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城絕戀 第一百八十九章 龍戰于野

作者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2-03

這個,便是王爺下令無論如何也要帶回的公子無瑕?!

血鷹眯著雙眼緊緊盯著手中那張臉,不得不承認,他很美,美得不像個男子,或者說,不像個凡塵中的俗人。

幼滑精致的肌膚,明眸如水,眉若遠黛,那是一粒天生的朱砂痣嗎?很奇怪,男子眉間朱砂,本應是很突兀的,可是,為何在這張臉上,卻讓人覺得如此迷人。

王爺居然從燕京負傷而去,自己接到王爺密令趕去燕京,得知太子與王爺特別交代的無瑕公子已經被燕王所救,于是遵循王爺的命令來此途中等候,除了要除去太子,便是要帶走這無瑕公子。或者說,自己得到的命令只限于帶走此人,至于太子,那是闕凌的任務。

無瑕見血鷹放肆的打量著自己,身子一掙想掙開他的束縛,卻發覺此人的力氣大得驚人,而且,內力十分渾厚。

「好,既然公子自己來了,便跟血鷹走吧血鷹沒有挪開落在無瑕臉上的目光,扼住無瑕咽喉的手一松,轉而扣住了他的肩膀。

肩頭傷口被血鷹扣住,無瑕眉頭一蹙,血鷹低頭看了看,道︰「你肩頭有傷?」

「不用你管!」無瑕不耐的側開身子,血鷹豈容他離開,伸手便去扣他脈門,無瑕身子一退,手中金絲倏然而出。

「小心!」闕凌在一旁出口提醒道。

一絲銳痛,血鷹望著自己被割裂口子的手掌,突然笑了︰「王爺說,公子脾氣十分不好,果然如此

無瑕冷冷抬眸,道︰「安逸王爺還真抬舉了無瑕,無瑕今日若不是中了小人的毒,無法聚氣,你這手掌便是廢了,你信還是不信

血鷹依然在笑,步子卻慢慢向著無瑕靠去︰「相信,但是,公子今天還是得跟我走

驟然而來的氣流令無瑕身子一弓,胸口似乎被重擊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被血鷹摟住凌空而起。

一只火箭劃破夜空,點燃了岳湖軍營的糧草倉。

血鷹看見了夜空中飛躍而來的黑影,他沒有停下腳步,手中依然摟著無瑕,那高大的身形卻如飛燕一般輕盈。

「留下人!」

利箭從血鷹的頰邊掠過,他翻身躍下,反扣無瑕的咽喉擋在面前。

鄭謙丟下手中長弓,道︰「將無瑕留下,血鷹!」

「燕王殿下當知道,王爺交代的事情,血鷹是一定要辦到的

「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當真要跟著蕭君莫一條死路走到底?」鄭謙突然怒喝道。

無瑕見他痛心疾首之貌,不禁一愣。這血鷹與燕王竟是認識的,不,不光是認識,應還是十分熟悉的!

「血鷹說過,今生與那人勢不兩立,殿下既然要護那人周全,便不要再在血鷹面前說道血鷹主子的不是

「當年那事不是離火的錯,你相信我,其中定有誤會

「不用再說了——我血鷹今生若不能手刃此人,死不甘心!殿下請讓開,公子我要帶走,殿下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妄做拼殺血鷹說完帶著無瑕的身子向後退去,鄭謙腳步一動,步步緊逼。

「殿下當年待我不薄,我不想對殿下動手!」血鷹眸中閃過了一絲復雜的神色,無瑕見鄭謙不肯退步,血鷹又不肯放手,怕鄭謙真與他動手吃了虧,當下暗自蓄力,想自己掙開束縛,卻不料一用力,體內一股氣流亂竄,四肢百骸如火燒一般,無瑕口中一喘,臉色頓時染上了奇特的酡紅色。

整個軍營已經因那沖天而起的火焰一片混亂,鄭謙對鬼翼所下的命令是,殺無赦,所以,此刻的岳湖軍營,已經是殺聲一片。

闕凌沒料到鄭謙竟帶人悄悄潛入了軍營,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是,卻都是影刺,屬于主子下了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會眉頭不皺的踏過去的死士,是以一時之間竟有了壓制不住之勢。

見局勢一時無法控制,闕凌悄悄走到營帳之後,拉過一馬飛身而上,馬蹄騰空,向前飛躍,落地之時,闕凌的身子卻從馬背上直撲而下,的確是一具身子,因為,他的頭咕嚕嚕滾到了一邊,身首異處!

一道暗影閃過,火光中映出了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和一頭火紅的長發。

血鷹後退的腳步一頓,脊背挺得筆直,然後他竟放開了手中的無瑕,沒有回頭,只十分平靜的叫出了一個名字︰「離火!」

身後那男人沒有說話,一把寒光熠熠的彎刀緊握手中,火紅的發隨著河風輕柔的掠動。

鄭謙伸手將無瑕拉入懷中,見他神色異常,忙將他抱起返身離去。

無瑕伸手一緊鄭謙的衣襟,鄭謙見他雙眼後望,腳步一頓,口中道︰「那是他二人之間的恩怨,外人勿需管,也管不了無瑕見他如此說,當下點點頭,松開衣襟,由著他帶著自己離去。

闕凌死了,整個岳湖軍營群龍無首,鬼翼十分容易便控住了場面,鄭謙站在帳外,面前跪了黑壓壓一片。

鄭謙沒有說話,是以整個軍營都無人敢吭聲。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離火該回來了!

當那高大的身影躍入眼簾,鄭謙松了一口氣,但馬上,他便發覺了來人不對勁。

離火慢慢走到鄭謙面前,吐出了三個字︰「他走了!」然後轟然而倒。

望著床上那男人血肉模糊的身子,無瑕禁不住不忍的別開了頭去。

「血鷹,離火,他二人本是同族兄弟,大宛,遷居大鄭,十歲遭遇鄭內亂,家人皆被殺害,兩人從死人堆中爬出,一路逃亡,被我收留。他二人天資聰穎,在我的影刺中,是一等一的高手,當時兩人感情很好,親如嫡血。4年前,安逸王來到燕京,外出遇刺,血鷹救了他,讓他對血鷹十分欣賞,開口向我討要,被我拒絕,幾個月後,血鷹遇到一個叫雲蘿的女子,然後……陷在其中鄭謙長嘆一聲,苦笑道︰「離火發覺血鷹不對勁,悄悄去調查雲蘿,發覺她竟與安逸王交往過密,是以勸說血鷹,可惜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血鷹根本听不進去,雲蘿見離火插手她與血鷹之事,設計將離火灌醉,等血鷹趕到之時,離火衣衫不整,雲蘿躲在角落哭泣,血鷹怒不可遏,與離火拔刀相向,離火本以為能夠解釋,卻不料,那雲蘿竟一頭踫死在了兩人面前……」

無瑕雙手一顫,輕輕一搖頭道︰「那雲蘿,當是安逸王爺的影刺了

「可惜當時情形變故,讓血鷹無法接受,我保了離火,便是舍棄了血鷹,于是他離開了燕王府,自此,投入了安逸王的門下

「安逸王此人,為了達到目的,當真無所不用其極無瑕突然想到他在帳外听到血鷹與闕凌的對話,想到安逸王竟仍對自己心存妄念,不禁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鄭謙見他突然沉默,正欲問他,卻听離火喉間一低吟,醒轉過來,忙疾步到了床前,問道︰「怎麼樣,可還好?」

離火睜眼怔了一會兒,才道︰「不好!我有多重的傷,他便有多重的傷,怎會還好不待鄭謙說話,離火又道︰「我在燕京發覺了他的行跡,一路追蹤,本想就此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要麼他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他,只可惜,到了最後,竟誰都下不了手……」

鄭謙與無瑕對望一眼,皆不再說話,讓離火休息,兩人出了營帳去。

「殿下,這些將士怎麼辦?」鬼翼走到兩人身後低低問道。

「我已經通知了岳湖郡守帶兵前來,等他們到了,咱們便回去,該怎麼辦,他自有定奪,這是謀逆之罪,咱們誰都無法左右他們的生死

正說著,見岳湖郡守廖仁功帶兵前來,卻一副疲憊模樣,鄭謙不禁眉頭一皺,道︰「廖大人為何這般模樣

廖仁功躍下馬背,急急一拱手道︰「昨夜軍營副將元民治竟帶人劫殺太子,岳湖縣衙也遭到攻擊,情況混亂,下官一直在肅清叛黨,是以現在才來,請燕王殿下恕罪

「太子如何——」

「太子如何——」

鄭謙竟與無瑕異口同聲問道。

「太子現在已經安全,所有人都已經轉去了縣衙,請殿下放心

「這里你來接手,咱們走!」鄭謙拉過無瑕,回身對鬼翼道︰「你幫著料理,完了帶離火一同離開,我與無瑕先回去

「是!」

無瑕站在船頭,手指被鄭謙緊扣手中,那指尖竟然在微微顫抖,他怎麼了?無瑕抬頭望著身旁那人,帶著一種疑惑,一種不解,他是在……擔心太子?!

「謙無瑕輕輕喚著那人,鄭謙回頭望他,卻在一瞬轉開了頭去,道︰「什麼都別問,我不會回答

無瑕頓時沉默了下來,握了一會兒,才發覺鄭謙的手指竟冰涼沁人,觸到他的衣裳,才想到昨晚他抱著自己時便是濕漉漉一片,伸手去觸他的身子,驚道︰「怎麼全身濕透?」語頓,腦中一轉,道︰「這麼冷的天,居然帶著人潛水而來,剛才應當換了濕衣,要是涼了可怎麼好

鄭謙微微一笑,道︰「無妨,我的身子一向很好,不必擔心那話一完,卻突然一個噴嚏,無瑕不禁抿嘴一笑︰「你倒是再逞能

「說到這,你的身子可有什麼不適?我看在血鷹手中時你一蓄力臉色便酡紅一片,可是有什麼問題?」鄭謙突然想到無瑕當時的情形,不禁急急問道。

無瑕卻只微微一笑,道︰「無事,氣虛罷了他沒有告訴鄭謙自己中毒一事,闕凌已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中的是什麼毒,似乎除了不能聚集真氣之外,並無其他異樣,現在說出來,反而讓鄭謙著急,不如等回去之後,讓寇雲給瞧瞧。

下了船,已經有人在渡口邊等候,兩人一人一騎飛馳到了岳湖縣衙,見縣衙內皆是傷痕累累的影刺,由此可見當時情況非同一般,兩人心頭一沉,急急奔入後院,院子中站著多人,見兩人回來皆是一喜。

「太子人在何處?」

一道身影從門內奔出,無瑕話音未落,便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你沒事,太好了!」那人緊緊的摟住他,也不顧眾目睽睽,似乎害怕一松手他便不見了一般,無瑕尷尬的仰起頭,對著鄭澈軒道︰「我沒事正欲推開他,卻突感手中一沉,鄭澈軒身子一軟,竟倒在了他的懷中,無瑕呆呆的望著那人,然後抬手一看,手中血紅一片!

明日預告︰意難平︰若自己當真成了廢人一個,便成了大家的包袱,如果再牽連了他人,卻又該讓自己如何自處。

窗外初陽冉冉而起,明亮的色彩穿透薄窗照進了屋子,放在桌上的玉簪中那粒翡綠的琉璃流光溢彩的閃爍著光澤,無瑕坐在桌旁,手撐頰邊,縴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圓潤的珠面,口中低低道︰「白炎,小築的桃花,也開了嗎……」那如水明眸中漸漸漾起薄霧,順著光滑的臉頰落下,慢慢,聚成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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