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不由羨慕起石頭與夏竹這對「恩愛夫妻」來。在愛情的道路上,他們似乎是一帆風順的,也誰都沒喜歡過別的女生或男生。
55,為什麼我不能像他們那樣知足呢?如果我也從大海與賈島、陳劍飛,甚至藍天,這幾個人當中任找一個,或許就沒有這麼尷尬吧?我不必跟任何人去斗,也不必擔心他們的家人會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平坦的人生,你為什麼不去選擇呢?
鼻子又酸了,眼淚又不爭氣了。
真是不到這一步,不知其中苦啊!想當年只一味地著那種像賈寶玉與林黛玉一樣一見鐘情的愛情,固執地堅守著那份「自留地」,要讓自己的「真命天子」「白馬王子」來耕耘,到而今方知「個中滋味,無以言表」!
周春蘭啊周春蘭,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嘗到苦頭了吧?大海有了艾紅,賈島有了李娟。夏竹也好,艾紅也好,李娟也好,她們才都是最聰明的女孩,懂得抓住真正的幸福。而你呢?就像大海中間的一塊木板兒,被海風吹到東來又吹到西,總是靠不了岸。
最深的傷,不是傷在臉上,而是在心里。
日漸西斜。
他們四個人就並排坐著共看夕陽︰夏雨在左邊,石頭和夏竹在中間,蘭蘭在夏竹的右邊。
他們的前面是碧藍的大海,海天相接處,是那慢慢騰騰往下移但陽。下面是幽藍的大海,上面是火紅的晚霞,顯得格外的壯麗。霞光一會兒是火紅的,一會兒又出現了一些紫色的雲彩,一會兒則又多了一些橙黃色的,還有些金黃色的……
夏竹和石頭兩個家伙卻閑不住,嘻嘻哈哈地一個問一個答,唱著精彩的「對台戲」。
「喂,石頭,你覺得在大海邊看夕陽和在家鄉看夕陽有什麼不一樣?」
「傻瓜,這還用問?在家鄉看夕陽,夕陽是從山上下去的,而在這里,夕陽是從海里下去的。」
「好啊,你罵我傻瓜,那你是什麼?」
「傻到家了。我不做笨蛋怎麼和你配對?」
「哈哈……」
這下,笑的就不只是那一對冤家了,而是兩對冤家都在放聲大笑。
尤其是蘭蘭,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流淚,既然這笑聲是那麼地真誠,發自內心,卻為什麼還是情不自禁地落淚了呢?
夏雨不用看,也知道她眼角掛滿了淚花,卻不好也不想安慰她。這不僅是因為石頭和夏竹坐在他們中間,還有他希望他對蘭蘭的培訓不只停留在知識的平面上,同時還應該包括精神意志上的培訓,他等待著蘭蘭能夠從「賣火柴的小女孩」迅速成長為「海的女兒」,一個堅強不屈有著成熟個性的女孩兒。
天黑了,一彎月牙兒光芒不是很大,稀稀疏疏的星星點綴在蔚藍奠幕上。
也許,身後的大海也在用濤聲挽留他們,但卻留不住他們的身影。也許,那些海灘上的貝殼,也在用心聆听他們的心聲,想听到他們下一次再來的準確日期。
然而,人生,有太多的預約是不能實現的。因此,風與濤,大海與貝殼,都听不見他們的預約!
他們四個人,開始起身,向公路上走去。
石頭牽著夏竹的手,自己走在前面,邊慢慢地探路,邊叮囑夏竹︰「竹子,慢點,安全第一。摔個跤,留個紀念品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了你就不要我了嗎?」
瞧!又斗上了!
黑暗中蘭蘭感覺手被那雙有力的大手給拽住了,她又不覺熱血沸騰起來。
但,她想起小杰走後他對自己的冷漠,就暗暗地有點恨他,不想讓他「假惺惺」地關心自己。
于是,她就跟夏雨較上了!一個硬要抓她的手,一個卻拼命想把對方的手甩掉。兩個人就在黑暗中你爭我奪著,只是走在前面的夏竹和石頭只顧自己斗嘴,看不見他們的好戲罷了。
夏雨和蘭蘭也沒閑著,他們在用牽著的手「說話」呢。
傻瓜,听話!沒听見石頭說嗎?女孩子摔個跟頭,臉上留下個紀念品就不好看了。我可不想娶一個丑八怪!
混蛋,放開我!我不要你的假關心。
安靜點,別害我跟你一塊摔跟頭。人生就是一條長長的路,黑暗里只要彼此心相印手相牽,什麼樣的夜路都不怕了。
摔就摔唄!55,明明知道小杰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卻還記恨了我一個下午,我不要你來裝好人。
傻瓜,誰對你好,誰真心為你都分不出來嗎?
混蛋,快放開我,你再不放我就、我就、我就……(得,找不到下文了。要知道,想說分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傻瓜,快了,別跟我擰了,小心路滑。
55,混蛋,我怎麼又恨你不起來了?還只想輕輕地吻吻你這只可愛得不得了的大手?
兩個人就像扭麻花一樣。他越是不放開手,她心里的氣就消得越快,反而還有甜絲絲的感覺。
夏雨也感覺到了握在他大手里的那只小手越來越,像冰琪淋要融化在自己的手心里似的。
糟糕!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55,忍著點吧,離家還遠著呢!
車子停在了一家「湘味餐館」,他們又進去吃了一頓。
蘭蘭和夏竹出門後就直嚷嚷「受騙了,受騙了。」
問她們為什麼?卻說是這家的辣椒不夠地道,辣得不爽。呵呵,夏雨是直搖頭︰這倆辣妹子啊,還真名副其實!
回到住房,一進門,周媽沒看見小杰,就驚奇地問小家伙哪去了。
夏雨只淡淡地回應了一句︰「沒什麼,被他媽接回去了。」
周媽還打算問,卻被夏雨的目光頂回去了。
兩個女孩子,一人舉著一支冰琪淋,臉對著臉又坐在蘭蘭的床上談心。
「喂,蘭蘭,我算不算你的好姐妹?」
她一開口,蘭蘭就猜到了她想要說什麼,一邊點頭,一邊下床︰「竹子,你等著,我去拿一樣東西給你看,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55,竹子,別怪我瞞你,經過了今天下午那件事,我對自己的愛情更沒把握了……
「嘖嘖、嘖嘖,蘭蘭,想不到你這個暑假做了這麼多事,寫了這麼多文章……」夏竹驚奇地翻著蘭蘭的作業,越看就越佩服蘭蘭的勤奮,也佩服夏雨的細致認真。
一種油然而生的敬意,也逐漸襲上她的心頭。真沒見過,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的兩個人,太罕見了。這需要一種怎樣的毅力和意志呢?
「怎麼樣?這下信了不?不會到我爸媽面前嚼我舌根了吧?」
「信了,信了。蘭蘭,也就是你受得了這份苦。換我,早逃之夭夭了。」
也許,該信你……
「也許,在你眼里是苦,但在我眼里卻是樂呢?」
「我天天玩,還嫌日子過得沒滋沒味,你是不是特殊材料做的?」
「日子是人過出來的。如果你心中有詩,日子便是詩;你心中有畫,日子就是畫……」
「蘭蘭,你真浪漫。」
「呵呵,誰叫我跟屈原是一國的呢?」
「暈!他都做古那麼久了。」
「好了,言歸正傳吧。你到底還懷疑些什麼?都倒出來吧。」
「呵呵。先給干媽打個電話吧,她老人家一定等急了。」
「好吧。你先匯報一下你的成績,不過記住要實事求是,不許添油加醋。」
夏竹開始撥打蘭蘭家里的電話,蘭蘭卻趁機把稿紙放到書桌上,忽然,她的眼楮落在夏雨給她昨天的《相逢是首歌》打的評語上︰相逢是首歌,沒有對和錯。寥寥十個字,卻道出了他對「相逢是什麼」的定義。
「值了!」
當蘭蘭正感慨萬端,欲把稿紙放下時,忽然,她的眼楮又瞥見了那十個字下面兩行用鉛筆寫的小字,因為它是用鉛筆寫的,又比較小,所以,就和蘭蘭看到的夏雨給姍姍的留言一樣,你不細心還真發現不了呢。
這可見夏雨也可能是像當時看見姍姍的情書一樣有感而發,並不一定希望蘭蘭能讀到。蘭蘭睜大眼楮,終于看清楚了︰「我們都沒有錯,因為我們生來就站在不同的高度看問題。你的眼里是你的世界,我的眼里有我奠堂。」
她的眼楮,就莫名地被「生來」兩個字給了!她那顆多愁善感的心,也再一次被夏雨無意中拋出的兩個字給刺得滴血︰「是啊,的確,我們生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在天堂,一個在草堂。距離這麼遙遠,又怎麼能奢求你的想法也跟我保持一致呢?」
「我但願我是多心了,不過,蘭蘭,交男朋友,這個夏雨還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要不干脆你上?你們兩個又都一個姓,更像是一家人。夏先生、汐太,哈哈……有趣有趣。」
蘭蘭是賭定了夏竹的眼里只有一個石頭,才敢這麼放肆地刺激她。她若沒男朋友,蘭蘭才不敢像對大海和賈島一樣,讓夏雨也被自己的女友搶去呢。
「怎麼?怕我不敢?」
「那就上?」
「上!不上的人是傻瓜!」夏竹在變著法兒罵蘭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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