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粼?他為什麼會在這里?風花飛心頭的疑惑漸盛,在他印象中,幾次遇險,都虧得應粼相救;可應粼又是明顯站在異獸族的那一邊,無論是之前與玉蓁蓁同時被幻錦捉住,還是後來幻錦帶異獸兵團入侵昆侖谷,應粼都明顯表現出,他是站在異獸族那邊的。如今既然異獸族如同雲宿所說,已經投誠;那應粼如今為何又要出現在這里?
風花飛心里有一百個問號,這些問題若得不到一個滿意的回答,恐怕他睡不著的日子就不止今晚了。念及此,風花飛迫不及待的御劍而起,向著應粼離開的方向就追了去。
若論御劍與對法術的掌控,應粼還當真不是風花飛的對手。所以基本還沒走出峨眉山,應粼便被風花飛直接追上,並且攔截下來,逼到了迷失森林中。即使如此,應粼依舊不失君子風範,負手落劍,後對著一副冷冷樣子的風花飛拱手問安,「少主萬安,有些日子不見,少主的修為提升不少,可喜可賀。」
「事已至此,你還來尋我做什麼?」風花飛開門見山,他不喜歡躲躲閃閃的回答,長驅直入是他最喜歡的方式。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少主,屬下本想著,再見少主一面,便就此隱退的。」應粼說著,語氣中倒是多了不少的唏噓與無奈,「如今計劃已失敗,異獸族已經俯首認錯,屬下能控制的人已經被裁決,所以屬下唯有歸隱了。離開之前,屬下想著,怎麼也來看看少主……」
風花飛雖外表總是冰冰冷冷的,但心其實並沒有那麼堅硬。想想應粼雖然做過很多錯事,但好歹三番幾次的救了他的性命,多少也算是恩人。念及此,他心下嘆了口氣,面兒上雖還是生硬的表情。語氣卻還是透露了一份輕柔,「你之前雖多次助紂為虐,傷害了我修仙大派,但念在你終是救過我的命。我放你一條生路。」
應粼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微的驚奇,不過他很快掩蓋了自己的這種情緒,換上一副感恩的模樣再度拱手道,「少主心存善念,必得厚報。只是此番離去之前,屬下還有一事一直關心著少主。」
風花飛沒有答話,只是抱著膀子,審視的望著應粼。應粼見此,忙直接道,「其實屬下看得出。從第一次玉蓁蓁以命相救之後,少主對她就一直存有特殊的情感。屬下也有所耳聞,玉蓁蓁似乎已經與凌皓杰定親。離開之前,屬下只是想告訴少主,就算成親又如何。少主該爭取的,總是要去爭取的,不然日後……」
「你怎麼這麼多事!」風花飛冷冷一揮手,後轉過身去,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應粼撇撇嘴,想起闌易那些囑咐。只得又無奈道,「少主,人的幸福真的是要去爭取的,沒有什麼會自己送上門來。在屬下看來,如果不是對少主存了愛慕之心,怎麼會以生命所托付?對于人來說。生命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玉蓁蓁肯將生命托付與你,難道不可見她的真心嗎?」
應粼說著,悄悄將迷幻草粉于手中散開,但見草粉很快消逝在黑暗之中,他才又道。「許是就要離開少主了,屬下難免嘮叨幾句,還望少主不要介意。那麼少主,我們後會有期!」
語畢,應粼再一次御劍而去。而這一次,風花飛沒有回頭;他在想著應粼的話,呼吸之間,草粉吸入鼻孔,他似乎看到了從前的許多畫面,想著之前玉蓁蓁說的每一句話,那一刻,他竟真的覺得,或許玉蓁蓁心里真的是有他的!
「不許胡思亂想!」只不過他是風花飛,從以前開始就太過冷靜和冷感了,此時此刻就算是中了迷幻草粉,也並沒有太多的沉浸其中,很快便御劍而起,向著破天樓而去。
黑暗中,闌易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對一旁的應粼道,「怎麼樣,如今佩服我了吧?我就知道可能會這樣,所以,把玉蓁蓁也引出來了呢,差點就看不成一場好戲!」
「主上英明。只是主上,您這般出現在玉蓁蓁眼前,會不會打草驚蛇啊。玉蓁蓁那麼聰明,咱們布的這個局會不會被她看穿?」應粼倒是有些擔心了,其實他一直不贊成讓闌易這麼快出現,畢竟他不喜歡自己的局中有任何漏洞。
「放心吧,我瞧那玉蓁蓁,倒是很敬仰我兒,只要我兒說了不是,那她就不會再懷疑。」闌易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少主他為何會說不是?」應粼倒是有些不理解闌易的心思了。
闌易輕笑笑,後敲了敲應粼的頭,道了句,「你笨啊,之前我讓玉蓁蓁陷入夢魘之中,若他們遇見,玉蓁蓁一定會說此事;之所以我讓你去引我兒出現,就是為了讓我兒清清楚楚的明白,玉蓁蓁看到的那個人影,也可能是你!到時候他自然不會說出你的身份,而只是來掩飾了!所以我的出現,你完全不用擔心,不會對這局有任何影響的;相反,我還能好好的看場戲,一舉兩得,多好!」
「主上英明,倒是屬下多心了!」應粼此時方才恍然大悟,忙對著闌易拱手道是。
闌易十指交叉,撅著嘴自言自語道,「嗯……吃掉于三文後,每天沒個玩的還真是有些無聊呢……」
雲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兩個人,眉頭緊緊鎖著,拳頭也使勁的攥著,就連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都沒有覺察出半分痛。他恨,恨闌易、恨應粼,更恨這個無能的自己。若是從前,他一定會毫無顧忌的大鬧一場,誰也無法阻攔他;可誰讓他懂得了愛,懂得了愛一個人就要付出自己的一切。如今方泠芷在他們手上,自己就只能做一個提線木偶,自己就只能助紂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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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飛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就在他御劍落地的瞬間,發現玉蓁蓁正迷茫的站在梅苑與竹苑中間的那條小路上,左右凝望著,不知在看什麼。他本來已經沉寂的心忽的又泛起諸多漣漪,落于玉蓁蓁面前的時候,還對上玉蓁蓁那雙充滿迷惑的眼神。
「你怎麼在這?」風花飛開口問著,卻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與往日都有不同,缺了一分冷淡,卻多了十分的關懷。
玉蓁蓁搖搖頭,本來那夢魘就讓她恐懼,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可以給她安全感的人,便將夢中所見全數月兌出;後還不自覺的向風花飛靠近了幾步,驚恐的瞪大眼道,「大師兄,我剛剛好像……還看到凌波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出來之後,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你……許是因為夢著凌波了,所以恍惚間,看錯了吧。」風花飛說著,望著玉蓁蓁那紅撲撲的臉龐,心跳忽的加速起來,讓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誰知道呢,只是做了那樣的夢,我始終……」玉蓁蓁搖搖頭,一想到凌波幾乎將于三文吃掉,于三文又化為白骨喊著要找她報仇,她就幾乎痛的肝腸寸斷。
風花飛見玉蓁蓁眼圈紅了,心里自然不好受,他微微嘆了口氣,後道,「他們離開也有一陣子了,這會兒想來也安定下來了。我們再多擔心反而是無用,若于三文一切安頓好,想必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和你聯系上的,你不要總是想這些事情了。」
「其實白日里也沒想,許是今兒被日及傷著,傷到腦袋了吧。」玉蓁蓁自嘲了一句。
雖只是自嘲,沒有任何怪責的意思,卻牽起了風花飛心頭的不爽。他立即黑著一張臉,怒聲道,「凌皓杰那家伙就是個花把式,日後怎麼能靠他來保護你!」
玉蓁蓁搖搖頭,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似乎一陣恍惚,周遭的東西都開始有點看不清楚,風花飛盡管就在面前,可也變得有些模糊了,「大師兄莫要怪皓杰,他玩心有些重而已,待蓁蓁是真的好。」
「你喜歡他嗎?你是真的因為喜歡他才嫁給他的嗎?」風花飛第一次對玉蓁蓁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玉蓁蓁顯然有些發怔,這不止因為風花飛的樣貌有些模糊,還因為這個問題問到了她的心里。喜歡,可能是有的;但若要說升華到愛,恐怕這世上除了凌波,再別無他人了吧。況且那一日,她與凌皓杰也已經……
玉蓁蓁的頭一下就有些亂,她暈暈乎乎的搖搖頭,後道,「大師兄為何要問這些,蓁蓁……」
「因為我知道,我終于清楚的認識到,」風花飛忽的一把將玉蓁蓁摟在懷里,力度大的不容任何人掙月兌,「我可以保護你,並且,我可以比凌皓杰更稱職的保護你!」
不知是不是迷幻草粉的作用,風花飛這一刻忽的充滿了勇氣。他松開玉蓁蓁的同時,捧住玉蓁蓁的臉龐,就那麼深情的吻了下去。四唇相接的那一剎那,風花飛好像一個初生的嬰兒對母乳的依戀一般,他吻得深情又莽撞,恨不得所有時間都停在這一剎那,世上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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