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城絕戀 第六百二十四章 風吹潮涌千層浪

作者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4-13

「二當家的,你看這是什麼一個小兵將剛剛拿到的長箭抓入手中奔向了甲板後方的一個男子,揚聲道︰「這箭上面有張字條

「什麼東西那男子年約三十來歲,一臉胡渣,底氣十足,正是這東渝水匪的二當家的張有椋,見那小兵手中長箭的確附著一張紙條,他不禁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後伸手將之拿過,道︰「哪射來的?」

「就是對面那船,那人好大的臂力,咱們仨人一起使力才將這箭給拔了出來

「哦?」那張有椋听了倒有了幾分興趣,可是當紙條展開之後只一看之下,他便禁不住嘟嘟囔囔的嚷道︰「哎,那誰,過來瞧瞧這都寫的什麼

旁人一听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道︰「二當家的都不認識,咱們大字不識一個,便更加認不得了

張有椋一听頗為頭疼,這水匪之中基本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平日里只知道為生計奔波,能認識自己的名字熟悉生計所需便已經很不錯了,這紙條上的字跡龍飛鳳舞,霸氣十足,可是讓他們來認,便當真是大眼瞪小眼兒,面面相覷了。

「什麼勞什子的東西,他們若是要談判,便讓人來,這東西,咱們看不懂!」張有椋說完極為不耐的將那信箋一丟,卻正丟在了一人腳下。

「三當家的旁邊的小兵們皆俯身對著那人一揖,那人見狀輕聲一笑,蹲身而下,將信箋拾了起來。

「二哥這又是在跟誰較勁兒呢三當家的于秋寒乃是書生出身,讀書萬卷本欲報效朝廷,豈料應試之時,家中娘子受惡霸所欺,因不堪受辱而懸梁自盡,他手持血書將之狀告郡衙,誰知那郡守拿了惡霸的銀子,反而誣陷他所述不實,說他暴虐娘子,令其不堪忍受才懸梁自盡,于秋寒有冤無處申,反而被打了四十大棍丟出了郡衙大門。

當時正踫上易季風帶人路過,听得旁人議論,看他可憐,將他帶回了船上醫治,他好了之後,對這腐朽黑暗的朝廷徹底失去了信心,遂留在了船上,起初只是做些文筆上的功夫,然因為人忠厚,又識文斷字,這東渝水匪雖是為官所逼,可日常月久做這殺人越貨的勾當,免不了便會迷了心智,幸得他處處提點,時刻糾正方向,才避免了眾人淪為窮凶極惡之輩,大家因此而敬重于他,奉他做了三當家。

「老三,你來得正好,你來瞧瞧著信上說的都是什麼,咱們可誰都不認識張有椋說完嘿嘿一笑,往于秋寒面前一站,又道︰「大哥上了船了嗎?還別說,這原州水軍還真不是蓋的,左何鏜那狗東西倒領了一支好隊伍

于秋寒聞言一笑,將那信箋抖開,邊看邊道︰「原州水軍成立了十多載,總領左何鏜雖無甚建樹,可他手下還有一批忠于朝廷的悍將,可別小瞧了他們,他——」口中話語突然一頓,于秋寒的臉色微變,他將那信箋細細看了一遍,然後抬頭對著張有椋道︰「二哥這信函從何而來?」

張有椋見他臉色驟變,不禁心頭一驚,疑惑的道︰「對面那樓船射出,想來,是要跟咱們談判的吧

于秋寒听完返身便走,卻在走了兩步之後又是一停,回身對張有椋道︰「二哥速速下令咱們的人暫停進攻,我去找大哥去

「誒?我說老三,老三?」見于秋寒走得匆忙,張有椋更是不解,與身旁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將手一揚,道︰「還不趕緊讓大家停手,將船只後撤,省得咱們被他們所傷

「是手下眾人應聲而去,張有椋站在原地想了半晌,知道原因出在那信箋之上,于是將手中長劍一丟,隨著于秋寒離去的方向尋了他去。

于秋寒跑得很急,他不會武功,那船又頗大,只一小會兒他便已經熱汗涔涔。船上全副武裝的小兵們見他跑得匆忙,皆退身避開,讓出了一條道來。

「三當家的怎麼了?」

「奇了怪了,從未見他如此焦急……」

他過去後,眾人皆竊竊私語著聚在了一處,豈料只片刻之間,又听前方傳來了洪鐘之聲,再一看,二當家的竟也神色異常的跑了過來,張有椋個頭十足,那一奔之下將眾人帶得東倒西歪,所過之處一片人仰馬翻。

「出了何事內艙之中正聚著東渝江兩頭的總瓢把子,因听得探子回報,原州水軍駐扎蒙城,征集了十船糧草,于前幾日從萊蕪江出發,下瀾滄,走東渝要前往北方,所以這江面上有點勢力的水匪全都聚集在了一處,準備干一票大的,劫樓船,搶糧草,殺了欺壓百姓的朝廷走狗。

今日這樓船隊果然入了東渝江面,是以眾人聯手起來從兩邊包抄,與樓船軍交上了手。此刻戰局才開始沒多久,六大總瓢把子正聚在艙中商議事宜,因听得頭上甲板傳來的動靜不對,大家皆噤了聲,細細去听動靜,誰知進門的卻是東渝軍中的三當家的于秋寒。

「秋寒,何事如此匆忙?」于秋寒為人穩重,雖不會武功,但處變不驚,此刻他神色如此慌張,想來是出了大事。艙內首座之上坐著一四十來歲的男子,身著一身藍袍,面色微黃,蠶眉鳳眼,雙鬢兩縷美鬤垂直落下,風度翩翩,旁人若是初見,當不會想到他便是這東渝江上水匪之首易季風。

「大哥,各位當家的,秋寒冒昧了,只是方才那樓船之上有人送來了一紙書函,若是尋常,秋寒也不敢放肆闖入,打擾了諸位商議大事

見他神色凝重,易季風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遂起身幾步踏下,伸手接過了信函,一旁那五位當家的見狀也圍了上去。

「東渝一別,至今數載,感念當年易大哥助逃離相國府追捕之情,今日有幸再見,望得面敘

「這?」旁人見此書函,皆有了不解之貌,從字面上來看,最多也不過是那船上有識得易當家的的故人罷了,但那人既然在朝廷的樓船之上,便也是與之同流合污之人,又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老三,立刻讓人停手!掛旗喊話,應允那人來見當看見落款的那一枝桃花之時,易季風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忙不迭的讓于秋寒下令停止進攻,旁邊那幾大當家的一听,皆詫異的望向了他。

「唉,沒想到竟是他!」易季風手持信函,又是嘆氣又是感慨,見眾人皆不解的望著自己,他才將那信箋往眾人面前一遞,道︰「若是尋常人,我易季風便不理也罷,可是他卻是咱們不能動手之人

「哦?」

听了那話,眾人心頭更是驚詫,看那字面無異,于是皆將眼神望向了那一紙桃花。

「面如拂曉之花,絲如斷魂羅剎,此人偏愛桃花,一身素衣行走天下,他手中勢力遍布大晉各個角落,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反晉勢力的領袖人物,各位當家的莫非還不知我說的是何人嗎?」

「易大哥說的莫非是……」

「冷公子!冷公子在那樓船之上?」

驚呼之聲一揚而出,張有椋站在門口,也被震得一怔。

冷公子?!

那可是只在傳聞中才听到過的名字,听說他十分年輕,卻已經是反晉勢力的最高頭領,相國府追捕了他十多年,可便連他的身份都是近兩年才得以知曉。他平日里四處奔波,很少在一個地方逗留,也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所以見過他的人十分少,但有一點,便是他的容貌,據說比女子都還美麗……

「易大哥,你確定這不是敵方詭計?冷公子怎會在朝廷的樓船之上?」有人不死心的提了一句。

易季風又看了一遍那信,搖了搖頭,道︰「不會有錯,因為當年我助他月兌困一事從未對旁人說起,若非是他本人,絕無可能有其他人知曉

「那咱們怎麼辦?」若果真是冷公子要保這樓船,倒當真讓大家無法再動其分毫。心有不甘,卻奈何冷公子勢力之大,非自己等人這東渝水岸能比,這一干人等此刻皆搖頭長嘆,愁雲重重。

「各位當家的在此等候,老二老三,隨我一起去船頭易季風卻沒有絲毫猶豫,抬步便往了艙門而去,張有椋與于秋寒一見,也緊隨其後走了出去,剩下的那五大當家的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錯下卻又不甘心被排擠在外,想了一想,皆跟著也出了門去。

因船上懸旗休戰,那兩方人馬皆向後退避了數丈,這頭簡玉德見那信函過去不久對方便休了戰,心頭詫異那信函的威力,卻也在望向無瑕之時起了疑心。

那可是東渝江面的水匪,怎會在他的一封信函之下便停了手?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白炎將弦伊拿來的大氅覆在了無瑕身上,整了一整,看著他那依然易著容貌的臉,用只有兩人才能听見的聲音輕輕道︰「你寫了什麼?」

無瑕抬頭看他,淡淡一笑,回道︰「沒什麼,只不過恰好認識對面人馬中的一人,所以,想與他敘舊而已

白炎听他說得輕松,卻知事情沒這麼簡單,無瑕自小便四處奔波,江湖上的人脈極其之廣,很多人雖敬他讓他,但也有心懷不軌之輩暗地想要置他于死地,這對面船上的皆是東渝匪患,平日里殺人越貨,戾氣霾心,無瑕此刻帶在身邊的只那麼點人,這樓船之上的將士雖多,卻並非是他的手下,若是他此刻身份暴露,只怕會兩面樹敵,難以周全。這船上不比陸地,若是有何變故,當真是想逃都機會渺茫……

「無瑕!」白炎突然心頭一梗,伸手抓了無瑕的手在掌心,惴惴不安起來。他怕無瑕為了自己,為了這樓船和這麼多將士的性命不顧安危,自曝身份,可也知道無瑕一旦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去改變,他想要讓無瑕離去,哪怕是自己拼盡全力,都定要保他周全,可反之一想,無瑕又何嘗不是存了保護自己之心,才甘願冒險一試,如此想來,兩人皆是出于同一種目的而使用了各自認為最好的方法,只是希望對方安全,由此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白炎,你信我,無論有多大的事情,咱們都一定能夠扛過去!」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為我付出,白炎,如今換我來為你做一點事情。無瑕話音剛落,便听對面船上遠遠傳來了吆喝之聲︰「易季風在此,望冷公子應允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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