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8
一個銀針囊被方沖呈到了武凡中面前,武凡中伸手拿過,打開,身旁的太醫院提點程佑諸見狀上前一步,細細一看。
「好精細的做工,且針型十分齊全,此人定是十分精通此道之人。但是下官在飛雲少爺身上卻沒有見到任何針眼,所以少爺的毒定不是由針而入
「東都除了皇宮內的太醫,放眼整個醫館藥鋪,從未有過女子十分顯眼的,莫非不是東都人氏,如此當真棘手武凡中長嘆一聲,對程佑諸道︰「飛雲何時能醒?」
「宋太醫的藥已經喝下去那麼一會兒了,當馬上便能醒來,只是,如宋太醫所說,便連下官,也診斷不出飛雲少爺所中何毒,還好分量極其輕,只是,是否還會有其他後遺效果,當真難料
「若讓本相抓到那人,定決不輕饒——」
「爹爹……」身後傳來無力的呼喚,武凡中臉上一喜,返身奔到了床邊,看武飛雲已經睜開雙眼醒了過來,忙讓開身子,讓程佑諸為他把脈。
程佑諸搭著脈象細細診斷,頃刻,微微一點頭,對武凡中道︰「暫時無礙了,然那毒雖輕,可殘留體內也是不好,現在飛雲少爺醒來,可以一問那毒的來歷了
武凡中到了床頭坐下,問道︰「飛雲,昨夜與你一起的女子,你可知道她的來歷?」
武飛雲撐起身子,咳了兩聲,道︰「我怎麼了?」
「中了毒,可是有人對你下毒的?」
武飛雲低頭細細回想,然後眉頭一皺,道︰「未曾!」
「那你怎會中毒昏迷?你再想想,可是那女子對你做過什麼?」武凡中有些無奈的繼續問道,他知道武飛雲平素不是大意之人,可是,身陷溫柔鄉中,有疏忽也是在所難免,畢竟他也是個男人,當時情形或許有所不查。
「爹爹,孩兒是什麼人您當不會不知,怎會因那種事情亂了自己的分寸,不過說起來……」唇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冷笑,武飛雲道︰「那人,卻不是個女子,實是男扮女裝
「什麼?」武凡中臉上一寒,沉聲道︰「你既知道他是男子,為何還如此大意!」
「因為孩兒抓住他的時候,發覺他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他被孩兒壓制動彈不得,根本無力反抗
「咳咳武凡中干咳了兩聲,起身對程佑諸道︰「有勞提點大人回去之後再去查查醫書,看看有什麼辦法徹底清除此毒
「下官告辭!」
待程佑諸離去,武凡中才回過身對武飛雲道︰「你自小便是不需為父操心的,為何此次如此毛躁!」
武飛雲這才輕嘆了一聲,道︰「只因那人像極了一人,孩兒才……」
「何人?」
「姬無瑕!」
听武飛雲口中所說人名,武凡中一驚,急急道︰「怎麼說?」
「孩兒提到眉間朱砂之時,他深有觸動,且當孩兒與狄戈爾提起白山戰事,他也頗為留心
武凡中聞言陷入沉思,來回踱了幾步,道︰「手無縛雞,卻敢這般接近你,你中了毒,卻連是如何中的也不知道,此人倒頗有些手段
武飛雲沒有說話,依然在想當時情形,武凡中卻突然腳步一頓,腦中閃過了一個人來。
「那人是不是個子頗為小巧,容貌十分俊秀,脾氣不小,帶著幾分傲氣?」
「爹爹知道他是誰?」
「哼武凡中冷冷一笑,道︰「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他說的一句話,為父至今尚記憶猶新
—————————————
「以後不要欺負手無縛雞之人,但凡沒功夫的人都有些怪脾氣
—————————————
「是誰?」
「神醫鬼谷子的孫子,孟白炎的義兄——宗奚昊!」
「小侯爺,莫寒將軍已經調集了人手,說小侯爺只要救出了人,他便能將人轉移出去
「好,白澤已經挑了人,此次要將趙括將軍安全帶走,所以動靜不宜過大,找到趙括將軍之後馬上撤離,不要與大理寺的守軍起沖突
「是!」
見小侯爺說完往外而去,南宮熱河急追了幾步。
「小侯爺去何處?」
小侯爺卻只是笑笑,沒有回答,一個飛躍上了屋檐,幾個回落便不見了人影。
大理寺外的守軍懶洋洋的斜靠著身子,陽光曬得人骨頭發酥,提不起精神來。一個手提食盒之人緩緩走到大理寺前,守軍正待呵斥,那人將手中令牌一展,守軍頓時委了身子,開了門讓他進入。
趙括負手站于窗前,听著枝頭蟬鳴,心中郁結,很是不耐。自己已被囚在此一年多,前幾日隱約听聞白山再起戰亂,右將軍李穹池竟陣前失利,致使白山形勢危機,可嘆自己抱為國之心,卻身陷囚籠,無可奈何。
心中煩亂,飲食不定,這幾日身子竟有了頹敗之勢。
「唉!」趙括長嘆一聲,想本來是戰場練就的鐵錚錚的身子骨,竟便被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生生廢掉了,心頭郁悶,令他無名火起,听門外有人叩響說話,不禁不耐的喝道︰「何事?不要煩我
「小的是奉命而來的,相爺說將軍這幾日飲食不好,特令小的去玉樓東做了將軍家鄉小吃,來給將軍開開胃,還請將軍不要拒絕相國大人一番好意
趙括回身冷冷道︰「他的好意,哼,他倒的確是好意,怕本將軍在外奔波,留了在這里享福
「小的送東西進來了那人說完推門而入,走到桌旁,從食盒將菜食一一端出。
東西倒滿滿的擺了一桌子,趙括卻胃口全無,到了桌旁,那人將一個小盒打開,用勺子舀出了一碗酸梅湯,道︰「這可是玉樓東的薛師傅拿手的湯點,听說將軍與薛師傅是同鄉,薛師傅知道是為將軍所制,特別用心,將軍嘗嘗
趙括見那酸梅湯褐紅透亮,顏色極佳,倒不禁有了一絲食欲,坐到桌旁拿起一聞,一股酸甜的味道撲鼻而入,再舀起一勺淺嘗,不由嘆息了一聲。
果然是家鄉的口味,好久沒嘗到過了。
看他喜愛,那人在他喝完一碗之後又乘上了一碗,遞到了他的面前︰「天氣熱,喝了這個退暑氣,將軍不妨多喝一碗
趙括聞言接過碗,瓷勺轉動之時,問道︰「听說最近白山動蕩,右將軍李穹池負傷而回,朝中派出了何人前去接替?」
「小的地位卑微,朝中大事,一概不知
「恩趙括也不再問,喝完湯,突覺困頓,起身道︰「收拾了下去吧說完朝著床榻而去,那人在身後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是,小的做完該做的,便離開!」
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唇角笑意卻如一葉彎刀,割裂了視線所見的一切!
屋外蟬鳴依舊,熱氣炎炎,頃刻之後,房間的門打開了,那人依然提著食盒,不緊不慢的踏出,關上門,緩緩離去。
沒有一絲異樣的響動,便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天色浸墨,帶著悶熱的風從空中掠過,夾雜著一種暴雨欲來之前的潮濕,令人的感覺十分不好。
小侯爺府邸靜悄悄,燭火隨著風兒跳動不已。
奚昊坐在桌旁,看著那一溜黑衣緊束之人,心頭莫名的有些不安。
「白炎!」低低的呼喚似有似無。
小侯爺回過頭,看奚昊略為有些蒼白的臉,不禁有些擔心,他走到奚昊面前,半蹲子,仰頭看著他,道︰「怎麼臉色如此難看,可是有哪兒不舒服?」
听他所言,奚昊輕吐一口氣,勉強一笑,道︰「奚昊自己是大夫,縱然有哪不舒服也不會耽擱,只是心頭莫名的有些不安,武飛雲此人很不簡單,你一定要小心
小侯爺微微一笑,直起身子對著奚昊一揖,調笑道︰「是,兄長大人
那一群人看他一副玩世不恭之貌,皆搖頭輕嘆,跟著這主出生入死這麼多次,已經熟悉了他的做派,他雖不羈,但行事卻是個極穩當的,是以大家也不太以為意。
當子時的更聲響起,那在房中假寐的幾人皆睜開了雙眼,尚未出屋,天上卻已經開始淅瀝落下雨滴,只一瞬,便鋪天蓋地肆掠而下。
「白炎——」旁邊的房門突然打開,小侯爺回頭一看,奚昊竟一直未曾睡下,時時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一听房門打開,他便隨之跨出了房間。
「你放心,我沒事!」小侯爺沖著奚昊一笑,然後以黑紗遮面,手微微一揚,帶著眾人一躍而上,瞬間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奚昊向前追了兩步,然後停住,大雨濺濕了他的鞋襪,他卻只是愣愣,直到雪蕊在身旁喚他,他才回過了神來。
「公子為何還不睡?」雪蕊伸手將奚昊一拉,看他鞋襪盡濕,神色茫然,不禁有些焦急︰「公子這兩日是怎麼了?趕緊進屋去歇息,月兌了濕襪,若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雪蕊……」奚昊抬眼看著雪蕊,怔怔道︰「我感覺不對,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好亂,我的心好亂!」
「啪——」一聲輕響,無瑕驀然睜開了雙眼,側過頭,就著暗淡的燭光,發現自己的簪子竟掉在地面,他坐起身子,下地撿起,見簪子以金箔相接處竟隨著那掉落而剝離,望著手中裂成兩段的玉簪,無瑕心頭怦怦直跳。
窗外傳來轟鳴,雷聲突然響徹,無瑕驚得一跳,回身望著空蕩的房間,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陣悸動。
怎麼了?!
伸手抓住胸口,無瑕走到桌旁坐了下來。
心中好不安,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這究竟是種什麼感覺?讓人慌亂,甚至害怕!
把弄著手中的玉簪,無瑕慢慢的將雙手緊握。
白炎,不會是你,定不會是你!
大理寺的守衛依然如昔,雨夜視線不明,小侯爺帶著人輕聲潛入,他以前在此見過趙括將軍,是以帶人直奔了目的地而去。
房內亮著燭火,巡視的士兵剛剛走過,小侯爺一揚手,身後眾人向著四面分散,他輕聲到了門邊,伸手一推,那門居然沒有關上,腳步輕踏而入,趙括將軍仍未睡下,正背對著門坐在椅上,也不知在想什麼,一動未動。
「趙將軍,白炎冒昧前來,請將軍與白炎一同離開這里,將軍——」
手伸出,踫觸到了趙括的後背,小侯爺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眼中所見令他的雙眼不由自主的一閉。
趙括將軍胸口扎著一把短匕,雙眼圓睜,早已沒了氣息。
「抓刺客——」
院子周圍突然火光憧憧,紛沓的腳步聲響徹了雨夜。
中計了!
小侯爺心底一沉,飛身掠出,發覺自己竟已被重重包圍。
「走——」口中暴喝出一個字,小侯爺直直站在階前,只發出警告讓南宮熱河等人撤離。
南宮熱河與白澤等人見情形突變,知道中了埋伏,但見小侯爺只身站在院中一動不動,知道他為了讓自己等人離去,以他為餌拉住了對方的腳步,縱心有不甘,那幾人終還是咬牙突破外圍,疾奔而去。
小侯爺站在雨中,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趙括將軍……
白炎,對不起你!
明日預告︰耳中嗡的一響,小侯爺頭部挨了重重一記,雙膝與後背同時受到重創,胸口氣血翻騰,再也無力支撐,身子一軟,跌倒在了雨水之中。
武凡中冷冷一笑,幾步跨入雨中,到了小侯爺面前。
「將人給本相架起來!」
身邊幾人俯身將小侯爺架起了,小侯爺口中滲著鮮血,抬眼望向武凡中,唇角微揚,虛弱卻不屑的笑道︰「不過……爾爾!」
唉,為什麼沒人留評呢,柒柒對手指中,好吧,既然這樣,瘋狂的柒柒繼續肆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