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24
「路上要小心,不要惹事,程顥比你穩重,凡事要多听他的意見,到了瀝泉山莊之後,于大叔會將我交代的事情告訴你,你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便好夜色濃濃,無瑕站在那一列人馬之前細細叮囑著,弦伊听罷他的話後點了點頭,帶著幾分不舍道︰「公子一定注意了身子,我不在,讓奚昊公子多費心照顧你,有什麼都讓哥哥去做,公子萬不可累到
「知道了,去吧無瑕說完向後退開一小步,弦伊走到馬旁回看了無瑕一眼,又對著弓道︰「哥哥好生看著公子
「會的,你也小心弓伸手將她一把搭上馬背,仰頭微微一笑,道︰「如今你做事愈發沉穩了,公子有什麼事情都不再讓哥哥去辦了,可不要讓公子失望
弦伊抿嘴將頭一點,見于程顥帶著影刺已經蓄勢待發,遂不再多言,依依不舍的看了無瑕一眼,然後打馬到了于程顥身邊。
「公子保重,我們走了雖然不明白公子為何要自己帶著影刺一同離去,但于程顥深知他如此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沒有多問,只在無瑕的要求之下帶人離去了。
紛沓的馬蹄滾滾而去,無瑕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抬步入了大門,看燈火通明的大廳沒有一個人影,遂眉頭一皺,道︰「已經這麼晚了,奚昊跟纏綿還沒回來嗎?」
楊雲驄在旁搖了搖頭,雲嵐鬼翼二人剛從長廊那頭拐過來,听了他的問話,也是將頭一搖,道︰「兩位公子人還未回,想來是許久不見侯爺,在陪著侯爺說話吧
「我去睡了,他們如果回來,便說我乏了先睡了,不用來瞧我了無瑕說完返身而去,弓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漸漸的鎖起了眉頭來。
「楊大哥
听見弓的喚聲,楊雲驄便已經知道他此刻想問的是什麼。
建州城內突然聚集了多方人馬,雲嵐鬼翼等虎賁是大鄭人氏可能不知,然弓卻不同,他是常年行走在各大勢力之間的人,如此大規模的聚集想不被他發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同樣私下去探查過如今建州城內聚集的究竟都有些什麼人,可他現在弄不明白的,是無瑕為何要將瀝泉山莊的人馬全都調開,卻留下了龍衛與虎賁。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無瑕的想法,可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從無瑕口中尋到答案,思來想去,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楊雲驄身上,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線索。
「誒,別問我,你知道龍衛從來都是听令行事,公子所做的一切決定,無論對錯,我們都只管執行而從不問其緣由,所以,我去睡了楊雲驄明顯的敷衍著向後一退,轉身便走,弓張著嘴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身影,然後無奈的望向了雲嵐鬼翼二人。
「啊——」鬼翼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後頸,帶著倦意道︰「你們知道的,想事情我最不在行,所以我也去睡了他說完也一閃而沒,當院子中頃刻間只剩下弓跟雲嵐二人時,弓禁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不用說,你也要去睡了
「我?」雲嵐指了指自己,滿目疑問的道︰「我為何要去睡了
弓被他那話哽住,半晌不知如何應答,雲嵐一本正經的模樣令他汗顏,不禁有了幾分不好意思,正當他努力組織語言想要解釋之時,雲嵐卻突然嘿嘿一笑,往他的肩頭一拍,道︰「逗你玩的,你當我真有那麼遲鈍麼。公子這幾日的反常大家都注意到了,他越是平靜,便越是讓人不安。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大晉如今風起雲涌,正是起事的大好時機,此時此刻他沒有站出來帶領大家,然而沉寂了下來,但凡有點野心的人現在應該都在尋找他的下落了
「說得太對了,其實我已經發現這建州城中聚集的各方人馬,這些人中很多都是草莽之輩,大多是被朝廷逼反的民眾,也有勢力較為龐大的綠林響馬,現在這個時刻他們出現在這里,當然不會是沖著九原的軍隊去的,能讓他們不惜以身犯險,將自己暴露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的,便只有公子了
「你現在所不明白的,應當是公子為何要將瀝泉山莊的人馬支走吧雲嵐一針見血,指出了弓如今最大的疑惑與擔憂。
「無論那些人來做什麼,公子必定不會讓小侯爺知道,而要保護他的安全,現在便只能靠我們大家了,這個節骨眼上,公子卻將瀝泉山莊的影刺調離,實不相瞞,我當真想不明白
豈止是他想不明白,雲嵐同樣也想不明白,然他卻堅信一件事情,公子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安排必定都有他獨特的用意,冷公子沉浮權謀十余載,幾乎未敗于敵手,如此一個穎悟絕倫之人,又怎會毫無防範的將自己置于險境,所以,他並不十分擔心。
「公子所做的決定一定事前考慮周全,所以,不必太多擔心
「可是——」弓緊皺雙眉想了一想,卻實在想不出反駁的話語,還待說話時听得身後門響,回頭一看,見奚昊與纏綿二人踏入了門來。
「怎麼站在這里,無瑕呢?」纏綿開口便問無瑕,弓將無瑕的話重復了一遍,奚昊卻依然有些不放心,道︰「還是去看看為好,若是他睡著了,我們便出來
「也好纏綿說著伸手拉他一同往無瑕所住的院子走,然才走了幾步,奚昊便發覺了他的腳步有些不穩,想到方才回來途中他的氣息較往日急促,奚昊心頭一跳,回身將雙手往纏綿的胸口一按止住了他的步子,然後俯身撈起了他的手腕。
「我沒事纏綿說著便要縮回手腕,奚昊個子雖小,此刻卻因著急而用了力,纏綿一甩之下竟未曾將他的手甩開,奚昊見狀有些生氣,嘟著嘴狠狠一瞪眼,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揚了幾分︰「你再動試試看!」
他那話透著幾分孩子氣,又兼模樣痴嗔,弓與雲嵐不知纏綿今日躍過那麼長的懸崖損了真氣,只道是兩人斗嘴,在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不動纏綿知道奚昊心頭焦急,遂不再動彈。今日當他從棧道那頭回轉之時,奚昊那面無血色的模樣讓他至今想起仍覺心痛。知道奚昊心急自己,所以他安靜的站在原地,由得奚昊叩著他的脈象,他卻面帶笑意輕聲安慰道︰「不過是真氣耗損,歇息幾日便好,別嚷嚷出來讓無瑕知道,平添了他的擔心
奚昊探查之下發覺果然如此,于是在鼻間輕應了一聲,扶住他的胳膊,道︰「便不去無瑕那頭了,你回房之後好生歇著,我去抓了藥來熬上一劑,喝了之後好得更快
弓與雲嵐這才從他們的話語中听出了端倪,想要細問,卻就著燈光看到了纏綿疲憊滿臉的神色,兩人暗怪自己方才未曾注意,竟不知他二人今日去軍營發生了事情,見奚昊執意要纏綿回去休息,忙道︰「公子開了方後給我們便好
「是,熬好了之後我們會將藥送過來
奚昊听後也不堅持,放開纏綿的胳膊去了大廳,拿了臨窗書桌上的筆墨寫下了方子,然後交到了弓的手中。
「按照這個將藥抓好熬了便可見弓接了方子後便要離去,奚昊突又出聲道︰「千萬別讓無瑕知道
弓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這院子中的人如今都有了秘密,然雖都瞞著其他人,卻又都是不想讓他人為自己擔心,這,其實也是一種對彼此的關心吧。
弓拿著方子與雲嵐去抓藥,奚昊扶著纏綿回了房間,待幾人皆從那處離開之後,通往東面小院的門邊慢慢的走出了一個人來。
清澈的眸子在廊燈的照射下閃爍著光芒,那朱砂之下的容顏被燭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鵝黃,平日里略為蒼白的臉在此時此刻竟有了一絲血色,白衣泛著光暈,朦朦的渲染著夜色。
無瑕靜靜的站在那里,無聲無息。
不知纏綿與奚昊去了軍營發生了何事,白炎今日沒來,想來是有了變故,如此也好,讓自己更便于行動。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身後,無瑕沒有回頭,只垂下眼眸淡淡道︰「去追擊的有多少人?」
「回公子,跟著于少莊主與弦伊姑娘所帶隊伍出城門的共有三十二人,依照公子的吩咐,未能等他們動手,屬下所帶的龍衛便已經將其全部誅滅,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到的腰牌,分別屬于三個堂口
無瑕這才轉身接過北堂川遞來的腰牌,于燈光下微微掃了一眼,又遞了回去︰「靳北旋風堂,兆河佟家堡,鹽城佰穆莊,這三個都不是什麼大堂口,想來只是想要弄清我的下落,可惜時機不對,這個時候,對別人的手軟便是對自己兄弟的殘忍,所以,怨不得我……」話雖如此,那嘆息聲卻深深暴露了無瑕此刻備受煎熬的心。
自己不知道還能在反晉這條道路上走多久,然就算是要退讓,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也只能留給自己所信賴並能擔當起這份責任之人。
「能擔大任者,當胸中能納天下百姓,卻不知,何人能有此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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