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回到鎮中,先見了魏小志的班主任。了解到魏小志最近學習狀態很好,和同學相處也不錯,喜歡踢足球,課外活動總是和班上的男孩子一起去操場上玩。
安雅很是欣慰,弟弟這樣健康又快樂的成長著,她覺得有一種作為母親般的幸福,雖然魏小志只是她的弟弟,但是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們姐弟倆相依為命。這種刻在血緣里的牽扯,是什麼都割裂不開的。
安雅模著魏小志的頭,笑笑,然後拿出包裝袋里的藍色羽絨服給弟弟穿上,這是安雅路過衣服店一眼就看上的,只是400多元有些貴,狠了狠心才買下。弟弟已經算是青春期了,他不想讓弟弟在同齡的孩子中感到自卑,她想弟弟像陽光一樣燦爛,灰色的青春中有她一個就夠了,這個和自己血肉相連的人,她盼著他一切都好。
魏小志滿足地模著新羽絨服咧著嘴傻笑︰「姐!真輕!這衣服真好,我們班還沒有穿這麼好的衣服的呢!」小孩子攀比中的得意赫赫寫在臉上,安雅寵溺地又模了一下魏小志的頭︰「好好學習,等姐放了寒假再來看你,你可要考個好成績給我!」
魏小志鄭重地點點頭。忙接著說︰「姐,放了寒假,我再給你幫忙去吧,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你那里挺好的。嘿嘿!」
安雅笑笑,自從魏女乃女乃去世後,魏小志簡直就把安雅當成媽媽了。比以前更依賴安雅,安雅覺得很幸福,被人信賴的幸福。
安雅笑著點點頭。
好像想起了什麼,安雅對魏小志說︰「你爸爸又來找你了?」
魏小志想了想,頹然地低下頭,是的,他爸爸每次來,都是給他要錢,可他一個還念書的14歲孩子,有什麼錢,除了姐姐給的些零花錢,但是就是些微末的零花錢,也被爸爸給搜走了。
有這樣的爸爸,他也覺得丟臉,但是更多的是無奈,因為那畢竟是自己的爸爸,有再多的不是,也是自己的爸爸。女乃女乃曾經說「兒不嫌母丑」,自己的父母再不好,也不能嫌棄,所以他只是感到無奈。
好吃懶做,又不務正業的爸爸,總是以那副乞丐的樣子出現在學校的大門口,等著魏小志給錢。拿到錢就走,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
安雅嘆了口氣,看著魏小志,她能說什麼,以後別給他錢?她怎麼說的出口?魏老鼠不是自己的爸爸,她怎樣恨他厭他都沒關系,但是他是魏小志的爸爸,魏小志狠不下心對自己爸爸說什麼狠話,甚至都不忍心看著爸爸可憐的樣子,有時候手里錢不多,還要跟同學借,一定會給魏老鼠的。
安雅無奈地輕吐了一口氣。然後把一沓錢塞給魏小志,囑咐他一定要吃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一天只吃兩頓飯。
姐姐知道?魏小志抬起狐疑的目光。姐姐怎麼知道自己……也許是班主任說的吧!
安雅和弟弟告別後,乘上了回城的列車。周旁熟悉的景致從眼前掠過,安雅心里安靜地很。還要再熬一年多,就能上大學了,再堅持幾年,她就能大學畢業賺錢了。到時候,她和弟弟都會好過起來。苦日子會結束的,會的。至于那個「魏老鼠」,想到那個無時無刻不出現在生命里的毒蛇一樣的人,安雅就一種恐懼的痙攣。為什麼他不從自己的生命中離開?為什麼他要這樣折磨自己?為什麼他不死?想到這些,安雅就一陣煩躁。
她能怎樣?她能殺了他?還是把他告到警察局?那樣魏小志呢?弟弟會怎樣?已經沒有媽媽的孩子,也沒有爺爺女乃女乃了,再沒有了爸爸,他……
算了,為了弟弟,就這樣過著吧,只要他不來糾纏自己。自從去年,魏老鼠被唐朝猛揍了一頓後,魏老鼠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安雅眼前了,反正他是想要錢,從魏小志那里能痛快地拿到,就不願去安雅那里討沒趣了。
安雅倒是很感激這樣的清靜。能這樣的安靜全心的學習,還得謝謝唐朝。唐朝真的如約定的那樣,對她雖然很好,但是卻不越雷池一步,雖然他的眼神還是很熾烈,但是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安雅覺得這樣很好,有種恬淡地幸福。像溪水靜靜流淌地幸福,輕輕漫在她心田,滋潤著她十七年來干枯凋零的生命。
滿腦子都是唐朝甜甜陽光的笑,能驅散安雅心中陰霾的笑容,能溫暖安雅冰冷神經的笑容。安雅知道自己配不上唐朝,那蜜罐子里長大的男孩,永遠都像個孩子,任性倔強,想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得到後又不一定珍惜。所以安雅對他,總是不信任,總是刻意保持著距離。她相信唐朝是真的喜歡她,但是她不相信這樣的喜歡能有多久,要是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純潔的女孩子,說不定會厭惡地馬上離開。
那個給了安雅幸福和溫暖的男孩此刻正瘋想著安雅。許是知道了男女之間的事,對安雅的想,帶著剛剛成年的男孩的那種渴望和羞澀,還有焦急和熱切。
他多麼想一輩子擁著安雅,睡覺也擁著,吃飯看著,學習也看著……
在家實在坐不住,就跑到樓下籃球場打了半天的籃球。汗浸濕了內衣,唐朝頂著滿頭的汗,跑回家。洗了洗澡,沖刷著青春的躁動。
下午唐朝早早地來到安雅打工的書店,等著安雅。他知道安雅下午回來。
等門口終于出現那個期盼著的身影時,唐朝激動地騰地從椅子上做起來,把一旁忙著算賬的陳秀娟嚇了一跳。
安雅笑著,問唐朝怎麼來了。
「我想你!」唐朝說出後,自己都愣了。
安雅臉上一陣紅暈。不知說什麼好。
陳秀娟意味深長地笑笑,然後對著安雅說︰「有什麼話,里邊說去,這里人多,萬一來了顧客,不把人嚇走了?」
安雅羞著臉,沒有回答,匆匆跑回屋子把背包放下,又換了一雙舒適的運動鞋……
剛轉身,想把換下的鞋晾在窗戶上,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你……怎麼?」安雅很吃驚,唐朝怎麼會進來了,而且她居然沒听到聲音。
「我想和你說說話!」唐朝也有些局促,這個空間太狹小了,而且他和安雅離得又那麼近,穿著毛衣的安雅胸脯挺著,唐朝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心就不可控制的狂跳,臉也通紅著。
安雅,把臥室里僅有的一張凳子遞給唐朝,讓他坐,而安雅坐在床沿。等著唐朝說話。
唐朝站著,沒有坐,安雅也不好意思自己坐著,就站起來。打算听听唐朝到底要說什麼,而且顯得很急的樣子。
「安雅……安雅……我——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對你負責的!」唐朝的語氣從斷斷續續慢慢堅定。
「我可以的,你相信我,真的!」
安雅望著眼神堅定的唐朝,怔怔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下意識地想搖頭,可是心里卻有一個聲音叫喊,答應啊!快答應啊!這麼好的男孩,這麼好的男孩,他這麼喜歡你,快答應啊!
安雅也是個不過十七歲的少女,面對這麼陽光俊俏,樣樣都出色拔萃的男孩,說一點都不心動,那是假的。可是安雅不太確定……這種感覺是什麼?朦朦朧朧地,看不清,也弄不明白。
安雅剛想拒絕,唐朝就害怕地上前抱住了安雅。
「不要拒絕我,我等你,真的,我等。只要你答應會一直在我身邊,不要跟別的男生好!」唐朝真的很怕這麼美好的安雅有一天不會屬于他,會從身邊跑走。他想現在就確定下來,他像要個承諾。
安雅咬著嘴唇,靜靜地伏在唐朝的胸口,艱難地說︰「唐朝——我告訴你個秘密,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就答應你一直在你身邊,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
唐朝擁著安雅,點點頭,就是不想放手,什麼秘密不能接受呢?想到安雅答應了他,高興地想蹦起來。
「那個,我已經不是處女了安雅費了好大的勁說出口。等著唐朝嫌惡的眼神和質問的話語。
唐朝輕輕拉開安雅,看著這樣含著眼淚卻不肯落下的倔強女孩,吻了吻她的臉頰︰「我不在乎,以前怎樣,我不在乎。可是能告訴我是誰嗎?是你初中的同學?」
唐朝心里一陣鈍痛,想到安雅還愛過別人,心里就痛得直不起腰。
安雅搖搖頭︰「是——是——我繼父——」安雅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唐朝緊緊抱著安雅,任由安雅哭著。心里的醋味被濃濃的恨取代,他真恨那天為什麼不打死那個畜生!他居然還給過那個畜生200快錢,當時安雅得多討厭他?!
唐朝疼惜地抱著安雅,緊緊抱著。這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人生?他滿心里充溢地都是酸軟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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