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的眼楮,就成了兩本影集︰一本是他和我,另一本是我和他,讓我在以後常常能夠翻出我們在海邊的舊相片,看啊看的……——摘自蘭蘭日記
在真正的愛情面前,沒有專家。
藍天對蘭蘭的思念越來越強烈,強烈得他恨不能馬上飛到蘭蘭的身邊去。只是,他也明白,他就算飛到南島,也于事無補。
因為,蘭蘭每天要上課,哪里有時間陪他談戀愛?況且,他愛上了蘭蘭,蘭蘭卻還沒愛上他,他就算飛到她的身邊,她又怎肯陪他談戀愛?他只有寫一本書傳達自己的愛意,讓蘭蘭從這本書里讀出自己的愛戀,然後希望她會慢慢接受自己的愛並愛上自己。
琳達呢?不知道她是否又找到了新的愛人?希望她會,也應該會。她也是那麼出色的一個女孩子!琳達,對不起,如果我沒有遇到這個蘭蘭,也許我還會多陪你走一程,可是上天注定了我和她的邂逅,讓我有了「我要她」,和要結束這種流浪漂泊生活成家的想法。我只能這樣做,原諒我的自私自利吧!不過,這樣也好,你自己也說過,你是沒準備過跟我結婚的。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琳達也在那里想著藍天︰失戀的我,患上了痴呆癥,提前進ru了更年期,天天、天天,呆呆地想你。
她正在電腦里撰寫著一篇還沒寫完的報道。關于藍天的報道,幾乎成了她的專利,沒有人跟她搶,因為也搶不到。也因為這個,現在她成了雜志社的紅人,台柱子。藍天果然沒有食言,關于他的新動向第一個告訴了她,並且,他保證絕不再告訴另外的任何媒體與個人,這話她信。
藍天,原來你真的開始為你的新愛開始長征了!你要為她寫一本書,希望她從此愛上你。別傻了,世上有這樣成功的愛情嗎?輕輕嘆息一聲,琳達才發現原來自己有多麼放不下藍天,即使是在被他無情遺棄的現在。
藍天,沒想到自稱情場老手的你竟然也這樣傻,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就毅然斬斷了與我的情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根本不愛你呢?又或許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呢?火車上的情緣,又有幾分可信度呢?
「藍天!我在這里!」她用手做喇叭,大聲喊著。
「琳達,我來了!」藍天也對著琳達在的方向,同樣用手做話筒大聲回答著。
說完,他也和她一樣,像個孩子似的,月兌下鞋襪,挽起褲腳,就踏進了海水里。
于是,她開始逃,他開始追,他們在海里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當然,最後,藍天這只貓贏了,他捉到了琳達這只大老鼠!
琳達笑著在他的懷里掙扎著,企圖逃月兌,藍天卻一邊緊緊地抱著她,一邊自豪地說︰「老鼠老鼠,你往哪里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來!」
他那股豪氣,和他的懷抱,讓琳達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滿足感。再後來,不知怎麼的,掙來掙去,兩個人的唇就踫在一起了,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接吻……
琳達模了模自己的唇,就仿佛藍天的吻還殘留在嘴角,心卻淡淡地、隱隱地疼著。
同事金小玲湊過來,想看看琳達到底又寫了有關藍天的什麼新聞,誰知她這一看,大吃一驚,原來她看到的大標題是︰「小說天才藍天大師為愛打造《一路有你》」她不由地輕輕念出了聲來。
琳達是藍天的秘密情人,這在雜志社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難道她跟藍天分手了嗎?如果分手了,藍天怎麼還會把自己的消息尤其是這樣的消息透露給她?這不是拿刀子戳她的心嗎?再說了,就算藍天不計較,難道琳達就不計較嗎?這真是個謎!
「Mygod!琳達,你寫的不會是真的吧?是故意制造的噱頭對不對?」金小玲的話打斷了琳達的美好回憶。
琳達搖搖頭,「平靜」地道︰「你什麼時候見我的報道不真過?」
「你說藍天在寫一部新小說,要獻給他的夢中情人作為追求她的禮物?」
「是的,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才怪呢!」
「那你說問題在哪?」
金小玲疑惑地看了看琳達,分明在說︰問題在哪你能不知道?傻瓜,還在這里故作鎮定,當我們都是瞎子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相信藍天。好像你曾經報道過他自從和老婆離婚後就不再相信愛情,標榜獨身。」
「是啊!但這並不妨礙他遇到最佳選擇時改變主意啊!男人的話,能信嗎?」
「對!對!不能信,尤其是藍天這種男人。」
「他也沒有錯,愛情來了,誰擋得住呢?」
「對!對!擋不住擋不住。」金小玲都要急出汗來了,好像她怎麼說都不對。
這琳達啊,是為藍天著了魔了,藍天怎麼說怎麼做都對!值嗎?
小玲怎知道,就因為藍天的一句「你是我至尊紅顏」,藍天就算有再大的錯,在琳達的心里也不重要了。
這就是愛,糊里又糊涂;這就是愛,說也說不清楚!《過把癮》為什麼這麼受歡迎?不就是它道盡了愛情的真諦嗎?過把癮,即使馬上死都沒關系了!
「好了,我要去交稿了。」小玲走了。
這個爆炸性新聞很快傳遍了琳達所在的雜志社,不久之後還將風靡整個出版界,只是大家雖然明知藍天在追求一個火車上邂逅相遇的江南小姑娘,卻都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的名字,家住何方具體位置。因為,琳達也還不知道——藍天,都還沒打听清楚,她又怎麼會曉得?
天,逐漸地陰暗下來;夕陽,正在不情願地向西方落下去。
夏雨和蘭蘭,依然肩並著肩頭靠著頭坐在沙灘上看著夕陽談著他們的夢。
「蘭蘭,你的那個夢還那麼強烈嗎?」
「你說呢?」
夏雨無語,卻握住蘭蘭的手,用手上的力量傳遞著他內心的鼓勵︰「蘭蘭,讓我來幫你,實現那個夢好嗎?」
從來沒有一個人,一個男人,像他這樣接近過我的心,我的一言一笑,我的一淚一憂,他都能看在眼里捧在心里……蘭蘭的心,又暖暖的了。
「蘭蘭,你還記得你的處女作嗎」
「《踏浪而歌》?」
「是!我想听。」夏雨認真地說,眼楮里還帶著神往的神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是蘭蘭寫出來的東西,明明不如那些作家名人的東西,他就是想要看和听!
「太幼稚了!和你的詩歌比起來,它們就像是剛剛學步的嬰兒……」蘭蘭還是感到很自卑,「你想讓我班門弄斧嗎?」
的確,在一個大詩人的面前論詩,還真的叫人羞愧難當。
「不!我想,我喜歡。」夏雨又霸道地在蘭蘭的粉頰上親了一口。
「好吧。」蘭蘭清了清嗓子,開始輕輕地吐起「泡泡」來︰
海洋里有執著,黃昏里有寂寞
貝殼里有風聲,沙子里有靈魂
而我,且行且吟,且听海嘯
邊走邊唱︰歲月如一條長河……
那個海洋的中央,有座魯賓遜的小島
沒有人群,沒有車流,也沒有熱鬧和喧囂
自從走進笛福的小說,我就迷上了踏浪而歌
游向那塊夢想的遠海角落,然後化石也可
海洋上的泡沫,依然有著精靈的內核
有人問我說︰你,你是精衛還是海的女兒
我搖搖頭,告訴他們我只是我,喜歡踏浪而歌
只要不屈,就會永恆,這就是我……
「蘭蘭,很美。是不是听了鄭智化的《水手》有感而發?」
暈!一葦,你是誰?神嗎?好像長了千里眼,把我看透了似的。只是,有一點恕我不能透露︰其實,還有一個男孩,第一個給我塞紙條,紙條上寫著「你很美」的男孩深深看我的眼神,才讓我產生了寫作這首詩的沖動。只是,自從你出現後,這個男孩再也不能令我產生任何的沖動與靈感了……
「別哄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蘭蘭窘迫地說。
夏雨的表情嚴肅起來,他用一只手指著天上逐漸墜落下去的夕陽啟示蘭蘭說︰「蘭蘭,你看夕陽多美。如果你不知道時間,一定會產生一個錯覺,似乎這不是日薄西山而是日出東方。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以為自己錯過了最佳時機,來不及了。其實,只要你肯,堅持下去,希望就在下一站等著你!」
天!一葦,為什麼你一開口,我就熱血沸騰了?
「所以,只要你堅持下去,努力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呈現給大家看,你也會在人們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一葦,我又要暈了!你真這麼想這麼看?不笑話我的幼稚嗎?
「蘭蘭,我想幫你把這個夢做下去……」
糟糕!一葦,為什麼我听到你說這話時,卻只想吻你那可愛的唇?
「嗯。一葦!我信了。只要前面有你的手伸著,這條路無論有多麼艱難,我都會堅持走下去的。可是……你不要嘲笑我好嗎?」
「笨蛋,我嘲笑你干嗎?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要知道,從此這條路上,我就不再孤獨了,而是有一個知心愛人陪著我前行了。多好啊!」夏雨將蘭蘭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壓了壓,「蘭蘭,還記得那句有關牽手的古詩嗎?」
蘭蘭的心又急劇地猛跳起來︰「是那句‘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嗎?怎麼不記得?」
夏雨卻沒有回答。他以為,他拉著蘭蘭的小手,也沒有否定蘭蘭的答案,這就是最明確的回答!
天!蘭蘭的臉,比天邊的紅霞還要紅了,她也多想就這樣永遠把自己的小手和一生,交托給身邊的這個男人,讓他帶著自己天涯海角、地老天荒地走完這一輩子……多想,老了,老得都拄著拐杖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看海和夕陽的還是身邊的這個男人……靜靜地想,聆听濤聲,哪里都不想去了。
可是,一葦,為什麼你卻不說了呢?難道,你心里想的又不是這句話了嗎?蘭蘭不敢自作多情下去了。
好在,天,漸漸地黑了。
夜幕掩護著他和她的臉,他們只听得見彼此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在這個時刻,任何言語,似乎都顯得多余!只有嘴唇,能夠傳遞著心底的熱情。他們吻得越來越熱烈,幾乎不能自持了。
忽然,夏雨的手機響了,鈴聲及時地制止了他們。
「小雨少爺啊,我是周媽。」听見周媽那急促的說話聲,夏雨就知道一定是媽媽的病又發了。
「媽媽發病了是嗎?」夏雨一邊向公路邊的汽車急走,一邊急問。
「是的,我剛喂她吃了點藥,可是情況還是不太好。你叮囑過我,所以我就背著太太給你打電話了,你拿個主意吧。」
「好,你等著。我馬上就趕回來。」夏雨掛斷了周媽的電話,就趕緊給南島第一人民醫院急救中心打電話,叫他們馬上派車到家里去接他母親。
「蘭蘭,我得馬上回去,我媽危險。」
「那還等什麼?快走!」
夜色里,閉上眼楮,听著車輪滾動的聲音,蘭蘭的心還滯留在那片大海那片天空那片沙灘上……
牽著愛人的手,一起漫步在金色的沙灘上,任潮來潮往在自己的腳心腳背上嬉戲。然後,輕抬頭,看那晚霞陪伴夕陽在天空慢慢地淡、淡、淡下去,海風將我的發絲撩起,吻著我的臉……愛人,你可知,這是我一生都在做著的最美的夢!
相愛者,就共著一片同樣奠空,它不在身外,只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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