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確是巧,還是那種作死的巧。正如空中的上弦月被流動的雲層遮掩的忽明忽暗一般,風花飛的臉色也讓人捉模不透,這自然就更加令人心驚肉跳。許久,就在玉蓁蓁以為時間都凝固了的時候,風花飛終于開了口,帶著一種冷冷的意味,「程思蕪,你膽子可不小。身為破天樓的二師姐,瞧瞧你身先士卒帶的什麼好頭兒!」
「大師兄,這……」程思蕪這會兒的心也狂跳不止,導致就連說話都帶了幾分顫意。她自是從不懼怕葉靈芸,可對于風花飛,她向來是帶著些懼意的,只不過礙于平時身邊有凌皓杰陪著,她才稍稍放肆了些。可如今情況可是不同,凌皓杰不在也就算了,現在又正是犯了門規被風花飛逮了個現行,這還能有好?
「別這呀那呀的解釋,怎麼,拖延時間嗎?凌皓杰與你向來出雙入對,該不會他也來了吧?」風花飛說著,一雙凌厲的眼楮恨不得將程思蕪徹底刺穿才肯罷休。
「二師兄沒有來這句話,程思蕪說的倒是有了幾分底氣,同時心底也微微舒了口氣。好在今晚是自己被風花飛發現,若是凌皓杰被抓住的話,風花飛定然不肯善罷甘休的。
「與我回去,找師父說個明白風花飛說著,單手抽出花墨劍,一下便抵在了程思蕪的脖頸上。
默大王立即急的不停用毛茸茸的身子撞著玉蓁蓁,讓她趕緊想辦法。可玉蓁蓁又何嘗不急呢,如今箭在弦上,發與不發,都是風花飛說了算,可誰又能左右唯吾獨尊的風花飛呢。玉蓁蓁正急的滿頭大汗的工夫,余光忽的瞥到一直望著風花飛背影的凌波,她也是急中生智,事到如今,唯有將所有的希冀都放在凌波身上了,瞧風花飛對凌波的那份重視,他應該不會太過為難程思蕪。
一念及此,玉蓁蓁幾乎是立即對著凌波耳語幾句。凌波木然的點點頭,似是听懂了,後在風花飛就要帶走程思蕪的前一刻,上前緊緊拉住風花飛的袖子,風花飛疑惑回頭的時候,凌波開口說了兩個字,「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帶走程思蕪?風花飛越想越氣,惡狠狠的看了玉蓁蓁一眼。玉蓁蓁既是始作俑者,自是嚇得連頭都不敢抬,心中暗暗將一切都托付給了凌波。凌波也沒讓玉蓁蓁失望,見風花飛表情變了,似乎明白了什麼,又開口道,「她,給我們,送吃的,不然,餓肚子
凌波指了指自己的月復部,盡管在默大王空間里已經大快朵頤,但剛剛玉蓁蓁對他說過的話,他可是記得的——都說魚只有七到十秒的記憶,看來這個對修煉五百年的鯉魚精無效,最起碼,玉蓁蓁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是著實記在心里,從未忘記的。
「不行風花飛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凌波,後決絕的將手臂抽出來,又對凌波蹙眉道,「這是原則問題語畢,倒是收回花墨劍,只是帶著程思蕪默默向前走。
「風花飛,別走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在場的人——包括風花飛自己都臉紅心跳。凌波如同一個送夫君千里遠行的女子一般,打身後緊緊抱住風花飛,側臉貼在他的背上,說出這句話。凌波本就長得比女子更要嬌艷幾分,而風花飛外形看來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硬漢,這樣的一對組合,又做出這樣合時宜的曖昧動作,弄得除二人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玉蓁蓁當時真想自挖雙目,她覺得自己這招太損了,完全是在利用凌波。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當真卑鄙,居然為了成事而無所不用其極。凌波是愚笨,只會按照她的意思做,卻不知做這些是為什麼;若他知道的話,定會一輩子不再理會自己了吧。
「凌波,別鬧,快松開風花飛極力的低著頭,不願讓任何人看到他那張微微紅著的臉。可程思蕪離他那樣近,即使他再掩飾,程思蕪也是看了個完完全全。她腦子好用,登時就擺出一副苦臉,對著風花飛道,「大師兄說得對,我是違反了師父的意思。可不用猜也知道,咱們這後山上只有野菜一類的東西,蓁蓁打小又嬌生慣養的,她會做什麼啊。這可不是只苦了蓁蓁一個人,凌波才有了人形,本就瘦瘦弱弱的,若還吃的那麼差的話,身子不說,對修為也是有百害而無一益。這件事情,我縱是有千錯萬錯,可也只錯在這顆關心蓁蓁和凌波的心上啊每一次提到凌波,程思蕪都刻意加重了語氣,意在讓風花飛意識到,她此舉並非全數為了玉蓁蓁,凌波也是重中之重。
這邊廂,凌波硬是糾纏上了風花飛,任他如何掙都不肯放手,風花飛又怕自己傷著凌波,也不敢用力,只得這樣僵持;而那邊廂,程思蕪說的又句句在理,加上那委屈的腔調,這二者一齊涌向風花飛,還當真讓他一時間有些接納不來。末了,他也只得厭煩的一甩手,後搖頭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我要走了
玉蓁蓁注意到,風花飛說的是「我」要走了,而不是「我們」要走了,意思便是,他不會帶程思蕪去找菩提子了。玉蓁蓁心下登時一高興,幾步到風花飛身邊,先輕輕踫了踫凌波,示意他松開手,後才對風花飛一拱手道,「弟子多謝大師兄今晚的幫忙,永志難忘
風花飛扭過頭,咬牙狠狠盯著玉蓁蓁,開口道了句,「玉蓁蓁,你真的很討厭後便頭也不回的御劍而去。
「呼,虛驚,虛驚,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程思蕪夸張的撫了撫額頭,後一下便跳至玉蓁蓁身邊,大大咧咧的攬著她的肩膀,開口笑道,「蓁蓁,你還真是聰明,知道用凌波來絆住那個仰臉朝天。不過我沒說錯吧,他們兩個之間肯定有……」
「程師姐,別說了,我們快回去吧玉蓁蓁本就是利用了凌波,這會兒心下愧疚的很,更是不願再听到程思蕪說這些話,便破天荒的頭一次打斷了程思蕪的話,一把拉住莫名其妙的凌波,先往林中小屋走了去。
程思蕪倒是後退幾步,將默大王一抱而起,揉了半天,才自言自語道,「我說凌波,她怎麼好像有些郁郁寡歡的。這小妮子,該不會是喜歡上那條鯉魚精了吧
***
玉蓁蓁將葉靈芸的刁難與風花飛現身此地的原因與程思蕪知會了,並且約定好了,日後她與風花飛若是來,先在周圍看好這里有沒有其他人,萬萬不能如這次這般再被抓住了。程思蕪連聲說好,後又囑咐了玉蓁蓁幾句,方才離去。這一夜程思蕪幾乎難眠,其實她也害怕,晚上時候,在凌波的糾纏下,風花飛是放了她一馬;可風花飛的性子那樣執拗,誰知他會不會第二天來告狀呢。
事實證明,程思蕪的擔憂是多余的了。第二日一整天,破天樓與每天一般,並沒有出什麼大事,人人都在走自己的軌道,程思蕪這才放下心來,還將此事一一說給了凌皓杰听。
所以在這一晚凌皓杰到了林中小屋外的時候,是十萬分的小心。他先觀察了左右四周,發現並沒有外人到此的痕跡後,方才至窗下,從外面偷偷向里瞄了許久,知道一切安全,這才敲起門來。
此時已是與葉靈芸約定的最後一日,玉蓁蓁與凌波已經從空間將足夠的靈草全數采摘完畢,並且由默大王運出來,幾乎佔盡了小屋的一半地方;所以當凌皓杰看到這些的時候,訝異的眼球差點月兌出眼眶,後捂嘴道,「天啊,這兩日,蓁蓁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在外人凌皓杰看來,就算是不日不夜的采摘靈草,也不會有這樣之數,所以心中更是對玉蓁蓁刮目相看。玉蓁蓁微微一笑,開口道,「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靈草的成長速度倒是挺快的,而且凌波也幫了不少忙
因凌皓杰並沒有真正采摘過靈草,所以自是玉蓁蓁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不過見玉蓁蓁那樣幫凌波說話,凌皓杰心里還是小小的酸了一下,撇嘴道,「這鯉魚精還有些用處,不算是吃干飯的
語畢,他將今日的干糧舀了出來,放下後,依著約定,沒有多逗留。玉蓁蓁也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日早早就起了來,可沒準備繼續讓葉靈芸抓到把柄說三道四。
玉蓁蓁才梳洗好,便听到門口敲門聲大作,並且伴著葉靈芸高尖的嗓門,「玉蓁蓁,快開門,不然這次就算師父不做聲,我也絕不會輕易……」
看到玉蓁蓁的一剎那,葉靈芸沒說完的話憋回了肚子里。因為玉蓁蓁已然一切備好,開門請安了。葉靈芸冷哼一聲,看也不看玉蓁蓁一眼,便仰頭而進;風花飛默默的瞟了凌波一下,倒是沒有進去,只在外頭候著。
凌波如計劃一般,在外頭陪著風花飛;而玉蓁蓁則進了屋,獨自面對啞口無聲的葉靈芸。見葉靈芸已然呆愣,玉蓁蓁微微笑了笑,後開口道,「弟子未見大師姐帶人來取這些靈草,不知如此眾數該如何運至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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