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31
身子被壓入水中,氣泡從口中涌出,奚昊拼命掙扎著,他已經接近窒息,可胳膊被武飛雲從後扭住,根本無法動彈。
眩暈,心在突突猛跳,整個人被那人死命的壓制,耳中嗡響,神智漸漸模糊,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溺斃的一剎,那人卻突然將他抱起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手臂依然被反扭,可是呼吸卻順暢起來,奚昊猛烈的咳著,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公子可否想起當日是怎樣對本少爺下毒的了?」武飛雲俯首附耳,在奚昊耳邊輕輕道。
奚昊喘息著,無力的搖著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身子被狠狠一晃拉過面對,武飛雲眼中寒意涔涔,一字一句道︰「那可否告訴本少爺,你這一身青淤,從何而來
「與你無關懸浮水面的身子漸漸彎下,奚昊已經虛弱無比,這人已經折磨了他近一個時辰,如此反復淹入水中當真已經令他難以支撐。
看著面前那人兒強撐之貌,武飛雲突然邪邪一笑,探過身子,道︰「要不要,本少爺給你提醒提醒,讓你想起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身子一僵,奚昊雙眼一怔,然後雙手一甩,死命的推開武飛雲,身子返過想要游到池邊,卻被身後那人使勁一拉衣衫,光滑白皙的身子頓時落入了那人的眼底。
「放開!」奚昊伸手緊抓衣衫,武飛雲在身後用力,那衣衫發出一聲帛裂聲,被扯成兩半,然後身子被抓住回轉,見武飛雲向自己壓來,奚昊身子向後一仰,跌入水面,水下昏暗的光線令他的視線一黑,感到那人已經直壓而來,他揚起手想要反抗,卻在一瞬間便被那人扣住了。
突起的鎖骨被咬住,奚昊疼痛的一搐,卻已經無力再掙扎,從未受過如此迫壓,令他無論是身子還是內心都極其疲乏,雙手一松,整個人慢慢舒展開來,與那人一同沉下。
透著倦意卻清澈的雙眸,俊秀的臉龐,隨著水波蕩漾的發絲與白皙順滑的肌膚強烈的挑逗著那人的視線,武飛雲心底涌起一絲沖動,他將嘴慢慢探向奚昊的雙唇,那唇角的血痂尚未月兌落,提示著那一晚的一切。
身子已經在躍躍欲試,武飛雲卻突然頓住了。
那晚這人兒渾身散發著一種奇特的藥香,他精通藥理,平日接觸的全是藥物,在長期接觸之中或早已滲入身體,那麼,毒呢?
看奚昊已經無力支撐,武飛雲摟住他浮出了水面。
「來人!」
兩個侍女匆匆而入,武飛雲帶著奚昊躍出水面,雙手一松,奚昊跌倒在地,口中輕喘,再也無力掙扎。
「伺候公子更衣,他的身上,不許留下一絲從前的東西,完了之後送他去房間
「是
奚昊微睜著雙眼,看著那人離去的腳步,虛弱的動了動身子,然後被侍女扶起了。
感到自己的衣衫被層層剝離,奚昊感到了一種屈辱,他本是如此純淨之人,自小長在若水小島,平日除了爺爺,厚德大叔和雪蕊,便是那些不惜瘴氣襲身也要來求醫問藥之人,那些人對他都極其尊重,且他雖年長與小侯爺與無瑕,卻因平日眼中所見十分單純,甚至比自小便身陷權斗的無瑕更甚,而今一再受到這種羞辱,當真讓他無法承受。
白炎在哪?如果他回府發現守衛被殺,自己也不知所蹤,他定會著急……
想回去,想要回去!
無論是小侯爺府還是若水小島,只要能離開這里,只要能離開這里……
淚水順著眼角落下,奚昊並不知道小侯爺現在的情形不比自己好多少,他只是篤定白炎一定會來救自己,所以,自己一定不能放棄,要撐下去!要等著白炎來!
身子狠狠一顫,小侯爺的頭不安的動了動,容博伸手一撫他的額頭,不禁驚得一跳。
「好燙!」容博起身到了門邊,喚來了一個手下,道︰「速速進宮通知少主,小侯爺傷勢有變,讓宮里的太醫來瞧瞧
「是
看著匆匆而去的手下,容博心頭掠過了一絲不安。
身負七星連珠胎記,這是自己剛才給小侯爺換衣服時發現的,難怪少主走時如此鄭重的交代了自己,原來原因在此,如此奇特的胎記,從相學上來看,若是生在帝皇家當是一大大的吉兆,可是,他是小侯爺,他的頭上尚有皇上!如此一來,此兆卻凶險無比,萬不可示于人前!
夜,如此長,對于各懷心思的人來說,這一夜,注定難眠!
「皇上,卯時已到,皇上是否起了
小六子躬身站在門外輕聲問道,屋內卻沒有一絲聲音。
弦伊揉了揉撐得發酸的手臂,睜開了雙眼,從桌旁站起,走到小六子身邊道︰「皇上還在里面?」
小六子沒有回答,只輕輕一點頭,弦伊頓時叫苦不迭。
天都快亮了,皇上居然還在公子的房中,此事要是傳出去,指不定又起了什麼風言風語,可是,小六子喚了一遍之後不見響動,便不敢再出聲,弦伊也只好悶悶的候在門邊。
無瑕的眉頭微微蹙動了一下,感到身子很熱,他的手臂無意識的伸出了被外。鄭澈軒早已醒來,卻只是低頭看著懷中之人,不舍離開。見無瑕手臂露出,他輕輕托起他的手臂,放回被中,無瑕身子一轉,睫毛輕輕一閃,睜開了雙眼。
發愣!
發覺自己的指尖按在一個人的胸膛上,感受到那透過指尖傳來的脈動,無瑕霎時一驚。
手指倏然縮回,那人炙熱的體溫無法抑制的向外張揚,無瑕抬頭對上了一張微笑的臉龐。
這是哪?!
一瞬間的錯愕,無瑕發覺自己還是在房間之中,可是,也的確是在這人的懷抱之中。
「松開!」口中低喝,無瑕掙扎了一下,鄭澈軒松開手,卻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做什麼!」無瑕的臉霎時通紅,單薄的衣衫擋不住那炙熱的溫度,鄭澈軒低垂著頭,鼻息撲在無瑕的頰邊,令他心頭怦怦亂跳。
「無瑕……」
「皇上請自重!」想要坐起,卻不甘如此貼近那人的懷抱,無瑕將頭偏向一旁,青絲纏繞,幽香撲鼻。
那人的氣息越來越近,無瑕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邊側去,但是,那人的雙手將他的身子扳過,不容許他的退避。
「不要這樣子對我無瑕閉上了雙眼,頭側向一旁,避開了那份炙熱︰「你知道我逃不開自己的責任,不得不留在你身邊,那麼,就給我尊重,不要讓我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雙手微微一顫,無瑕感到了那人的掙扎,然後,身上的重壓沒有了,鄭澈軒返身下了床,背對著無瑕,靜靜的坐著。
無瑕坐起身子,垂著頭,半晌,伸手去拿自己的衣衫。
鄭澈軒深吸一口氣,將無瑕的衣衫拿起,站在床邊抖開,無瑕望了望他,然後順從的下了床,背過身去,任他將衣衫給自己套好。
「袁朗,死了!」
雙眼一怔,無瑕猛的回過了身來。
「昨夜剛傳回的消息,為了切斷蕭君莫的後援,他帶著八百人伏擊了叛軍四千人,最終,戰死沙場
心頭一酸,無瑕茫然的望向了窗外。
那個總是用鬼臉遮面的男子,那個為了妹妹痛苦求存的男子,最終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那份承諾!
生死,原來可以如此容易!
掌心傳來疼痛,無瑕低下頭,看著那被玉簪斷面扎破的雙手,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種沖動。
想見他!
想不顧一切去找他!
想要到他的身邊去!
人生如此短暫,有今生,卻未必有來世,既然自己愛著他,為何不能跟他在一起!
為何?!
鄭澈軒一動不動的看著面前之人,看著他神色恍惚的低頭去看掌心,看著他茫然無措的去望那桌上斷成兩截的玉簪,然後在他身子一動的一剎那揚聲道︰「待一切平定之後,我便助你揮軍伐晉!」
那話語如驚雷炸在耳畔,無瑕的雙眸一瞬間清朗起來,身子卻若被重擊一般向後一退,幾欲跌倒。
鄭澈軒走上前,伸手捧住了無瑕的雙頰,無瑕臉色煞白,沒有躲避,只是慢慢垂下頭,眸中漸漸凝起了薄霧。
身子俯下,鄭澈軒將頭緩緩探向了那水潤的唇角。
雙手一緊,無瑕依然沒有動,當那人的吻落在唇邊,他的雙眼驟然一閉,兩行清淚從那眼角落下,蜿蜒漫過那緊貼的雙唇,和著苦澀一並闖入了心底。
自己居然再起了那種念頭!
這麼多年的目的眼見便要達成,國仇,家恨,血債累累,自己居然自私得想要為自己爭取幸福,想要逃離一切,想要不顧一切的到他身邊去。不,自己怎能如此!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帶著一種沉淪與自暴自棄,無瑕第一次沒有抵抗那唇齒糾纏,不回應,卻也不拒絕,任那人漸漸深入,想讓自己麻木,想將孟白炎三個字趕出自己的腦海,想將那人抵擋在自己的生命之外。
可是,心為何如此痛,痛得讓人承受不住!
姬無瑕,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記住你與大晉的血海深仇!記住你在廢墟烈火前所發過的誓言!記住你的生命不屬于你一人!你的肩頭壓的不是重擔,而是無數條鮮血淋淋的性命!
當你身後鋪滿皚皚白骨,你又怎能轉身……
明日預告︰柵欄籬笆,漾著花香的石桌旁,自己與無瑕面面相對,執手而笑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白炎那嬉笑的聲音至今仍在耳畔,然,此刻卻都已是起落參商各不知!
「白炎……無瑕……你們在哪……奚昊想回家……帶奚昊回家……」頭深深埋入臂彎,那隱忍的哭聲壓得很低,卻依然穿透了緊閉的門,在守衛森嚴的院子中輕輕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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