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閑暇之余宮人們談論起玉溪宮那年的大火,都津津樂道,滔滔不絕。
「好家伙,我在皇宮呆了幾十年都沒見過那麼大的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草皮子都燒沒了,你們是沒看到啊,皇上當時那個模樣,若不是侍衛拉著,早就撲進去了。說來也是,玉溪宮的那位娘娘自入宮便是聖寵不斷,可惜命薄啊。」一個穿著青褂子的老太監坐在矮幾上,曬著暖烘烘的太陽,嗟噓道。
「師傅,听說現在的二皇子就是那娘娘生的?」一個長相白淨的年輕太監插上一嘴。
「可不是,本來還有位公主的。我還見過幾面,玉溪宮也就數這公主活潑些,小嘴也甜得很,可討喜了。唉……」老太監呷呷嘴,看到一群小跟班賊亮賊亮的眼楮,「那公主三歲還差些,也一並隨著那場大火去了,造孽喲!」
「師傅,皇上豈不是要傷心死?」
「傷心那是難免的,所以啊,二皇子才這麼受寵啊。」老太監眯起眼楮享受起來殷勤的小太監為他捶腿捏肩。
「師傅,您說這二皇子會不會繼承皇上的衣缽啊……」
「混賬東西,平日我是怎麼教你的。」老太監一瞪眼,重重敲了那問話的小太監一腦瓜子,「不要妄議政事,那是大忌!還不滾回去干活!」
「是,是,師傅喜怒!」小太監點頭哈腰地接受教誨,眼神瞟瞟幾個看他笑話的家伙,似乎是說他們不夠仗義。于是那幾個一起听老太監念碎嘴的也一起告辭,散了場。
時光倒流。
話說新帝衛蒼凌即位後起年號為太和,太和三年深秋,雲妃自殺,兩個月後玉溪宮走水。玉溪宮眾人無一活口,幸二皇子衛流冰在听太傅講學,逃過一劫。
不管事後怎麼查,重重跡象都表明這是一場意外。殊不知,都是一人導演的一場好戲。
未央宮,皇後葉佳晴身邊的昭雪年滿二十已經離宮,身邊換了一個十分得她心的心月復昭榮。當然那場大火並不是意外,那些個尸體自然也不是千隴語清,她怎能讓這個女人如此輕易的死掉呢。葉佳晴散著柔順的黑發,半倚在窗台下,手里握著紅綢纏身的小剪刀,挑著燭芯,神色迷離的看著燭台上閃爍的火焰。那晚,玉溪宮的火大的出奇,燒紅了皇宮的半邊天,服侍自己的昭雪也葬身在那火海中了。
千隴語清果然還是念著碩王的,那日自己只不過說了句︰「你可知碩王因何現在才回來麼?那是因為皇上一直派人暗中追殺呢。皇上既好不容易得了你,又怎會輕易放過碩王!除非你死了。」
看到她懷中緊緊摟著她的小流月正狠狠的盯著自己,那個小家伙的眼神還真是令自己難忘。好在那日她心情甚好,「本宮與你情同姐妹,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本宮可以幫你,把你們母女送到邊關與碩王團聚。只要妹妹乖乖的听我安排。」
「葉佳晴,你認為我會相信你滿嘴胡話麼?」千隴語清實在不不願與她共處一室。
「怎的,難不成你對皇上動心了?這才幾日,便忘記你與碩王昔日的情分了?」葉佳晴挑眉一笑,伸手撫了撫千隴語清懷著的流月,笑道︰「我若要害你,你早就在這宮中死了幾百回了。」
隨即她抽回手,冷笑︰「你兒子早已認了皇上為父,想必你是清楚的,若是真有一日碩王站在流冰面前,流冰怕也會毫不猶豫的撲到皇上懷中叫一聲父皇吧,這要將他的親身父親碩王爺至于何地呢。本宮還听聞碩王現下四處派人找你呢,若等他有一日找到這宮中,那事情可就精彩呢。他皇兄本就褫奪了本該屬于他的皇位,如今又將他摯愛的妻子兒女搶去……」
葉佳晴很懂說話的分寸,直說得一般便停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千隴語清。
「容我考慮兩日,可好?」
「妹妹果真是聰明人,我已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到時你照著我的話去做便是。」葉佳晴一錘定音,從此徹底將千隴語清推向了深淵,殊不知也是將自己推向了深淵,她從未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每件事做的滴水不漏,卻獨獨少算了看起來人害無畜流月。
那夜大火,昭雪替了千隴語清赴死,找來一個與流月年紀相仿的女童做替死鬼,姚珠……她本就沒打算放過。只獨獨換了她們母女二人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