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關系復雜的世家,總是讓人聯想到女人、子女之間的爭斗,暮染有些擔心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那你的爹爹對你好嗎?還有你的大娘呢?」小孩子本就應該在細心呵護下長大,每個孩子都是上天的祝福。
「爹爹最疼的就是宓兒了,可是大娘不喜歡宓兒,她也不喜歡宓兒的娘親,有一次我還偷偷地听到大娘說宓兒的娘親是狐狸精,宓兒不喜歡大娘。」宓兒嘟著小嘴,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滿,一個小孩子听到別人說自己的娘親是狐狸精,心里該有多難受啊,大人的恩怨何苦要牽扯到小孩子。既然她不喜歡宓兒,又為什麼要帶宓兒一起來寺廟呢?
「宓兒不喜歡呆在家里嗎?」她好像很喜歡跑出來玩啊。
宓兒揪著身邊的小草,「不喜歡,呆在家里好難受。」
暮染模模宓兒的小腦袋,這個小女孩一邊享受著父親的寵愛,一邊又要承受家里的復雜關系,她還只是個孩子,卻要承受這些。如果自己和君璃冉成了親,而君璃冉又喜歡上了別的女子,那麼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是這樣,在一個扭曲的家庭里長大,自己一定沒法忍受這些的。她相信君璃冉是愛著自己的,可是那司馬相如不是也那樣濃烈地愛著卓文君,‘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一首鳳求凰吟得那般留戀纏綿、情深意切,也曾過著恩愛幸福的生活,可是後來呢,他遇到了別的女人,他便要休了這個他曾經深切愛過的女子,寫了那封家書,只有簡單的十幾個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萬’,唯獨沒有億,沒有憶!
雖然最後卓文君用自己的才華回了一封信,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喚回了丈夫,可是她終究是難過的吧,這道傷痕會一直留在她的心里直到永遠,曾經愛她至深的丈夫曾經要把她休棄,那句‘郎阿郎,巴不得下世你為女來我為男’怕是道出了很多女子的心聲,還有之前遇到客棧老板娘的事,在她的世界,就算有法律約束還是有那麼多被辜負的女人,在這里就更不用說了。經過和宓兒這一小段時間的相處,暮染了解到,宓兒其實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她明白很多事情,可是她也懂得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她很聰明,也知道哪些人是真的對她好,哪些人是假意討好,這樣的成熟本不該是她這個年齡的孩子所擁有的,讓人心疼。暮染送宓兒回去的時候,剛好踫到來找暮染的符肅,符肅看了一眼宓兒,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暮染把宓兒送回她住的地方,宓兒顯然是舍不得這個只見過兩面的姐姐了,只抱著暮染的手臂不肯撒手。
「宓兒。」
宓兒听到聲音,乖乖地站好看著來人,攥在暮染身上的手卻依舊沒有松開,「大娘,姐姐。」
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虛扶著一個典型的豪門貴婦向她們走近,她們身後跟著幾個丫鬟,當真是世家出來的女子,處處都透著世家的風範,只是看起來更像是裝在框子里的機器人,表情動作仿佛都是精心計算過數據的,宓兒將來也會成為這樣的人嗎?這麼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那衣著華麗的婦人看著站在宓兒身旁的暮染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家夫人,踫巧遇到這位小姑娘,才將她帶回來的。」符肅搶先在暮染之前開口,暮染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符肅如此說自有他的理由,不過被人稱作夫人還真是別扭。
「多謝這位夫人了,宓兒下次可不許亂跑了。」就算說著是感謝的話,這位婦人臉上的表情依然嚴肅,而她身旁站著的她的女兒也是面無表情,一個丫鬟上前來扯回宓兒攥在暮染衣袖上的小手。
「姐姐!」漂亮的小姑娘一臉不情願,只拉著暮染的衣袖不放。
暮染安撫地拍了拍宓兒的小手,「這位夫人,我和宓兒很投緣,不如就讓宓兒在我身邊陪我一日如何?」
那夫人臉上似乎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如此,就叨擾這位夫人了。」
暮染想來,只怕這位婦人也是不待見宓兒的,也是,誰會對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產生好感呢?而宓兒口中的姐姐似乎對宓兒也不甚熱絡,這樣看來那個容子雲倒是個異類了。
等著幾個人端莊地離開後,宓兒高興地在暮染懷里撒嬌,「太好了,我可以跟姐姐在一起玩了。」
暮染實在搞不清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受小孩子歡迎了?貌似這個宓兒對自己不是一般的喜歡啊,「那現在陪姐姐一起吃些東西好嗎?姐姐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好啊,宓兒也餓了。」君府落雪園
「主上,這是暮姑娘那里傳回的消息。」
君璃冉手中是暮染畫的那幅墨竹,那上面還有他題的字,那麼完美地契合,仿佛本來就該如此。君璃冉接過信紙,她去了清遠寺,那里的紅葉一定很好看,她會喜歡的,她還見到了那個在月老祠見過的容宓,他記得當時染染很喜歡那個小女孩。他現在羨慕起能讓她憐愛的容宓,甚至是能陪在她身邊為她打點一切的符肅,更甚至是能在暗中保護她的暗衛。只是染染遇到容宓這件事出乎他的預料,以容家現在的情況,暮染很可能會受波及,這個染染才離開自己多久,就卷進這些難解的是非里。
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孕婦已經夠讓染染寒心,現在又遇上家里關系復雜的容宓,染染一定對自己的愛更加沒有信心,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對他不利的方向發展。
清遠寺
暮染和宓兒已經呆了一天,宓兒的興致依舊很高,本來暮染是打算留宓兒在她的房里過夜的,她也有些舍不得宓兒,可是宓兒的大娘已經派了人來接她了。
「姐姐,宓兒明天就要回家了,姐姐能跟宓兒一起回家嗎?」
暮染原本也是打算明天離開的,只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是不可能跟宓兒回家的,「宓兒啊,姐姐明天也要離開了,姐姐還有重要的事要去辦,不能跟你回家。」
------題外話------
容宓的身份不止容家小姐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