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詭辯!」凌皓杰有些炸毛了。
「我也不是鬼呀。」雲朵的表情愈發的天真無辜,這一來一去的對話,惹得玉蓁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凌皓杰回過頭,帶著一分責怪九分委屈的望著她,玉蓁蓁忙捂住口,搖頭道,「對不起二師兄,蓁蓁是覺得,這些年來,唯有雲姑娘能夠讓二師兄這般的進退不得了。」
「那就是說,我對凌帥哥而言,是最最特別的了?」雲朵說這話的時候,眼楮都在發光。
雲朵這番司馬昭之心,當真是想瞞都瞞不住。凌皓杰無奈的瞪她一眼,拉著玉蓁蓁就要走。雲朵見了,自然不許,一個箭步竄到了兩人前面,張開雙臂阻擋道,「你們兩個不要走,多陪陪我嘛。我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你們怎麼忍心把我一個留在這又陰暗又潮濕又冰冷的柴房里呢。」
凌皓杰立即吹胡子瞪眼的——雖然他並沒有胡子——對著雲朵恐嚇道,「哪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會自己說自己是嬌滴滴的啊?你也差不多鬧夠了吧?快點閃開!」
「嗚,嗚嗚,嗚嗚哇哇哇哇——」雲朵可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的,張開嘴就哇哇大哭起來,這小孩子的脾性與她的外表實在是大相徑庭。凌皓杰一下子就手忙腳亂了,上前安慰也不是,看著女孩子在面前哭,那就更不是了。玉蓁蓁見了,對著凌皓杰點點頭,後自行上前,微微歪了頭,對著大哭不止的雲朵輕聲安慰道,「好,我們留下陪你,可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我二師兄他啊,最怕女孩子哭了。你這樣一哭,他會不知所措的。」
「真的嗎?」雲朵總算是不再哭出聲音,只是捂著臉的雙手沒有挪開。
玉蓁蓁點點頭,後又道,「走,咱們去那邊坐坐。」
「好啊好啊。」雲朵挪開雙手,立即又一個魚躍跳到了凌皓杰身邊,死死粘著他的手臂。玉蓁蓁轉頭一瞧,雲朵的臉上哪有淚痕,原來折騰半天。剛剛她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嘿嘿。」雲朵對著玉蓁蓁吐吐舌頭。後又忙不迭的說道,「蓁蓁可不許說話不算數,你們都要留下來陪我。」
「好,好。」玉蓁蓁無奈的點點頭。卻在無意中發現,凌皓杰頭一次臉色比風花飛更難看了。
***
剩下的幾乎一整個時辰里,雲朵都在 里啪啦的纏著凌皓杰說話,從翩翩少年問到牙牙學語,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墳刨開,來個刨根問底兒。凌皓杰沒什麼耐性的答著,到了最後,連答都懶得答,光黑著臉听雲朵嘮叨了。
玉蓁蓁一直靜靜坐著。听他們二人談話。笑眼望著的時候,忽的定格在雲朵背後別著的那把古簫上。念起之前在赤石海邊,似乎看到這把古簫上有暗暗的血液流動,如今離得近了,細瞧之下。果不其然,在古簫的表面,的確有絲絲的血液在流動著,這似乎不是一把普通的古簫,而是一個生命體。
「雲姑娘,」玉蓁蓁見雲朵好不容易不再說話,方才開口問道,「你腰中別著的這把仙器,看著倒也別致。」
「這個自然,」雲朵本來已經沉寂下來,卻因為玉蓁蓁的話頭,又高傲的挺起胸膛道,「這可是我娘的仙器,與我娘生命相連的。」
「仙器可以與異獸生命相連?」玉蓁蓁這可就不懂了,即使她在破天樓藏經閣博覽群書,可沒有一本書上有關于這一點的記載。
「嗯……」雲朵局促的搓搓手,後扭頭道,「和你說你也不明白啦,不過這可是一把上乘的火靈仙器,我娘素日從不離身的,如果不是那天被我偷……哦不是,是拿來,我娘可是從不讓他人踫一下的。」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古簫是如何得來的,玉蓁蓁已經清楚了,「听聞火靈仙器如果能遇上火系最高秘籍,就能發揮出極大的力量,就算是與之相克的水靈,也抵擋不住。」
「那自然了!」雲朵再次高傲的挺起胸膛,只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她很快便有些萎靡,「只可惜我遺傳了我爹的能力,身上是雷靈根,總是無法將它發揮到極致。」雲朵說著,從身後抽出古簫,細細的撫模著,眼中滿是沉迷。
「凌皓杰!玉蓁蓁!」
三人的眼神同時匯聚在古簫上的時候,門外忽的響起這樣一聲冰冷的怒吼。都不用抬頭看,一听這口氣,玉蓁蓁也清楚,定是風花飛來了。
凌皓杰卻頭一次覺得風花飛如此親切,直接跳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了風花飛面前,拱手問安;玉蓁蓁見狀,同樣起身,對著風花飛問安。唯有雲朵,不屑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看都不看他——她可是記著仇呢,就是面前這個大冰塊,自己才會落到不但不能與凌皓杰一塊睡、還得睡茅草屋的地步。哪怕是五花大綁著,她也要與凌皓杰睡一個屋子嘛。
「都什麼時辰了,你們兩個還在這里晃悠。想讓村長把飯菜熱幾遍?實在太過失禮了!」風花飛一拂衣袖,怒氣沖沖的瞪著凌皓杰。在他看來,定是凌皓杰瞧著人家姑娘長得好看,非要賴在這里不肯走的——這也的確是符合凌皓杰性格的。
只不過這一次,他真是大大的冤枉凌皓杰了。這邊話音才落,凌皓杰立即道了聲,「多謝大師兄。」後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玉蓁蓁逃也似的離開了柴房,好像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風花飛見狀,也不多說,轉頭就走。雲朵立即起身,對著風花飛的背影大喝一聲,「大冰塊,等等!」
風花飛可不是玉蓁蓁,才懶得搭理她,任憑雲朵喊破了嗓子,他還是闊步向前,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雲朵當即氣的跑出柴房,就要追過去;卻正巧遇上了路過的苑博,苑博見此,冷笑著攔住了雲朵,對著暴跳如雷的她連譏諷帶嘲笑道,「如果你離開柴房一步,以我風師兄的性子,肯定不會帶你回逍遙派了。到底怎麼做,異獸小姑娘,你該清楚了吧。」
「拿開你的髒手。」雲朵狠狠白了苑博一眼,後氣呼呼的回了柴房,還特意用力的將門推上,不想再見苑博一眼。苑博冷笑幾聲,後漸行漸遠。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柴房里的雲朵,不甘心的直跳腳,後發現這樣也是沒用,唯有蔫蔫兒的回到柴垛上坐下,一面狠狠向前擲著柴火,一面嘟囔著,「哼,討厭的大冰塊,討厭的凌皓杰,討厭的玉蓁蓁,修仙士全部都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死了。二爹,我好想你呀……等我從逍遙派回家,一定,」雲朵說著,臉上忽的浮現一片紅暈,後她捂著臉,小聲道,「一定把凌皓杰帶回去讓您瞧瞧,啊——羞死了……」
***
玉蓁蓁與凌皓杰簡單用過晚膳後,便在他的護送之下,回到了與于三文、凌波一齊的村居之中。才一進屋,玉蓁蓁就發現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明明最該被安慰的于三文,如今卻在凌波身邊,不停的說著好話;而凌波面前的紅木圓桌上,擺滿了他平日里最愛吃的幾樣點心。換做平常,他肯定大快朵頤,好像從不知道飽一般;可是今日,他居然連看都不肯去看一眼,還執拗的搖著頭,任于三文說什麼,都不肯動一下筷子。
于三文听到門響,回過頭見是凌皓杰送玉蓁蓁回來,忙對著凌皓杰拱手問安。凌波扭過頭的工夫,見凌皓杰還與玉蓁蓁在一起,立即把嘴撅到天上去。
玉蓁蓁見了,有些尷尬的回過頭對凌皓杰道,「二師兄,時候不早了,明兒個還要趕路,你快回去歇著吧。」
凌皓杰點頭,又與玉蓁蓁說了幾句囑咐的話,才依依不舍的離去。玉蓁蓁關好門,後坐到于三文與凌波的對面,望著一臉無奈的于三文,問道,「三文,這是怎麼了?他怎麼不吃東西?」
「許是見著蓁蓁你與二師兄太親近了,心里不舒服吧。」于三文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又何嘗能舒服的了。
玉蓁蓁的笑容滿是尷尬,本想說著「他習慣就好了」,凌波卻忽的緊緊抓住她的手,那麼突然的就開了口,「你是不是,真的要離開我了?」
他又沒稱呼主人,這是不是意味著,在他的心里,玉蓁蓁的地位已經改變了。于三文忽的心跳加速,臉色剎那間蒼白如紙。莫不是玉蓁蓁的這番若即若離,讓凌波心底壓抑著的那份愛覺醒了?
「凌波,別胡鬧,」玉蓁蓁抽出手,將頭扭到一邊,不敢去看凌波的臉,「快點吃東西吧,吃完東西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就要回逍遙派了。」
「我不要吃,我要你說,你不會離開我,」凌波急急的將半個身子越過圓桌,也要抓住玉蓁蓁的手,還不小心將桌子上的點心半數都踫灑在了地上,「蓁蓁,你說,我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