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兵一講完,畢旭便頭一個鼓起了掌,緊接著整個多媒體作戰室內便被這震耳欲聾的掌聲所包圍了。(思路客.)羅小兵所講的每一個判斷依據都並非什麼深奧的道理,可以說在場很多人懂的都未必沒有他羅小兵少。
但是,懂得道理和能夠運用道理說到底都是兩碼事,在面對具體的問題時,年輕的羅小兵竟能夠稔熟地利用自己的知識體系去分析問題,可以說這一點就十分難得。他的思維方式很成熟也很靈活,就連以謀略見長的竇勝海和何思圖都不得不感嘆羅小兵驚人的天賦。
幾乎所有人的掌聲都是發自內心的,他們幾乎忘記了剛剛羅小兵的所有窘態,他們更加願意相信那一系列的舉動都只是羅小兵表達幽默的一種方式而已。人們總是這樣喜歡非左即右、非此即彼,一旦這些人認可了羅小兵,就誰也攔不住了。
羅小兵在這片掌聲之中徹徹底底地經歷了一次信心與意志的重生,激動之余他的手踫到了褲袋,褲袋里裝著的就是王鐵扔給他的那個東西。這東西彎彎的又尖尖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羅小兵忍不住下意識地把它給拿了出來。
他低頭一看,不由得感到既震驚又感動,他的手里拿著的竟是一枚野獸的尖牙。這枚尖牙足有五六厘米那麼長,彎彎的好似一彎月牙,兩頭尖尖的就好像鋒利的矛尖一樣。羅小兵一瞬間就想到了數月前的東西伯利亞大叢林,他想到那匹被他徒手殺死的野狼。
如果說這顆尖牙真的是那匹野狼的,那羅小兵就足以震驚。要知道離開那個大叢林之後,幾乎沒有一天王鐵不是跟羅小兵在一起,而以羅小兵對他的了解,他又是個極有原則的人,絕不可能將這種不涉及到雙方軍事合作的小事托付給莫茲科夫。
那麼,在這期間幾乎稍縱即逝的罅隙之中,王鐵竟還能找到那匹西伯利亞平原狼,並把它的牙拔了下來。這一點怎能不讓羅小兵感到震驚?!如果真是如想象的那樣,那王鐵的行動能力就真的可以用「神不知鬼不覺」來形容了。
羅小兵當然也感到十分溫暖,要知道王鐵可是一個正經八百的上校,他手下的人雖少,但怎麼說也是個正團職的領導啊。一個正團職領導能心細如發、帶兵若此,怎能不讓羅小兵心生感動?那次徒手殺狼是他人生之中一個不能忘記的經歷,而這狼牙則是那段經歷最好的見證,羅小兵手握狼牙當真是百感交集。
王鐵見大家鼓了一會兒掌了,便雙手一壓止住了掌聲︰「同志們,我真是沒想到本年度的新兵成色竟然如此之高!不單單有羅小兵這樣有勇有謀的戰士,更有像崔宗這樣身上有著一技之長的好兵!你哪能叫崔宗啊?我看啊,你上輩子肯定就是梁山一百單八將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啊!」
王鐵說罷,下邊又是一陣掌聲和一陣善意的哄笑。人格魅力就是如此,羅小兵的人格魅力讓那些老兵放下了對他的戒備,而王鐵則用他的幽默言辭讓現場一團和氣,一時間似乎大家也全都互相放下了戒備。
王鐵說道︰「我們這次選拔的兵的確是有好兵啊,但是一個好兵、兩個好兵的就能強軍精武嗎?當然不能!我們的人民軍隊是一個整體,我們的人民軍隊向來都是團結一心,但是我發現很多同志因為自己身旁的人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就忘記了團結,只想著要斗爭、要把別人擠下去,自己好留在 蛇。
我看啊,這樣可實在不好! 蛇要成為一支有戰斗力的隊伍,就不能分崩離析,就不能搞小幫小派。昨天晚上的突然襲擊就很能說明問題。如果大家都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怎麼可能會有三成的參訓戰士被淘汰?!」
王鐵說到動情處,不禁將音調提高了八度,聲音里也透著格外的嚴厲。下面坐著的二十幾個參訓的老兵也都面面相覷、不敢做聲。他們一來被王鐵的氣場壓了下去,二來也的確是心中有愧,如果從一開始五十六個參訓官兵就能抱成團的話,恐怕這個時候剩下來的人要多得多了。
可是,就因為大家不同的連隊,大家又都是競爭對手的關系,所以一直以來就陷入了一個各自為戰、明爭暗斗的怪圈。這樣就使得在考核的過程之中,一部分本應留在 蛇的兵發揮不出原有的戰斗力而遺憾出局。王鐵一說,大家的心里也都不由「咯 」緊了一下。
王鐵繼續說道︰「現在剩下來的參訓士兵只有24個人了,我看不如就都搬到那間最大的營房里去,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也加深一下你們默契……」王鐵是作戰部隊的主官,他說起話來除了某些地方加些提高語氣的邊角碎料,從來沒有多余。王鐵又略微講了幾句便讓大家散了開去。
王鐵深知士兵的命也是命,士兵該累也會累,坦克沒了油都跑不動呢,何況是一堆骨頭一灘肉做的人呢?他十分敞亮地給士兵們放了一天的假,畢竟從凌晨開始就折騰這些兵,他們中很多人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況且听釋猛說,半個月的時間里這些兵竟沒有休息過一天,這讓王鐵很是光火,練兵可沒有這麼練的,就算想訓練他們突破人體極限那也得等他加入 蛇之後的啊,哪有一上來就朝死了練的啊?!就算馴牲口也他娘的得讓人家倒個嚼兒吧(倒嚼︰反芻的意思,在這里引申為休息),這麼個練法就算是變形金剛也給訓趴窩了啊!
一听王鐵說要放一天的假,所有的戰士全都瘋了一樣炸了窩,他們嘴里頭要麼喊著︰「謝謝首長!」要麼喊著︰「謝謝隊長!」要麼就喊著︰「謝謝鐵哥!」那種洋溢的感覺讓人感到那麼的歡騰與暢快。
放假的第一件事不是別的,正是搬家,不過當兵的哪有什麼行李?沒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士兵便將住所搬到了那間最大的營房,也就是羅小兵住的那一間。羅小兵本來就住在那里,王鐵索性就把他留在了作戰室。
沒等王鐵開口,羅小兵便把那根獸牙拿了出來,「鐵哥,這鬼東西是……狼牙?」羅小兵因為不確定這東西是什麼,所以語氣里充滿著猜測的成分。
「不錯,識貨!」
「這是那匹狼?」
「當然,要不然還能是哪只?那玩意兒是個保護動物咱也不能隨便殺不是?」
「鐵哥,這……」羅小兵擺弄著狼牙,狼牙的一端還用鑽頭打了個細細的小眼兒,里面還穿進了一根紅色的絨繩兒,羅小兵不知為何竟有些哽咽,父母離世以後本以為他將無依無靠,可沒想到在王鐵這里他不僅僅得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更加得到了依稀熟悉的父愛。
「有話說,有屁放!最他媽看不慣一個大小伙子吭哧癟肚的樣子了!活像個娘們兒!」王鐵嘴里罵罵咧咧,可羅小兵听得出這里面飽含的感情——父兄之情、戰友之情,如此深情羅小兵雖百死又何贖?
「那個,鐵哥,我記得咱們去小木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帶上那匹狼啊,怎麼這狼牙在你的手里,你啥時候……」羅小兵還是問出了這個他最想問的問題,也是這個他感到最為溫暖的問題。
「那還不簡單,你記不記得在ex0號訓練場我也給你放過一天的假?」
「那天?」羅小兵驚呼,心說︰這老癟犢子真是有一套啊,這邊讓俄國人揚科斯基帶著自己以放假游樂為名訓練了一小天的模擬射擊,那邊他自己倒得空出了訓練基地去找狼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訓練、買好兒兩不耽誤啊!
「那你以為是哪天?」王鐵反問道︰「你小子比猴兒還精,偵查與反偵察訓練期間誰敢出去?違反了游戲規則不說,也容易暴露目標啊!」
「那鐵哥,為啥要拼死扒活地把這牙找回來給我啊?而且還是在今天?」
「你這孩子有些時候還是有些信心不足,得有一樣東西激勵你才行,這狼牙是屬于你第一個除掉的敵人的,它對你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你看到了它也就看到了自己當初的風采,也就找回了自信,因此這東西必須給你。
至于為啥選在今天嘛也沒啥特殊的意義,只是再過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可就是你的生日了,咱們是部隊甭管是誰的生日照樣都得訓練。過兩天訓練的密度大了,再想交給你也沒有機會了,正好今天給這幫兔崽子放個假,也好把這個交給你,就權當生日禮物了。
加油,你他娘可不能給我掉鏈子啊!我他娘的就指著你給我出菜了!我不指望在一年半之內把你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特種大隊大隊長,但是至少你得給我做一個響當當的特種兵!**他老人家不都說了嗎——‘這世界是屬于你們的’!既然是屬于你的,你小子就給我干出個樣兒來看看!」
「是!絕不辜負大隊長同志的期望!」羅小兵現在感覺這世界上最為真誠、最為莊重的禮節就是軍禮了,他對王鐵的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只得充滿深情地敬了個軍禮。
王鐵則是一擺手,「把那狼牙掛你脖子上,趕緊回營房吧!那些兵里頭也許就有你的釋猛、竇勝海和張鵬程、何思圖也說不定呢,這種重要的角色可得把好了關,否則就算一年半之內你真的坐在了跟我一平的位子上,那它也是岌岌可危啊……」
「喲,那麼說我還得趕緊回營房呢!」羅小兵一听這些驢馬爛子竟然跟他未來將組建的特種大隊直接掛鉤,他就來了精神,嘴里喊著︰「謝啦鐵……」「哥!」還沒喊出來人已經飛出了營房。好巧不巧跑到門口正趕上釋猛和竇勝海開門進屋,他差點跟釋猛撞了個滿懷。
不過羅小兵這一下也當真是應變神速啊,就連從來都唯我獨尊的釋猛也由衷地叫了聲好。羅小兵恰在欲撞未撞之時,右腳向後一蹬,整個人向左前方躍去,這下靈巧地躲過了釋猛偉岸的身軀卻又迎來了堅硬的門框,羅小兵不敢稍作停歇,左腿又一蹬地,便從後面竇勝海的身後躍了出去。
他這一招活月兌月兌的籃球里歐洲步上籃的動作,沒想到竟用到了這里,而且步步迅捷而穩健頗為的賞心悅目。釋猛瞪著個牛眼問王鐵︰「這小子咋了?這練的是啥?要去打籃球啊?」王鐵只是笑笑︰「哎,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了,待會兒帶著這幫兔崽子打打籃球也不錯啊!」
竇勝海和釋猛大眼瞪小眼心說︰完了,這對師徒算完了,徒弟瘋了,師傅的精神看來也不怎麼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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