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蓁蓁敏感的發現,凌波這個時候並沒有稱呼她為「主人」,而是用了第二人稱「你」。她使勁的搖搖頭,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她就不準備再改變。溫和的笑笑之後,她拍了拍凌波的肩膀,後一字一句道,「那是因為,我喜歡他,才會那樣做的。日後,你也要好好保護三文。」
凌波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臉龐,重新定定的望著玉蓁蓁。從他清澈的雙眼,玉蓁蓁似乎看到了一絲傷心的情緒。只是即使心中再多慨嘆,再想將凌波擁入懷中,那都是不可能的。凌波這一世,注定與于三文雙宿雙棲。玉蓁蓁這樣聰明,自然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與凌波,就是兩條相交的直線,只會越走越遠。
不遠處的于三文忽的睜開了眼楮,眼眶紅紅的。她清楚奪人所愛、尤其是奪摯友之所愛,那是多麼不恥的事情;玉蓁蓁在敖夔面前的那句「為了三文,我們也要抗爭到底」,一直縈繞在于三文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玉蓁蓁這番的交心相知,這番的以命相換,知道了鮫人族遺孤的使命後,又毅然決然的讓愛,種種結合起來,于三文覺得自己實在太過不恥、簡直不配做玉蓁蓁的摯友。
可是那又如何,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在鮫人族偉大的使命面前,都顯得那麼滄海一粟。暗自攥起了拳頭,于三文不知在心中道了多少句抱歉後,村居的房門驀地被敲響,後傳來蕭瀲晨溫和的聲音,「七星樓的師弟師妹都醒過來了,風師兄召集咱們在村長家的大院里集合。」
「多謝蕭師兄提醒。」玉蓁蓁走到門口,開門之後拱手恭敬的回了一句。
蕭瀲晨微笑著點點頭,後信步走到下一家。繼續通知。關上門之後,玉蓁蓁輕輕走到床邊,于三文趕緊閉上眼楮。感覺到玉蓁蓁微微搖晃著她的手,才佯作惺忪的睡眼。朦朧的望著玉蓁蓁,「怎麼了?」
「大師兄召集咱們在村長家集合。」玉蓁蓁的語調中滿是溫柔,她深知于三文剛剛失去父王,心里定是還難過的緊,所以待她,一切都是輕柔的,無論是動作還是聲音。
「嗯。」于三文答應了一聲。越見玉蓁蓁如此,她心中的愧疚感就越盛。
玉蓁蓁笑笑,後招呼凌波過來,再三叮囑道。「凌波,一會兒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閉口不言。一切只听我與三文說便是,至于三皇子那邊,相信他也不會開口。咱們只按照在珊瑚水洞商量的那般說就是了。」
最後一句話。玉蓁蓁是對著于三文說的。見凌波和于三文都點頭,也收拾好了行裝,三人便出了門,向木葉村村長家而去。
因于三文的梳洗耽誤了些時辰,所以三人是最後到達的。七星樓七名弟子見玉蓁蓁幾個到了。當即感激涕零的雙膝跪地,「 」的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還不停道,「多謝師姐師兄的救命之恩,弟子終身難忘,他日定做牛做馬償還此深恩……」
于三文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走路也是打著顫兒的,所以唯有玉蓁蓁上前,攙扶這個也不是、攙扶那個也不是,只能擺手道,「快快請起,大家都是逍遙派的弟子,說這些外道的話做什麼。若師弟師妹們執意如此,倒是讓蓁蓁下不來台了。」
听聞玉蓁蓁這般說,幾人才站了起來,眼眶都是通紅的。他們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不過大都是皮肉之傷,可以看得出,敖夔的確沒有使出真功夫,這些不過是應付七尾狐族而已。既然人都到齊了,風花飛自然也就沒有再多耽誤時間,略微瞥了一眼于三文後,他還是轉過身子,對著七星樓的七人問道,「好,時至如今,你們就將如何被抓走,又听到了什麼,全數說出來吧。」
「就由我來說吧,」不愧是大家之女,在那樣大哥的欺辱之下,成就了班昌大大方方的性格。她站了出來,盡管面兒上滿是疲憊,卻掩不住一張光彩奪目的臉,「風師兄說的不錯,我們的確是被擄走的。那時候我還在睡夢之中,也不知怎的,就睡得那樣沉,以至于醒來之後,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一處山洞里,便不得所知了。唯一讓我覺得安心的,就是其余幾個一同下山往黃略鎮方向走的師妹師弟們都在,我們幾個本身倒是沒有什麼傷口,便都起來四處觀察。可很快的,我們發現,這山洞,我們根本走不出去。前方明明有路,可就是好像踫了壁一般,真是活見鬼!」
「是結界。」風花飛對班昌那句「真是活見鬼」,似乎頗有意見,便插了這樣一句。
班昌連連點頭,後道,「不錯,我們被困在那個結界里也不知多久,後來見到一個金黃色眼眸的女子與一個魚尾人身的怪人……」班昌說到這里的時候,敏感的望了一眼于三文,後又道,「進來,那個金黃色眼眸的女子命令那個魚尾人身的怪人,讓他將我們帶入海中嚴加看管,並且要日夜不停的鞭打我們,讓我們的意志逐漸消沉才行;後來他們兩人離去,我們只感覺自己似乎被推著往前走,可是使出任何咒術或者神符都沒有任何作用,那結界似乎吸收了我們的靈氣一般,讓我們逐漸萎靡。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周遭事物的改變,看到自己一點一點的沒入海中……」
現在想起當時的心情,班昌還是心有余悸,她深深的吸口氣,後繼續道,「再後來,我們便到了赤石海底的珊瑚水洞,一直在結界中,所以並沒有感覺到不適應或窒息。那個魚尾人身的怪人,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給我們,而且並沒有按照那個金黃色眼眸女子所言,日日責打。後來有一日,也不知為何,那怪人忽然睡得深沉,給我們送飯的結界開口也忘記合上。珊瑚水洞內海水並不多,所以流逝緩慢。我們之中水性最好的,就屬曦言了。曦言二話沒說,就鑽了出去,想請求救援;可沒過多久,怪人醒了過來,見曦言不在,便追了出去……」班昌說著,望向曦言,道,「後面的,便由你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