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畢旭像看精神病似的看著自己,羅小兵心里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心說︰看來這話是沒說明白,讓畢旭徹底給誤會了。羅小兵趕忙反問道︰「旭哥,你難道以為我還要蹦那冰窟窿嗎?」羅小兵說完不光是畢旭,就連剩下的六個新兵也都跟著迷茫地點著頭。
羅小兵見狀只得無奈地補充道︰「那你們也把我想得太牛逼了,就算我想跳,我現在這狀態也不允許我跳;就算我真有那膽兒跳,鐵哥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我給薅回來的,你們放心我羅小兵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干那種傻事兒的!」
羅小兵這麼一說,七個新兵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可是他們還是不解,既然是這樣羅小兵為啥還要問上這麼一嘴呢?畢旭趕忙問道︰「那小兵,你的意思是……」
「嗨,我問這事兒的意思就是,咱 蛇也不缺河里那幾條魚了,可只要那冰窟窿還在就保不齊會有人去撈魚。 蛇的人不去撈,附近的老百姓也會去撈。不管是誰掉進去,總歸都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羅小兵這一說,七個新兵的腦袋全都點成了小雞叨米的節奏。羅小兵說得確實不錯,當初開鑿這倆冰窟窿的原因一來是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捕魚充饑,二來是通過羅小兵落水而騙王鐵引兵回援。
現在的情況是, 蛇大部隊已然回來了,食物不僅僅絕對夠用,而且還十分豐富,這就使得這兩個冰窟窿存在的第一個原因不復成立了;再則,羅小兵的計策已經付諸實踐,並且取得了圓滿成功,這就讓冰窟窿的失去了他第二個利用的價值。
人們做事都是本著這樣的一個原則的,那就是趨利避害,既然兩個冰窟窿存在的意義已經完全失去了,並且還時刻都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安全隱患,那麼將其徹底填死就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連牛大力這樣的粗人也不住地對羅小兵表示贊許︰「小兵這話說得對,這冰窟窿不填死了確實挺膈應人的!要不,我這就去找鐵哥去!」牛大力說到哪兒做到哪兒,話還沒說完人就騰地站了起來。
杜然趕緊把他薅住了,別看這杜然也是個大個子,腦袋瓜可是比牛大力靈活了不是一星半點的,他說︰「牛大力啊,牛大力,你可真不愧是一頭又笨又蠢的老黃牛啊你!凡事兒做之前都得動動腦子,知道不?!」
「啊?這事兒還用懂啥腦子啊?!整不好都是人命關天的事兒!!!」牛大力也是據理力爭。
「你看你,說你兩句你還不服。你這麼去找鐵哥,鐵哥怎麼看你?人家會不會以為你去興師問罪去了?如果這冰窟窿還在,你還師出有名;可萬一鐵哥早就把冰窟窿給封上了呢?你這糊涂蛋恐怕不僅僅會好事辦壞,還他娘的得讓哥幾個陪著你一起吃鍋烙兒(受牽連的意思)!」
听杜然這麼一說,牛大力顯得十分懊喪,他這人雖然一根筋,但是卻光明磊落、從善如流,一旦認定是自己的不對就從來都不會狡辯一句。他用油錘一樣的拳頭一邊敲打著自己的頭一邊抱怨︰「媽蛋的,你看我這腦袋怎麼長得跟尿罐子似的呢?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羅小兵心說這牛大力真是一個好兵啊,這人雖然一身是膽、武藝超群,但是卻能有如此胸懷,並不恃才傲物,實在是難能可貴啊!羅小兵正想好好夸上牛大力兩句,沒想到這牛大力再一開口就差點沒把他從床上給整掉地上去。
牛大力拍著腦袋追問道︰「那怎麼辦?」此言一出,大家都很無語,不光是羅小兵受不了連其他戰友都是不住地翻白眼,沒有一個人不在心里嘀咕︰這牛大力是真傻啊,還是假傻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竟然還啥都沒弄明白。
小個子馬振華實在受不了了,他從人群里站出來︰「小兵,我去看看,回來再說!」崔宗也搶著要去打探情報︰「小兵,讓我去吧!我跑的功夫可是有目共睹的啊,連 蛇的老兵都輸給我了!」
羅小兵不假思索地說道︰「馬哥,你去看看吧,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啊!」
「好 !」馬振華應著羅小兵,還不忘得意洋洋地白了一眼崔宗。那崔宗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也用眼白看了眼馬振華繼續對羅小兵死纏爛打︰「就他?還沒有個煤氣罐兒高,他能辦好這事兒嗎?可別把事兒給辦砸了啊!」
「誒!」羅小兵一听崔宗話里帶著火藥味兒便趕忙制止住了他︰「崔哥,你這麼說可就有點不對勁兒了啊。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你跟馬哥都有著過人的奔跑天賦,可是卻有著不同的側重。如果是需要長距離奔襲的任務,那執行這任務的非你‘神行太保’莫屬!可是如果是換成了今天這種要求快去快回、短距離、高速度的任務,那就要看咱們這匹‘千里馬’大顯奇能了!」
羅小兵這話一出口,在座諸人無不點頭贊許,他這話說得不僅極其藝術,分歧的兩邊都不得罪。而且倒也不失客觀,把兩人所長明明白白地擺了出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把個崔宗說得是心服口服。
道理講得如此明白,崔宗哪還有什麼強詞奪理的理由,只得恭送馬振華出了門。馬振華出門前,八個新兵約定好了在一號營房聚齊。羅小兵此時身體已無大礙,他站起身來慢慢踱出醫務室的大門,其他人也都跟了出來。
牛大力凡事都喜歡爭個先,連走道都是這樣,他可慢不下來,風風火火地跑到了所有人的最前邊。羅小兵裝作極其虛弱地喊道︰「牛哥,慢慢走,慢慢走,咱有的是時間,不差那一分半分的了
牛大力如今對羅小兵那可是言听計從,一听羅小兵下了命令趕緊扭頭回來,跟眾人一起慢慢走了起來。數日大雪不斷,此時羅小兵身體恢復起來了,似乎老天爺也有了好心情,竟然收起了大雪寒風,任由羅小兵們緩緩信步于冬日暖陽之中。
雖是天朗氣清、艷陽高照,但是溫度上卻沒有太顯著的提升,走一會兒在外面的皮膚便被凍得生疼。不過好在一號營房距離醫務室並不甚遠,幾個人又都經歷了之前長達一月的耐寒訓練,這點冷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其他幾個人回到一號營房,臉上都露出了疲憊的神情,不是因為這幾步道兒,而是因為他們從頭天行動開始再到照看羅小兵,已經有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休息了,他們之所以強忍著困意,就是因為那個出去打探的馬振華還沒有回來。
不過那馬振華卻也的確不負眾望,羅小兵等人剛剛坐下來沒幾分鐘,他就連跑帶顛地回來了。馬振華只是喝了口水,坐在床上稍稍緩了一會兒便把大河上的情況細細地報了一遍。營區門口守備森嚴,馬振華是沿著當天老兵突然襲擊時的那個路線跑的。
他先是繞到後牆翻牆而過,然後直接鑽進叢林,繞了一個小圈才跑到了大河之上,就這樣耽誤了一些時間,如果不是需要饒過老 蛇的眾多眼線,馬振華其實回來的時間比這個還要再快上一半。
馬振華沒等到河面中間,就看到相隔兩百米的冰面上豎著兩個醒目的紅色牌子,走近一看正是那兩個冰窟窿的位置,牌子上面用白色黑體字寫著「此處危險,行人繞行」的字樣。再細細查看冰窟窿,此時零下三十度有余,再經過二十幾個小時的嚴寒,那原本在外面的河水上,此時早已結上了一層厚約寸許的冰,過不了幾天,這冰層的厚度肯定就能禁得住人了。
馬振華一說完,大家的心便全都放了下來,倒頭便睡,只有羅小兵睡了一天一夜沒啥困意。那七個家伙幾乎都是在晚上六點鐘的時候被餓醒的,八個人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哼著一路嘹亮的軍歌。
這場景是那麼的平凡,卻又那麼的質樸,當多年以後羅小兵已經帶著他們創立了自己的特種大隊,他們還依然保持著一同吃飯的這個習慣,只不過到了那時,卻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湊不齊如今的 蛇新兵八虎將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凌晨四點半,急促的集合號便如同叫魂兒一樣再次響起。八個新兵趕忙小跑著沖進了操場,他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四五百特種隊員除了部分執行警戒任務外,都齊刷刷地列在了寬闊的操場之中,那種摧枯拉朽般的氣勢讓八個新兵永生難忘。
他們不止震懾于整齊的行伍,更震懾于那種無比強大的氣場,那氣場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四五百人能夠創造的出來的,那氣場之強勝似千軍萬馬,更不讓百萬雄師!八個人都為自己多日來的堅持感到欣慰,能成為這樣的威武之師中的一員,的的確確實屬不易。
王鐵和 蛇四天王都站在隊列對面的平台之上,政委竇勝海的手里拿著個大喇叭高聲喊道︰「201x年冬季參訓新兵羅小兵、畢旭、牛大力、杜然、崔宗、馬振華、喬晚、周通海,你八人已通過所有考核,即日起即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s軍區 蛇特種大隊一員!
從今天開始,你們將與 蛇老兵一起參與訓練,不分你我。從今天開始,你們身上將肩負起更加沉重而光榮的使命,願你們能以此為榮,苦練殺敵本領,保家衛國,在八一軍旗和 蛇的戰旗上再次書寫榮譽!好,請大隊長王鐵同志為八名英勇的戰士佩戴 蛇臂章!」
此時,嘹亮的軍歌再次響起,王鐵在雄壯的軍歌之中向著八名新兵走來,王鐵的身後,兩根高聳入雲的旗桿之上,鮮紅的八一軍旗和繡著白色 蛇圖章的黑色戰旗一同高高飄揚在北國的寒風之中,八顆年輕的心此刻仿佛這陣陣寒風一般——呼嘯、激昂、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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