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博文很累很累,爺爺的去世幾乎讓他心力憔悴,他的腦袋沉重的不想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他定楮的看著蕭夢涵,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累了,讓我先洗澡。」
蕭夢涵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女人,她見紀博文的眉眼間確實帶著疲憊,于是點頭答應道,「好,那我在外面等著你。」
紀博文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蕭夢涵半躺在床上,真的沒有睡,他一句話沒有說,走到床的另一邊直接躺下。
蕭夢涵迅速湊了過來,提醒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紀博文閉著眼楮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一樣。
蕭夢涵惺惺地,努嘴說道,「我這是在關心你,你不要總是一副不領情的樣子,我們現在是夫妻了,無論什麼事,都應該對對方坦白,知道嗎?」
回應她的,是紀博文的均勻的呼吸聲,他似乎真的很累了,這麼快就睡著了。
蕭夢涵沒有打擾他,在他的身邊睡下,安靜的看著他,這個男人,是她從十歲的時候就開始認定的男人,現在,她終于如願以償了。
「詩語,詩語」
不知過了多久,蕭夢涵睡衣模糊間,隱隱約約听到了一種聲音,仿佛近在耳邊。
她有些不太情願的睜開眼,失神的望著依舊熟睡的紀博文,他的嘴中正呢喃的念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瞬時,蕭夢涵感覺自己身體的全部血液都積聚在心髒的位置,怒火攻心讓她恨不能殺死那個討厭的女人。
劉詩語,又是你!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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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蕭夢涵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紀博文就不見了,她望著空蕩蕩的另一邊,心也跟著空蕩起來。
吃過早餐,她回到了自己的家,薛碧婷知道她要來,一直在家里等著她。
一見面蕭夢涵就訴苦道,「媽,博文哥真是太過分了。」
「怎麼了?」薛碧婷關心的詢問。
「結婚以來的這一個月,只有昨天晚上才和我睡在一張床上,可是半夜他竟然在喊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不用想,那個女人一定在他的夢里,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蕭夢涵一臉的委屈,這一個月,她隱忍著內心的不悅,在紀家人的面前強顏歡笑,面對紀博文的時候,也不敢表現的太霸道,有些話,她也只能和自己的媽媽訴說。
薛碧婷一听,心里多少有些不可思議,女兒這才剛結婚一個月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後不知道還要經歷些什麼。
她捧在手心里二十多年的女兒,紀博文竟然這麼不懂得珍惜,她怎麼會不生氣,于是問道,「你听清楚了嗎?他嘴中念著誰的名字?」
「就是他的前妻劉詩語。」想到劉詩語,蕭夢涵的眼里就閃過一絲灰暗的光。
薛碧婷對劉詩語的印象不深,記憶中似乎只有在她與紀博文結婚的時候見過一面,那時也只是坐在賓客席位上遠遠的看了她一眼,長得還算可以,但是與蕭夢涵比起來,就差了一點。
紀博文竟然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她多少有些詫異。
蕭夢涵想了想,還算覺得有些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和紀博文結了婚,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認輸,于是她鄭重的說道,「媽,我要去找那個女人,看看她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博文哥?」
薛碧婷听著她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如果她去了,絕對不是談話那麼簡單,依照蕭夢涵的性格,一定會將事情鬧大的。
想了想,她平靜的說道,「夢夢,你別心急,這件事情你去不合適,讓外人看見了會怎麼想?再說了,紀博文一定也不希望你去,我看還是我去比較合適,我去和她談談,勸她退出,畢竟你才是紀博文的妻子。」
「你去可以嗎?」蕭夢涵有些懷疑。
「可以試試,再說我是長輩,她應該不敢太造次。」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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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入六月,櫻花大片大片的開放,微風吹過,空中飛揚著櫻花的花瓣,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明媚。
劉詩語帶著安安來到一家大型商場,最後停在一家玩具店,已經七個月的安安,看見好玩的東西,都會忍不住伸出手去拿。
各式各樣的玩具琳瑯滿目,安安看樣子都非常喜歡,咧嘴笑的時候,可以隱約看見剛剛冒出的小白牙。
薛碧婷見劉詩語進了商場就一直在後面跟著她,看著她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心里一驚,不禁暗想,這個孩子是誰的?
但願不是紀博文的,不然事情就難辦了。
看見劉詩語走進一家玩具店,她也跟著走了進去,只是她一直走在她的後面,心里在想著該如何和她開口才不會顯得過于冒昧。
劉詩語的頭發長長了很多,以前總喜歡披散著,現在有了安安,她總是習慣性的將頭發扎成一個馬尾,簡單利落。
薛碧婷假裝在看著玩具,眼神時不時的看著前面的劉詩語,不經意間,她注意到她而後的一個胎記,瞳孔瞬間圓睜。
這個胎記太熟悉!連形狀都是那麼的相似。
難道丟丟?
薛碧婷被突然間意識到的一切嚇了一跳,臉色瞬間慘白,劉詩語轉過身來的時候,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薛碧婷,眼神驚怔了一秒,但隨即又恢復到平靜。
也許是心虛的緣故,與劉詩語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薛碧婷迅速轉移了方向,低頭假裝很專心的挑選著玩具。
薛碧婷倉皇走出玩具店的時候,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剛才的那個眼神、那個臉龐,那麼相似,真的是丟丟嗎?
她的心里百感交集,既欣慰又惶恐,二十年前,她為了能夠嫁給蕭北川,將只有三歲的丟丟獨自扔在了游樂園,她借口去買棉花糖,卻一去不復返,她沒有回去,害怕自己一心軟又舍不得拋棄她,所以後來丟丟去了哪里,被誰帶走了她不知道。
這些年,她一直活在良心的譴責與不安中,就算遇見了丟丟,她也不敢去與她相認,畢竟她以前做過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哪里還有顏面去面對她?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丟丟,還活在這個世上。
薛碧婷並沒有急著離開商場,而是在暗自靜靜的看著劉詩語,越看她的心里就越確定自己的想法,那個女孩子一定是丟丟。
二十年了,她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但眉眼間的神韻沒有改變,她親眼看著她坐進一個男人的車里,直到車子消失不見,她才帶著復雜的心情離開。
薛碧婷回到家的時候,蕭夢涵還在,見她似乎有些落寞的回來,蕭夢涵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媽?你沒見到那個女人還是你被那個女人給打敗了?」
薛碧婷緩了緩情緒,腦海中依舊是劉詩語的樣子,她開口平靜的說道,「夢夢,是你想多了,那個女人和紀博文已經沒有關系了。」
「真的?她和你說的?」
薛碧婷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去和劉詩語說話,她不敢上前,只是在暗中靜靜地看著她。
「她一定是在說謊,如果她和博文哥沒有關系,那博文哥怎麼還會在夢里叫著她的名字,那個該死的狐狸精,我去找她!」蕭夢涵說著就要站起來,卻被薛碧婷攔住了。
「夢夢,你的性子就是太急躁了點,如果你真的想和紀博文過下去,就不要去找那個女人,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到時候對誰都不好」
蕭夢涵看著她奇怪的反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覺得她只是出去了一會兒,變化怎麼那麼大,「媽,我怎麼感覺你在向著那個女人說話?你該不會也被她給迷住了吧?看來她真是狐狸精。」
「夢夢。」薛碧婷的表情陡然變得很嚴肅,「不準張口閉口狐狸精的叫著,多難听。」
「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
「可是你的樣子讓我覺得你有事,我才是你的女兒,你怎麼還向著別人說話?」蕭夢涵很納悶,劉詩語究竟給自己的媽媽灌了什麼**湯,竟然讓自己的媽媽都站在了她那一邊。
看來,她的本事不小嘛。
薛碧婷繼續耐著性子的勸道,「我看那個女孩子不像一個會做小三的人,我親眼看見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而且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應該就是她和那個男人的,你就不要在這里杞人憂天了。」
「真的?」
「是。」
「那博文哥怎麼還會對她念念不忘?」
薛碧婷將她安撫住,分析道,「紀博文應該知道自己和她沒有可能了,但是心里一時間又忘不了她,所以才會在夢里夢見她,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找她,而是要穩住紀博文,讓他愛上你,明白嗎?」
「但是有那個女人在,博文哥就忘不了她,怎麼會愛上我?」
「你對自己就那麼沒有信心嗎?」薛碧婷嘴上雖這麼說,心里卻很糾結,自己的兩個女兒,竟然與同一個男人糾纏著,這一切究竟是命中注定還是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