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蓁蓁點頭,並把尋到默大王之前在後山上發生的事情對默大王清楚道明。可默大王卻似乎站在了程思蕪的一方,對玉蓁蓁搖搖尾巴道,「孤倒覺得,程思蕪雖有些小心機,卻是個坦坦蕩蕩的人,斷然不會做出這種背後使刀子的事兒。若說懷疑,孤覺得玉芃芃更有嫌疑
「姐姐?為什麼?」玉蓁蓁先是這麼問了一句,後又篤定道,「不可能是姐姐,她那麼溫柔,待我又打心眼兒里的好,怎麼可能害我呢。況且骨肉親情,血溶于水……」
「得得得,瞎子都看得出來,玉芃芃同樣喜歡凌皓杰。那為什麼程思蕪就因為這個被懷疑,而玉芃芃就絲毫嫌疑都無呢?在孤看來,程思蕪待你倒是比親姐妹還要親默大王倒是有些為程思蕪抱不平了。
玉蓁蓁了解默大王的心思,便搖頭對其認真道,「大王,我知道你喜歡程師姐,所以多多少少的偏向了她些。可對于姐姐,我也是深信著的
「懶得和你說默大王白了玉蓁蓁一眼,後看了看旁邊狼吞虎咽沒一點吃相的凌波,不解氣的嘟囔了句,「噎死你!」後就一蹦一跳的回到牆邊窩著了。
林中的夜,總不會寂靜,一些走獸飛禽的聲音不絕于耳。不過這一夜,玉蓁蓁卻听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似乎有腳步在輕輕接近,從門口那些枯草發出的微微響動听來,來者似乎十分的謹慎小心。
黑夜中,玉蓁蓁瞪大了眼楮,整個人起身,藏在了床的一腳。卻不曾想,那人並未如她想象一般偷偷潛入,而是禮貌的敲起了門,甚至開了口,聲音中帶著些猶疑,「蓁蓁?可是睡了?」
默大王在牆邊微微眯起眼楮,這聲音他可是耳熟能詳,便是每天嘰嘰呱呱沒完沒了像個蒼蠅一樣圍著玉蓁蓁的凌皓杰——自然了,默大王可沒把玉蓁蓁想成一坨屎,盡管蒼蠅最喜歡圍著屎轉悠了。不過因為程思蕪喜歡凌皓杰,所以默大王對凌皓杰可是沒什麼好印象。所以眼見著玉蓁蓁起床披衣開門,他一動不動的窩著,只不過雙眼微眯,想瞧一瞧這個凌皓杰要搞什麼名堂。
凌波睡在一旁的浴桶里,听到這樣的動靜,也醒了過來,在玉蓁蓁開門的時候,從浴桶里一躍而出,啪嗒啪嗒的跟在玉蓁蓁後面,忠誠的像狗兒一樣。凌皓杰邁進大門的第一步,便借著月光看到一臉尷尬的玉蓁蓁和其後全luo著卻一副無良模樣的凌波,登時驚得一下子捂住了玉蓁蓁的眼,不讓她回頭,同時對凌波道,「你,你還有沒有點羞恥之心!」
凌波木然的搖搖頭,上前拉住玉蓁蓁,一用力就扯回了自己懷里,驚得玉蓁蓁臉紅心跳。凌波這行為,對于凌皓杰這種腦子里全是大糞的沖動男來說,就是明白的挑釁。此時此刻,他完全忘記了凌波是條魚的事情,當即就拔出腰中的玄華劍,誓要與凌波分個高下。
凌波見凌皓杰拔劍,潛意識里就覺得他是要傷害玉蓁蓁,便也將空出的手一轉,上頭立即多出一把冰劍,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冷冷的光輝。
眼見著這兩人之間就要爆發一場無名無分的戰爭,玉蓁蓁連忙又搖頭又擺手的,對兩人調解道,「二師兄,凌波,你們都別沖動。林間唯這一所木屋,若被你們弄壞了,日後咱們幾人可就唯有以天為蓋地為廬了
「咱們」二字才出口,玉蓁蓁卻忽的愣住了。她驀然覺得,這兩個字是多麼的陌生;可為何卻從她口中這般順暢的說出。原來她不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所有,至少在最危難的時刻,她還有凌波陪在身邊,不離不棄。這並非親情也並非友情,而是一種相濡以沫的……感情。
玉蓁蓁的話總算也讓凌皓杰收劍回鞘,凌波見危機解除,也將手中冰劍化水消失。玉蓁蓁示意凌波去穿上衣裳,要麼就繼續回浴桶里睡覺。凌波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後選擇了他最討厭的穿衣服,決定誓死陪在玉蓁蓁身邊。玉蓁蓁則趁著這空閑以火咒燃起了屋內的燭燈與油燈,屋內再度恢復光亮後,凌皓杰望了望四周,竟是訝異的張開嘴半天都合不攏了。
這是凌皓杰頭一次來探望玉蓁蓁,因掌門護法弟子——也就是葉靈芸的爹娘——玄舒與舜英給菩提子施壓,所以菩提子規定在玉蓁蓁受罰期間,除不得不因煉丹之事與其相見的風花飛與葉靈芸外,其他弟子都不得前去探望,否則的話,一並處置。所以凌皓杰唯有在風花飛查過夜之後,才偷偷模模的御劍飛了過來,一路上都心驚肉跳的。
「這……這……」可凌皓杰卻在看到這林中小屋後,詫異了半晌。從前他也來過這小屋,除了一處木板床和幾個破舊的鼓凳之外,再無其他。可再觀如今的小屋,倒更像是間廂房了,而最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凌波睡的那個大浴桶,正是當初他差人打造給玉蓁蓁的,這明顯就是玉蓁蓁將家從梅苑搬到了這里。可瞧玉蓁蓁瘦削的模樣,這樣重的東西,她是怎麼搬來的?菩提子可沒找壯丁幫過忙啊。
瞧著凌皓杰的模樣,玉蓁蓁也知道他的心思。余光瞥瞥默大王的工夫,但見其眼楮瞪得圓圓的,約莫也不想讓別人清楚他的身份。玉蓁蓁斟酌半晌,後指了指套了道袍往她這方走的凌波道,「凌波他……很有力氣
這點凌皓杰承認,畢竟在玉蓁蓁事發之時,凌波可是將二十幾人從屋里一並推了出去,連玉蓁蓁的房門以及旁邊連著的幾扇窗子都盡毀他手。這自然不是凌皓杰來的目的,但見他將身後包袱一拽,放在桌上打開之後,玉蓁蓁倒是一愣。除了一件特制的加厚道袍之外,還有一些干糧類的吃食。
凌皓杰一面將物件取出來,一面道,「芃師妹怕你常日在山上生活,著了涼可不好,便給你縫制了新衣,而干糧則是我與程思蕪去幾次食堂偷……舀出來的凌皓杰說著說著,就紅了臉,這種事情他可是頭一遭做,當時還覺得,若是被其他崇拜他的小師妹看到,他該如何。好在有程思蕪在,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也保住了他二師兄的面子。
「謝謝玉蓁蓁的心里著實感動了一把,這種被關心被體貼的感覺真好。
「芃師妹初來乍到,不熟悉路;從今晚開始,我與程思蕪會排班過來給你送吃的,你也就不必總是吃些野菜了。幾日不見,你可是瘦了不少凌皓杰說著,有些心疼的望著玉蓁蓁。
不想,凌波卻一下子橫站兩人中間,語氣生硬的對凌皓杰道,「我們,吃飽
這個我們,自然指的就是他與玉蓁蓁了。玉蓁蓁連忙對一臉詫異的凌皓杰道,「多謝二師兄美意,凌波對飯食並不是十分挑剔,野菜一類的他倒也滿足
後玉蓁蓁又怕凌波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連忙把他拉到自己的另一側。凌皓杰見這二人如此親密無間,立即帶了些不滿的問凌波道,「臭魚爛蝦,你是不是喜歡上蓁蓁了?告訴你啊,凡事講究一個先來後到,你別妄想後來居上!」
凌皓杰這胡鬧一樣的行為自然弄得玉蓁蓁頗多無奈,可不知為何,在無奈之中,她似乎也多出了一絲期待,對于凌皓杰的問題,她的確打心眼里想得到凌波的一個答案。凌波向來對陌生人有些懼怕,不過最近膽子卻是大了很多,大大方方的對凌皓杰莫名的答了句,「上仙說,我們,一體,要保護,主人
凌波的回答讓玉蓁蓁心一空,頭一次有了悶悶的難受之感。她笑了笑,嘴角含著的卻滿是苦澀,後听凌皓杰如釋重負那句「原來是假想敵」之後,心中便更是酸澀無比。
凌皓杰心里總算是放下了塊大石,忽的他一拍大腿,差點忘了這次來最重要的事情。變戲法一般的,凌皓杰打衣襟中抽出一本書,放在桌上,後對玉蓁蓁道,「這個是傅墨軒讓我舀給你的,上面都是一些靈草的采摘之法和所在之處,你找到的快些,苦日子結束的也就快些。蓁蓁,你放心,我們幾人都是相信著你的,你絕對不是那個偷兒
「謝謝二師兄,也請二師兄幫我謝謝姐姐、程師姐和三師兄玉蓁蓁說著,收下了那本寫著靈草經三個大字又有些微微泛黃的書。
凌皓杰見玉蓁蓁似是困倦了,便也沒多留,起身告辭,如同來時一般謹慎的御劍而回。玉蓁蓁插好門,卻沒有熄滅火光,而是坐在桌前望著靈草經發呆。默大王打了個呵欠,一蹦一跳的上了桌子,一壓在了靈草經上。可玉蓁蓁眼神仍舊直愣愣的,似乎雖眼楮盯著前頭的經書,心卻已經飄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喂,賤民,賤民!」默大王蹦了兩下,玉蓁蓁才有了反應,將靈草經小心的收起——傅墨軒可是愛書如命,若知道他借來的書被默大王這般糟蹋,不得氣的幾天幾夜睡不著——後道,「怎麼了?」
「鯉魚精默大王示意玉蓁蓁瞧一瞧旁邊的凌波,但見他的頭已然貼在桌上,嘴巴正吧嗒吧嗒著,沿著嘴角流出些口水來,涎在桌上。默大王又嫌棄的往一旁蹦了蹦,嘮叨了句,「惡心死了,當真是吃沒吃相,睡沒睡相
「唉,他不是剛諳人事麼,」玉蓁蓁幫著凌波說了句話,後輕輕把凌波拍醒,「凌波,凌波,起來了,快回浴桶里睡去
凌波一面迷迷糊糊的撕扯著衣裳一面一頭栽進浴桶中,也顧不得雙腿還直挺挺的立在上面。但見一排排小氣泡打水底浮起,玉蓁蓁無奈的笑了笑,心下想著凌波還當真是改不了做魚的習慣,定要頭栽進水里才覺得安全。
「喂,賤民,你該不會是愛上那條鯉魚精了吧?」默大王盯了玉蓁蓁半晌,忽的問出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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