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22
弦伊覺得有些奇怪,自己與南宮不對勁也就算了,為何連公子和小侯爺也這般別扭的避開了彼此?
馬車依然疾馳,然今日小侯爺好沉默,公子也是,只靠在馬車之內,不言不語,他們吵架了麼?出門之時似乎並無不妥,小侯爺依然那般小心翼翼的將公子扶上馬車,親自給他墊好了軟枕,眉眼之間的疼惜一如往日,可是,這氣氛好奇怪。
心中疑惑,弦伊挑開簾子望了望騎馬跟在一旁的南宮熱河,對他使了個眼色,南宮熱河也已經發覺不對,見弦伊以目光詢問,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本還想說話,卻被弦伊一個白眼頂了回去。
這丫頭,當真不知要跟自己鬧到何時。
南宮熱河心中長嘆了一聲,打馬與小侯爺持平,輕聲問道︰「小侯爺今日為何如此沉默
小侯爺正駕著馬車,見他跑來詢問,懶懶一揚眉,望向了他︰「你自己的問題處理好了?有這閑工夫來管本小侯的事情,給我專心點注意後面那些人,咱們此去金翎有十天路程,必須在達到之前甩掉他們,不能給纏綿和奚昊惹了麻煩,無瑕的身子越來越不好,我不希望他再勞心勞神
南宮熱河听了那話,知他與公子並無問題,卻不知為何要刻意保持了距離,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只好緩了緩馬蹄,跟在了馬車後,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那些人必定就在不遠處,但除了昨日在那小鎮因為人多他們拉進了距離之外,此刻根本無法見其蹤影。
小侯爺駕著馬車,心頭暗自沉思。那些人當不是武相府的人,若是,他們就不會一路上如此安靜了,那麼,會是鄭哲主的人嗎?鬼翼去了東都,若說是大鄭的人,或許亦有可能,那麼他們便應當只是跟隨了,可是,無瑕現在身子如此虛弱,萬事都不能掉以輕心。
回頭看了看馬車,小侯爺心中有些忐忑,雖然奚昊是天下第一神醫,可是,無瑕的病是自小便有的,他也曾經被奚昊的爺爺鬼谷子救過,若那病有方可醫,那麼當年鬼谷子前輩就應該會為他醫治,而不會任其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心底一沉,小侯爺突然有些慌亂,然後竟涌起了一絲怕意。
若自己帶著無瑕去了相思谷,見到了奚昊,而得到的答案是——無藥可醫……
馬車便那般一頓停住了,小侯爺怔著眼神望著前方,趕車的長鞭握在手中,隨著風兒輕蕩,然後他突然低下頭,無力的將頭靠在了膝蓋上。
「怎麼了?」馬車內傳來了問話,小侯爺一瞬間便又恢復了常態,笑著揚了揚長鞭,道︰「沒什麼,從這開始咱們要加快動作了,你們坐穩了說完鞭子一揚,從空中甩過,馬兒再次起步,弦伊挑開簾子看了看,道︰「可惜了這兩匹馬兒,竟被當了拉車的來使了
赤霄與烏騅並駕齊驅,拉著馬車飛速前進,無瑕靠在馬車內,透過弦伊挑起的簾子看著車外那人,心中涌起了莫名的疼痛。
他那般滿懷希望的帶著自己去找奚昊,若是奚昊給的答案是……無法醫治……
若果真如此,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他,光是想到他落寞的身影,自己的心便痛得受不住,若有一天,自己化成一掬黃土,留下他一人……
雙眼一閉,無瑕靠入軟墊之中,默默的流下了淚來。
情深不壽!自己倒寧願他少愛一點,將來也能夠少痛一點!
「公子見無瑕驟然淚下,弦伊也不由得潤了眼角,拿起羅帕沾去無瑕頰邊淚珠,然後陪著他一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
一路上竟出奇的平靜,幾天過去了,除了小侯爺與無瑕之間微妙的變化之外,一切皆無異常。第七天的晚上,一路急趕的四人便到了金翎小鎮!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到達了金翎最大的客棧之外。
「臨風閣!好字!」抬頭看著那燈籠映照的金字牌匾,小侯爺贊了一聲,跳下了馬車,然後卻又若有所思的緊盯著不放,眉間漸漸漾起了不解。
南宮熱河將簾子挑起,弦伊首先躬身而下,無瑕緊隨其後,見小侯爺還在仰頭去望那牌匾,不禁瞥了他一眼,言語中有了一絲嗔意︰「這字怎麼了?你若喜歡,我便寫了送給你
弦伊在旁「撲哧——」一笑,道︰「公子說得沒錯,小侯爺若是喜歡這字,公子倒真可以寫了送給你
小侯爺這才回頭望了無瑕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那字,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如此熟悉,這字是你題的?」
無瑕抿嘴一笑,還未說話,客棧之內跑出了一個半大的小子,急急的迎出門來,道︰「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里面請說完又沖著里面叫道︰「四兒,來幫著卸馬
「哎,來了從客棧內又跑出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快速從幾人身邊跑過,去幫著卸馬車。
小侯爺眉頭一鎖,再往里去,發現來往招呼客人的竟都是一些莫約十五六歲的孩子,不禁更是吃驚,回頭去看無瑕,卻見他摘了面具,微笑著抬頭四望,然後,一道青色的身影從二樓之上一躍而下,小侯爺尚未回過神來,便見一眉目秀美的少女將無瑕的手臂抓住了。
「無瑕哥哥!」少女的臉上漾著驚喜,一雙撲閃的眼楮睜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此刻面前站著的果真是那人,正拉著無瑕又笑又跳,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迷人之極。
「小酒,好久不見了
「嗯!」小酒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轉身,又大叫著撲到了弦伊的懷中︰「秋姐姐,果真是你們,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弦伊伸手一捏小酒的鼻尖,笑道︰「自然不是,你若怕是夢的話,便讓我來掐掐你,看會不會疼
「秋姐姐依然這般愛欺負人,還是無瑕哥哥最好了小酒說完拉了無瑕便往內走,無瑕也不多話,回身示意小侯爺與南宮熱河跟隨。
後院種滿了桂花,滿園飄香,讓人心曠神怡,然身後跟著的那人卻一臉黑線,心情十分不爽。
小酒將幾人帶到了後院的廂房,拉著無瑕坐下,自己卻搬了凳子坐在他身旁伸手摟著他的胳膊道︰「無瑕哥哥好久都沒來看過我了,你看見外面的牌匾沒,那是你親手題的字,我將它掛在門口了,我可想你了,你這次來準備呆多久?」
小侯爺坐在一旁,臉色越來越難看,明知道這少女定是無瑕舊識,可是這一口一個無瑕哥哥,還……拉拉扯扯!小侯爺感到一股無名火起,鼻中冷哼一聲,見無瑕側目望向他,也不妥協,只梗了脖子向旁邊一揚,模樣竟可愛至極,這下子倒引起了那小酒的注意,她放開了無瑕的手臂,起身到了小侯爺身旁,繞著圈打量了一番,道︰「無瑕哥哥,你上哪撿了這麼一個愛吃醋的女圭女圭來
「噗——」這下連南宮熱河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侯爺更是腦門冒火,霍然起身道︰「看清楚了,我跟你無瑕哥哥一般大,且有這麼高這麼大的女圭女圭麼——」
「呀,果真,竟這麼高,無瑕哥哥沒你高呢,膚色好漂亮,是曬成的麼?」小酒說著竟伸手一按小侯爺的胳膊,道︰「好結實,果真不是女圭女圭,不過,你剛才那個算是在吃醋麼?」
「是又怎樣,無瑕是我的,不許你跟他拉拉扯扯!」
無瑕坐在一旁,頭疼的揉著額角,他不知為何小侯爺一瞬間成了不講道理的孩子,但看他那一臉蠻橫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心頭漾起了甜蜜。這幾天來,他都在盡量避著自己,便連晚上,也再不跟自己同塌而眠,雖然知道他是怕耳鬢廝磨間又發生那天那種情形,但這幾日來,自己卻總是壓不住那淡淡的失落感,現在看他雖無理取鬧,卻又真情流露的模樣,當真是很開心。
「小酒,別去理他,素日里他是極好的,但就是牽涉到公子身上,他便是個極其不講道理的主弦伊在旁一揚手,招呼小酒過去︰「讓人去準備房間吧,咱們趕了一天的路了,當真餓了乏了
「哎呀,竟忘記了這茬小酒說完沖著小侯爺一做鬼臉,蔥白般的手指在鼻間一刮,道︰「羞死人了,男人竟然也吃醋說著才發覺了不對,驀然一驚,抬頭道︰「你壞啊,無瑕哥哥可是個男子,你倒是吃個什麼醋?」
站在一旁的弦伊跟南宮熱河轟然而笑,小侯爺卻只翻了個白眼,到了無瑕身旁坐下,抓了他的手在掌心,道︰「我就是喜歡他,怎樣說完抬手整理了一下無瑕頰邊的碎發,無瑕只微笑著望著他,默不作聲。
小酒看著他二人,突然唇角一撇,道︰「我以前就在想,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無瑕哥哥,原來,是這樣子的說完又細看了他二人,有些沮喪的道︰「好吧,我承認,你們看著很登對,你是哪兒跑出來的妖孽,沒事干嘛長這麼好看,人家還想長大了嫁給無瑕哥哥呢
「我看你是沒機會了小侯爺說完回頭對著小酒做了個鬼臉︰「你的無瑕哥哥這輩子是我的了,啊不對,是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弦伊,你還準備站在這里看多久的好戲,還不去跟小酒收拾房間無瑕伸手扣住了小侯爺的下頦將他轉向了自己,然後便那般望著他,道︰「不許再胡鬧
那三人出了門去,無瑕才望了一眼身後,道︰「小酒是這家客棧的主人,店里的伙計全是她撿來的孤兒,在還未遇到纏綿之前,我曾逗留此地,那時便已經與她熟識,當年她爹娘不幸身亡,她的二叔想要趁機霸佔這個客棧,我便讓弓去跟他好好談了談,所以小酒才得以接手這一切,她比我小三歲,我將她當成妹妹看待,僅此而已
讓弓去跟他好好談了談,這話讓小侯爺听得一笑,然後他翻轉了無瑕的雙手,看了看那已經不再包扎的掌心,道︰「好吧,我承認我這醋吃得沒理由,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在此逗留?」
無瑕微微一笑,語氣篤定的道︰「因為小酒會有辦法幫咱們甩開身後跟著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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