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平靜的水面,劉詩語心里的恐懼無限擴大,對著水面拼命的喊道,「唐耀杰,你上來啊,你不準死。愨鵡曉」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甚至準備跳下去搭救,唐耀杰突然從水里冒出頭來,激起一片水花,他手里拿著一個包,對著劉詩語得意的晃了晃。
劉詩語一直懸浮的心終于落了地,看著唐耀杰臉上不知死活的笑容,她的心里有一種想要罵人的沖動。
唐耀杰從水里上來之後,夏嵐帶著幾位老年人繼續游覽,而劉詩語則陪著全身濕透的唐耀杰回到了酒店。
一路上劉詩語都是木訥訥的表情,唐耀杰忍不住取笑道,「被嚇到了?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被淹死了?所以說你是在擔心我,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其實我在你的心里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劉詩語也不明白自己的心里會那麼難過別扭,她悶悶的沒有回答。
到了酒店之後,唐耀杰去洗澡,而劉詩語則坐在房間內等著他。
唐耀杰即將走進浴室的時候,不經意回眸,就看見劉詩語迅速打開自己的包,將手機以及錢包一樣一樣的拿出來,然後扔在一邊,最後手里緊握的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她放下已經濕透的包,緩緩打開那個精致的小盒子,見里面的戒指完好無損、甚至沒有沾到一點的水珠,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寬心的笑意。
而她的笑,剛好被唐耀杰捕捉到,原來她說的重要的東西竟是戒指,她不會游泳,卻可以為了這枚戒指不顧一切的跳入水中。
唐耀杰的眼底閃過一絲暗淡的光芒,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抬步走進了浴室。
午後的陽光溫暖舒適,帶著一絲懶洋洋,劉詩語與唐耀杰一起坐在一家露天的冷飲店內。
麗江的水清澈秀麗,帶著一絲溫婉之氣,好似一家大家閨秀,劉詩語與唐耀杰所坐的位置就靠近水邊,有風從水面上吹來,水面泛起絲絲的漣漪。
劉詩語坐在唐耀杰的對面,安靜的喝著一杯橙汁,而唐耀杰則依靠在椅子上,眼上帶著一副太陽鏡,悠然的曬著太陽。
想了想,劉詩語還是開口說道,「謝謝你幫我找回了包。」
「這個倒不必了,我那麼做也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謝,我只是好奇,你的包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會讓你那麼在意?嗯?」
劉詩語閃了閃眼眸,理所當然的答道,「當然是手機和錢包了,錢包里的錢是我所有的家當了,能不重要嗎?」
「真的?」唐耀杰狐疑的問道,應該說他對劉詩語的回答一點都不相信。
「當然。」劉詩語低下頭用吸管緩慢的喝著橙汁,以此來掩飾自己眼底的不自然。
「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唐耀杰一再的追問,劉詩語暗自揣摩,他不會是看到什麼了吧?
「你問這麼多干嘛?」劉詩語沒有回答,轉而問道。
「只是好奇。」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劉詩語假裝一本正經的提醒他,實則是在故意將這個話題轉移過去。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劉詩語快速拿出手機,可是當看到屏幕上出現的號碼時,她的手驀地一滯,甚至連表情都呆住了。
這個號碼雖然已經被她刪除了,但是她早已將這個號碼爛記于心,所以一看到這個號碼,她就好像看到了那個人。
她的心像身邊的水面一樣,一層一層的漾著漣漪,然而就在她出神的時候,手機鈴聲戛然而止,如此短暫,好像在無聲的告訴她,對方或許只是意外撥錯了鍵。
她的心情就像是在玩蹦極,上一秒還在頂端,下一秒就跌入深淵,而她的情緒完全在她的眼中展現。
唐耀杰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但是看著劉詩語臉上的反應,由先前的驚怔、驚喜到不知所措,然後到最後的失落,短短幾秒,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川劇中的變臉一樣,速度快的讓人驚訝。
所以看到這,不用想他也猜到了對方是誰。
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會讓她真正的開心,如此的失落,只有他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控制她的情緒。
「是誰打來的?」唐耀杰的心里雖然很不好受,但是表面依舊裝作輕松自在的樣子,他極其慵懶的換了一個舒適的動作,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
劉詩語迅速收回手機,收回自己的情緒以及表情,低低的答道,「不知道,可能打錯了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她的心卻因為這個意外的電話而久久不能平靜。印象中,紀博文幾乎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所以她的心里忍不住在猜測,這個電話究竟是不是意外?如果真的是紀博文想打電話給她,為何又匆匆的掛掉了?如果只是打錯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的電話號碼,紀博文一直未曾刪過?
「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你打過去不就行了?何苦一個人在這里胡亂猜測?」唐耀杰像是劉詩語肚子里的蛔蟲,洞悉她的沒一個想法,看著劉詩語心不在焉的樣子,他語氣酸溜溜的提醒道。
劉詩語的心里有一種被人猜中心事的慌亂與局促不安,她一直用力吸著吸管,心里想著,唐耀杰太可怕了,怎麼會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唐耀杰低頭看見她杯子里的橙汁早就見底了,而她依舊毫不知情,還一直吸得那麼專心。
他與劉詩語認識快半年了,劉詩語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恬靜有思想、懂得分寸的女孩,也只有在面對紀博文的時候,她才會變得傻傻的,自亂陣腳。
海邊,紀博文手里拿著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劉詩語的號碼,他猶豫了很久,最後下定決心摁下撥打鍵,然而在等待對方接听的時候,他卻突然將電話掛斷。
他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安,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劉詩語。
悵惘的嘆息了一聲,他將手機收起來,目光深邃而又糾結的望著大海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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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街道上,隨風而落的枯葉,形成了一道別致的風景。
孟心諾一個人在酒吧喝了整整一個下午,而後一個人踉踉蹌蹌的走出酒吧。
此刻的她像個傻女人似的,一個人坐在街道邊,渙散的目光看著街道中心的車流,嘴角勾起一抹傻傻的笑。
秋風吹亂她的短發,讓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破碎與牽強。
即便喝醉了,她還是沒能忘記那些煩心的事情,唐耀杰對劉詩語溫柔的畫面反而一遍一遍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她揪心。
她感覺自己的心就要結冰了,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摔碎。
那種心碎卻帶著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更加的無助與不知所措,為什麼她喜歡的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姐姐?她想,如果那個女人不是劉詩語的話,或許她還可以鼓足勇氣與她來一次公平競爭。
可是,是劉詩語,她就不可以那麼做。
她們是好姐妹,怎麼可以因為一個男人而做出互相傷害的事情?
十字路口,韓子謙看著不遠處的紅燈,緩緩將車子停下,目光不經意的瞥見路邊的一抹身影,眸子不禁縮了縮。
他調轉方向,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車窗搖下來的時候,孟心諾依舊坐在那里傻笑著,頭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漸入深秋,天氣逐漸轉涼,可是孟心諾身上的衣服卻極其單薄。
韓子謙不忍心看她在冷風中凍著,于是走下車,在孟心諾的面前蹲下來,目光一貫的溫和,暖暖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他的聲音對孟心諾來說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有些飄渺不定,她茫然抬眸,對著韓子謙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
還好韓子謙的性子一向沉靜如水、溫文爾雅,並沒有被她猙獰的笑容嚇到,反而繼續關心的問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點。」
「在這里坐著,是在等著誰嗎?」韓子謙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詢問一位病人的病情。
孟心諾努力睜了睜眼,這才看清楚面前男人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韓醫生,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我路過,你呢?」
「我也路過,哈哈」
韓子謙忍不住蹙了蹙眉,這個女人到底喝了多少的酒?
他耐著性子繼續說道,「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家了。」孟心諾的表情突然變得失落起來,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眼楮有些泛潮,「我以前租的房子退了,現在和詩語住在一起,可是詩語走了,我一個人不想回去。」
孟心諾一直低著頭,手里把弄著一片枯黃的落葉,樣子看上去有些悲愴與淒涼。
「那你打算去哪里?要一直坐在這里嗎?」
孟心諾忽然抬眸,對著韓子謙不滿的叫囂道,「韓醫生,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呢?一般在這個時候,你听到我說了這麼傷感的話,不應該收留我的嗎?你不應該把我帶回你家的嗎?」
孟心諾喝醉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股醉意。
韓子謙哭笑不得,下意識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框,「你是女孩子,去我家會很不方便。」
「怎麼,你女朋友也在家啊?」
「我指的是對你的影響不好。」
「我無所謂。」孟心諾豪氣沖天的說道,而後真的上了韓子謙的車,跟著韓子謙回到了家。
韓子謙許是因為做醫生做的久了,救死扶傷的觀念早已根基于心,所以看見孟心諾一個人落魄的坐在路邊,她就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就把她當成自己的一個病人就好。
到了家,韓子謙將孟心諾扶到沙發上休息,而他則走進廚房,先為她做醒酒湯。
「女孩子家,以後不要喝那麼多的酒,萬一遇到壞人讓他們乘人之危就麻煩了,知道嗎?」吃晚餐的時候,韓子謙語重心長的囑托道。
孟心諾已經喝過韓子謙為她煮的醒酒湯,意識稍稍有些清醒,但是大腦還是有些不受控制。
「韓醫生,你不會乘人之危嗎?」她咧嘴傻傻的笑。
「當然,我不是壞人。」韓子謙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回答。
孟心諾繼續壞壞的笑道,「真的嗎?這個世界上,壞人是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的。」
韓子謙正在夾菜的動作因為孟心諾的這句話停了下來,目光驟然變冷,而後再次將一碗醒酒湯放在孟心諾的面前,命令道,「快點再喝,我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再喝十碗。」
在韓子謙的監督下,孟心諾又喝了兩碗,最後實在喝不下去了,她感覺自己的胃就要不堪重負爆炸了。
「現在去睡一覺,客房我已經為你收拾好了,上面的床單都是新的,趕緊去睡覺!」看著孟心諾又要耍酒瘋,韓子謙原本平穩溫和的話語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被迫變為了命令的語氣。
面對一個醉酒的女人,他有些頭疼。
「韓醫生,你陪我說說話吧?」孟心諾賴在沙發上,就是不肯站起來。
「你喝醉了,現在應該去睡覺。」
「我沒醉,真的。」
韓子謙有些想笑,用著孟心諾剛才說話的語氣說道,「一般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你沒喝醉,說話的時候舌頭會打結?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哪嗎?」
「當然知道,這里是你的家,我來就是想陪你說說話。」
「你陪我?」
「都一樣,何必計較這個。」孟心諾的雙眼依舊有些迷離,而且說話的時候眼楮一直直勾勾的望著韓子謙。
韓子謙也不閃躲,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眼底平靜如水。
孟心諾頓時覺得索味,悶悶的說道,「韓醫生,我這麼看著你,你不應該害羞才是嘛?」
「抱歉,讓你失望了。」
孟心諾哼笑出聲,好奇的問道,「如果詩語這樣看著你,你也敢這樣大膽的迎著她的目光?」
韓子謙沉默,沒有回答,臉上依舊帶著溫和謙謙的笑,讓人很難看出他心里的真實想法。
「我知道你喜歡詩語,不然你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幫助她了,對不對?你也真夠傻的,你喜歡她,為什麼不敢大膽的跟她說?」
韓子謙何嘗不明白,只是他知道劉詩語的心,她的心里只有一個人,任何人都無法代替。
他不說出來,至少還可以與劉詩語保持朋友的關系,有多少友情都是死在了愛情的名義下。
韓子謙沒有說話,反而是孟心諾一直在說個不停,仿佛自言自語似的。
她悶悶的說,「為什麼喜歡詩語的男人那麼多?就沒有一個人喜歡我呢?韓醫生,我真的那麼差嗎?」
韓子謙正在喝茶,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還未開口,孟心諾繼續接下去說道,「詩語現在和唐總在雲南一定玩得很開心吧?如果唐總向詩語表白的話,詩語會同意嗎?韓醫生,你說呢?」
孟心諾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沒有看韓子謙,韓子謙似乎意識到她並不需要他開口似的,所以依舊保持沉默。
結果,孟心諾真的沒有給韓子謙說話的機會,再次自言自語般的,自己兀自往下說道,「如果我是詩語的話,一定會同意的,畢竟唐總那麼優秀,如今像這樣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了,詩語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桃花運?」
「她不會答應的。」韓子謙適時地插了一句。
「為什麼?」
「因為她是劉詩語。」有句話這樣說道,有個人說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誰也代替不了。唐耀杰再優秀,再難得,在劉詩語的心里,都比不過一個紀博文。
韓子謙與劉詩語認識那麼多年,他太了解她了。
孟心諾冷冷的哼笑了一聲,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你不要以為自己很了解詩語,我是女人,經常與詩語在一起,我比你了解她,詩語的心很軟,很容易被感動,不然十年前她也不會因為紀博文送給她一杯暖茶就愛他愛得如此痴狂,所以如果唐總對她更好的話,詩語一定會答應的,況且她現在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孟心諾說話的時候,眼底總是涌動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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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嬌柔的母親蘇冉暗中派人跟蹤紀浩然,終于找到了紀浩然在外面包養的女人,然而讓蘇冉驚訝的是,那個女人竟然就是紀博文在婚禮上拋棄的女人,呂宣錦。
這樣想來,紀浩然當日在婚禮上那般維護呂宣錦,終于可以解釋的清了。
蘇冉想,呂宣錦這個女人真不簡單,紀家有三位少爺,其中兩位都與她有著一定的關系,由此看出此人一定不簡單。
一想到這樣的女人威脅著自己的女兒的幸福生活,蘇冉就無法淡定,于是決定親自出馬,主動找到了呂宣錦。
午後的下午茶,濃郁的香氣在鼻尖縈繞。
蘇冉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心里有些佩服她的膽量,上午她打電話約她出來,沒想到她真的來了,而且就一個人。
她的內心似乎並沒有她表面身體給人感覺的那般瘦小與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