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1
雪花落在樹葉上,發出了細微的「沙沙」聲,林子茂密,令道路十分難行,因視線不明,又不能打起火把,是以那百余人皆拉馬踏雪,屏息靜氣的行走著。
「小侯爺,這林子頗大,北方偏遠之地響馬橫行,咱們需得防備才行玲瓏走在白炎身前,回頭細細叮囑道。白炎聞言點點頭,又回身對南宮熱河道︰「讓大家都提高警惕,小心防備
「是
北方本就是極寒之地,到了冬季萬物休眠,林中動物十分稀少,現在這般風雪之夜更是寂靜,除了眾人踩踏而過的聲音再無其他。
枯枝被大雪壓倒埋入地面,馬蹄踏過,發出了「 擦——」的脆響,令眾人的心也隨之七上八下。
這一行百人已經不停的行走了幾個時辰了,于人于馬來說都已經十分疲倦,凜冽的寒風刮在身上若尖刀割過,兵器無法握在手中,皆掛在了馬鞍旁順手處,以便遇到情況能迅速反應。
「噓——」走在最前方的玲瓏突然回頭,示意眾人噤聲靜氣,身後一干人等見狀忙勒止馬蹄,細細去听風中傳來的聲音。
其實不用細听,遠處密林之中的火把已經隱約可見,且不止一點零星,隨著眾人慢慢的靠近,已經能夠看見其龐大的隊伍。
「莫非是左何鏜的人馬抄到咱們前面去了?」南宮熱河在身後輕聲道了一句。
「不會白炎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蒙城通往九原就這一條道,他們再快也不可能包抄到咱們前面去
玲瓏在前細細觀察了一番,嘆道︰「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听她一說,白炎微微立起身子向前細看,只見那伙人一順溜的黑衣,手中鋼刀泛著光芒,火把明亮,竟毫不避諱。
「看來咱們果真是遇到響馬了,看他們人數眾多,不下幾百,如今追兵在後,咱們也是欲退不能,若再不行動,恐要被兩面夾擊,月復背受敵了!」
白炎話音剛落,眾人皆急躁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這伙人敢如此大張旗鼓的在此劫道,想來應當是此地佔山之人,這種人是刀尖上求生存的,根本不懼官兵,更何況現在身後還跟著左何鏜的人馬。
「噓!」發覺那伙人中有人突然回身,白炎正欲出聲警告,便听破空之聲呼嘯而來,雖黑夜中看不分明,然那暗器襲來之勢卻令眾人皆是一驚。
身隨聲動,只一瞬間,那伙人馬便已經直撲而來,白炎等人後退不及,被圍了給嚴實。
「喲 ,沒想到,如此風雪之夜,竟還有肥羊入口啊,哈哈哈哈——」隨著一聲爆笑聲,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手提兩把偃月斧從那一干人後走上了前來。白炎抬頭去看,只見那人一臉絡腮胡,雙目瞪若銅鈴,眉角上揚,鼻闊口方,那笑聲出口,竟震得樹上雪花簌簌落下,可見其功底不容小覷。
乍然見到那人,跟在白炎身後的御林軍皆已經兵器入手,對方一看竟都亮了刀子,也紛紛拿出了兵器,一時間雙方虎視眈眈,劍拔弩張。
「這位好漢,我們等人只是路過,無心叨擾,還望高抬貴手,放了我們過去,他日有機會,定當厚報!」
听了那話,那漢子卻仰頭一嘯,然後道︰「我粟鋮海佔這風月山十余載,還未听說過過去了,不留下點東西的說法,看你們這模樣,不是當官的便是當兵的,都是些朝廷走狗,要命的,便留下銀子來
白炎將雙拳一抱,又道︰「我等是有急事要過這山頭去,若說銀兩,倒的確還有些,然這一路還需幾日,我們這一百余人若身無分文,豈不也要淪為盜賊去,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我等身後有相國府爪牙追殺,若諸位執意要攔截,便莫怪我們得罪了!」
「哦?」一听相國府三字,那粟鋮海不禁眉目動容,跟在他身旁的一個精瘦男子細細看了看白炎之後對著他附耳輕言說了一番,卻見他臉色更驚,待那精瘦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副畫像細細比對了之後,他竟將手中雙斧往地上一插,拱手揚聲道︰「敢問這年輕公子可是姓孟?」
白炎被他的態度鬧得模不清頭腦,回頭看了身後眾人一眼,才拱手回禮道︰「在下孟白炎!」
「你便是當初助我家公子離開東都的大晉小侯爺孟白炎麼?」
听了那話,白炎的心瞬間安定了。
不用說,這些人竟也是追隨無瑕之人!
「無瑕于我孟白炎是至親至愛之人,助他理所當然!」
那粟鋮海只稱公子,卻並未道出無瑕之名,如今一听白炎如此說法,竟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公子于我粟鋮海有再生之德,我們風月山上全都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當初若不是公子助我等開山立營,強壯兵馬,我等早就已經死在了朝廷的手中。前幾日我們收到瀝泉山莊下達的必殺令,說,要殺了公子心之所系的大晉小侯爺,還說公子因此事失了民心,所以小侯爺非死不可。可是,因為我這里兩日前來了一個客人,他道出了一些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而听了那些事之後,我們風月山的兄弟皆對小侯爺產生了敬佩之意,只是礙于你身份特殊,這事張揚出去,或許會讓你招惹殺身之禍,是以才暗暗下令,我風月山人馬不許動小侯爺一分一毫,豈料,今日竟在這里撞上了!」
「哦?」听得那粟鋮海所言,白炎心中欣慰,卻又好奇起了他口中所說的客人。見白炎神色,知道他心有疑慮,粟鋮海揚聲一笑,道︰「滄田的孟廣固孟當家的,此刻就在我風月山上!」
白炎一听恍然大悟過來。
當初他單騎闖涇陽,無瑕一路追趕,兩人匯合後便是由滄田入涇陽尋找虎符,由此他才結識了奚昊。他與無瑕之情,那滄田天下綢緞莊的孟當家也十分明了,沒想到,今時今日,他竟還幫了自己如此大一個忙。
「小侯爺今日既然來了,便請到我風月山一坐,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
「粟大哥一番好意白炎心領了,正如我方才所言,我們身後還跟著相國府手下左何鏜的追兵,我這里只帶了一百御林軍,左何鏜有三萬水軍,無論追兵多少,恐都對我們不利,現在我們只有速速過了這山頭去,才能入大道直奔九原城。粟大哥相邀之情,白炎來日定當親自登門拜謝!」
「好!小侯爺快人快語,粟某也便不留小侯爺了,小侯爺只管一路前行,無論他左何鏜追兵有多少,我粟鋮海說了,要是讓他們出了我這風月山,我便撂擔子出家當和尚去!」「啪啪——」一拍胸脯,粟鋮海信誓旦旦言道︰「為公子兩肋插刀者,便是我粟鋮海的過命兄弟!兄弟們!」
「在!」
「給小侯爺讓道!」
「是!」
那整齊的聲音響徹了山林,白炎看著那一個個肅然而立的漢子,竟忍不住潤了眼角。
他們是反晉勢力,可是,卻因自己對無瑕的這份情,願意為自己付出信任與性命!這般的響馬,又豈是那些只會欺壓百姓的混帳官兵所能及的。
火把映亮了前路,也照亮了那一張張樸實無華的臉,他們本來只是窮苦百姓,男耕女織,要的,不過是一份安定的生活,可是,卻被這腐朽黑暗的勢力逼得放棄家園,落草為寇,這不光是他們的悲哀,也是這整個朝廷的悲哀。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又要到了何時,才能讓百姓過上夜不閉戶的安定生活呢……
「粟大哥,白炎代九原百姓謝過粟大哥大義之情!無瑕人在丹陽,白炎念他卻無法前往,粟大哥若是得空,便將白炎的話帶給他,就說……」
所有的人都在望著那一人,他口中所言話語乃是私情,卻未曾讓人有任何違和之感,只因說的那人,情真意切!
「就說,無論白炎身在何方,都思他念他,讓他為我珍重!」
那一個個刀口飲血都不曾落淚的漢子,卻在那人的輕聲細語之中酸楚難忍,別開了頭去。
「諸位兄弟,白炎告辭,保重!」
「小侯爺保重!」
那一行人馬沿著蜿蜒打起火把的道路漸行漸遠,走得急促,卻去得從容!
「兄弟們——」
待白炎等人的身影淡出視線,粟鋮海大喝一聲扣起雙斧,高高舉起,道︰「傳令下去,風月山從此刻開始嚴防戒備,有人要去追殺孟小侯爺,除非從我等的尸體上踏過去,我風月山就算只剩一人一馬,都絕不負公子!」
「是——」
那傳令一個接一個而去,聲透夜色,鏘然有力。
馬兒疾行下了小道,踏入了寬闊的大道之中,白炎突然勒馬回望,看了一眼透著隱隱火光的風月山,然後大喝一聲,率先打馬而去。
「咻——」
一道沖天的焰火穿透了白山城外的天空,隨著那道嘯響,白山城內一股勢力驟然而起。
「大人,城外有人發射訊號了!」
方文正幾步出了營帳,看著那燃燒殆盡的火焰,還未說話,便見接著又是三道響箭。
「大人,王子發訊號了——」鐵牛在旁焦急的道︰「大人還愣著做什麼?」
為何如此突然?竟事先未有任何通知,究竟出了何事,令那人這般急躁的便要自己動手了?
心頭疑慮,然身旁聚集的士兵已經躍躍欲試,時不待人,既然王子下令自己從城內打開缺口,那麼,便不惜一切都要完成任務。
「傳令下去,三千人馬聚集,直奔東城門,殺掉守城駐軍,從城內打開缺口,助王子攻城!」
某柒上班,一天一夜,病人很多,所以今日更新來遲了,抱歉,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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