飾物,屋主便是女子了;可直到見到敖夔這個老頭兒,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只是于三文也曾說過,鮫人族遭七尾狐族滅族,為何敖夔是族長,卻站在了七尾狐族的一邊,幫他們賣命呢?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玉蓁蓁頭腦中忽的掠過了幻錦說過的話,她忙拉住于三文,對其道,「三文莫要急,你師父許是中了七尾狐族的傀儡術,成了他們的傀儡,他如今的所作所為,都不是自願……」
「非也,這正是本王心甘情願的,」敖夔再度露出瘋狂的笑容,剛剛展露出的慈愛消失殆盡,「跟著主上,可得永生,我自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失去全部族民又如何?只要本王得以永存于世,就算要本王親自屠殺族民,本王也是心甘情願!」
「你這瘋子,你這瘋子,你不配做鮫人族的族長,不配讓那些族民無條件的相信與信任!」于三文再也抑制不住心底噴薄而出的情感,抽出冰霜劍便向著敖夔刺了去。
「三文!」玉蓁蓁真是攔也攔不住,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敖夔自然輕易的躲過了于三文的刺殺,後一轉手的工夫,一把尖銳的冰劍已經對著于三文飛快的擲了去。玉蓁蓁捂住嘴,向前奔跑想要拉住于三文的時候已經晚了;好在俞樾眼尖手快,因是鬼族,瞬移之術練得也是爐火純青,盡管如此,冰劍還是擦著于三文的手臂而過,于三文周圍的海水瞬間被鮮血浸染。
「你……你……」直到現在,于三文還不敢相信,敖夔竟真的這樣對她。她抬眼,一臉的神傷與絕望,「你竟真的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