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28
「小侯爺再買下去,咱們就得把整個建州城都搬回去了南宮熱河看著手中的東西無奈的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道︰「白澤這廝去了這麼久了還不回,早知道我便回東都送信,讓他留下來當著苦差事
白炎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將頭一湊攬住了他的肩,擠眉弄眼道︰「是因為今日沒了那個出來就跟你斗嘴的人了吧,平日里可不見你這般不耐的
南宮熱河一個手肘撞在了他的胸前,身子一掙向前而去︰「別老是跟三姑六婆似的扒我的八卦,倒是你,方才那麼急剌剌的跑了,為何走了沒多遠又折回去了,莫非你走時公子便已在難過了,想來又不像,公子若是落淚了,便連我們看了心頭軟了,換做是你必定死纏爛打不肯離去,那……究竟發生了什麼?」
「啪!」的一聲,南宮熱河的腦門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白炎白了他一眼,抬步向前而去。南宮熱河在後嘟囔,卻根本未曾看到從來都臉皮極厚的孟小侯爺竟也有臉紅的一日。
想到早上那一幕,白炎的耳根又是一燒。越是接近無瑕,那種身心上的**也便越發強烈,他孟白炎終究是個正常人,也有血氣方剛的沖動,可無瑕是那麼一個剔透之人,每次那壞念頭在他心頭火燒火燎,撩得他氣血翻涌之時,他都要用常人難以承受的自制力克制住那種情難自禁,不讓自己去傷害到無瑕,那兩情相悅的耳鬢廝磨本是件美好的事情,可卻因無瑕身子的不允許,反而成了一種難言的折磨。
早上那一下他差點抑制不住自己,所以才會放開無瑕返身便跑,可奔了一段,想到自己就這麼跑了,無瑕心中不明,必定傷心難過,是以才又折了回去,豈料,便听到了無瑕因不堪重負而爆發的哭泣。
無瑕體內的靈姝毒性滲入血液,除了幽冥花無藥可解,他必定是想若是他不治離去,留下自己一人孤單度日何其淒苦,所以才會那般難過。
唉……
白炎心中低嘆了一聲,眉間漸漸的有了蕭索。
皇上必定一猜便知需要幽冥花的是何人,那麼,他又是否會為了自己而救無瑕一命呢。畢竟無瑕的身份尷尬,若是皇上因此而不肯施救,自己也無話可說,然自己也一定不會放棄,九原戰亂一平,自己就帶著無瑕離開,天地如此之寬,便不信再也尋不到幽冥。
白炎兀自沉思,南宮熱河抱著一堆東西跟得吃力,叫了他幾聲不見回應,于是勾起腳邊的一粒小石子向前踢出,正暗自得意間,卻見白炎身子一閃,那石子失了目標卻未曾因此停下,依然向前飛出,正砸向了迎面走來的幾人。
糟!
南宮熱河見狀想要出聲已是來不及,白炎也未料自己讓開之後會傷到他人,遂縱身一躍追向了石子,然對面走來的那幾人卻亦非泛泛,石子剛到面前,便被其中一人手中劍鞘一擊,偏離了方向,撞在牆頭反彈了開來。
呼——好險!
南宮熱河跟上之後長舒了一口氣,白炎伸手將他的頭狠狠一摁,對著那幾人行了一禮,道︰「實在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的
南宮熱河被他摁得抬不起頭來,正欲說話,卻見那幾人竟一語未發的擦身離去了。
奇怪……
白炎帶著不解回望著那幾人離去的背影,突然眉頭一皺,道︰「看他們的裝束應該不是本地人氏,手中帶著劍,便不是普通百姓,如此警惕防備著,也不知是為了何事而來他說完之後半晌不見南宮熱河回答,于是將頭回過,一看之下忙將手一松,嘿嘿笑道︰「脖子扭了沒,我突然想到無瑕的筆墨似乎該換了,前面那墨玉軒听說有上好的墨寶,不如去看看
南宮熱河被他摁住半天不得動彈,手中還抱著一大堆東西,當真是火氣上涌,听他說完之後抬頭要罵,才發現哪里還能看得到他的人影,再往遠處瞧去,才看他一臉欠揍的站在一家店鋪門口揚了揚手,消失在了門內。
「我——」南宮熱河欲哭無淚的咧咧了一聲,然後極其挫敗的跟了過去。
「掌櫃的,將最好的硯台拿來我瞧瞧
南宮熱河進門之後正見那人裝模作樣的拿著一方硯台細細端詳,連哄帶嚇的騙掌櫃的說自己是行家,一定要他拿最好的來選,是以口帶諷刺的往那一杵,道︰「連狼毫與豬毫都分不清的人,竟也有模有樣的來選硯台,你現在恐怕連自己手上拿著的是什麼硯都分不清吧
白炎聞言白了他一眼,道︰「從小到大,我書房之中的東西都是你選你買,我只管拿來便用,如今以這個來堵我,還當真是有些厚顏無恥
南宮熱河見他竟還如此理直氣壯,不禁搖頭一嘆,好不容易尋了空隙將手中東西放下,揉了揉胳膊之後將他手中硯台拿過一看,道︰「這個,叫澄泥硯,是陶瓷硯而非石硯,是用經過澄洗的細泥作為原料加工燒制而成,其硯質地細膩,猶嬰兒的皮膚一般,可貯水不涸,歷寒不冰,發墨而不損毫,這掌櫃給你的確是上乘之品,只怕是價格也不簡單,不過若是買了回去,公子必定喜歡
「當真?!」听他說得頭頭是道,白炎伸手將那硯台搶過又細細端詳了一番,忍不住眉角一揚,笑道︰「若是無瑕喜歡,再大的價錢也買了
南宮熱河在旁听了他的話,當真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見那掌櫃的一瞬間眼楮都亮了幾分,他心中懊惱自己將話說得太透,明知道只要牽扯到公子的事情,小侯爺便會痴痴傻傻,竟還由得他鬧騰了。
「這位公子實在是好眼力,尋常人根本說不出這硯的由來,既然公子這麼識貨,老夫也忍痛割愛了那掌櫃的說完豎起了一根手指,對著兩人一晃,白炎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然後對著南宮熱河道︰「掌櫃的說一百兩,趕緊給了銀子咱們才好走人
那掌櫃的本看他實在喜歡,所以借故抬高了價格,將本來只賣三百兩的上品硯台坐地起價,竟漫天開口叫到了一千,也因知道自己太黑,是以不好意思說出口,只用手勢來表示,豈料那人非但不懂硯台,甚至連價格也不懂,那一句百兩價錢出口,掌櫃的急壞了,忙不迭的擺手叫道︰「這位爺莫要說笑,老夫說的並非是一百兩
「那……」白炎又眨了眨眼,似乎瞬間明白了掌櫃伸出一根手指的意思,他面色一驚,回頭便對南宮熱河嚷道︰「你說是上品,為何掌櫃的只要價十兩,無瑕可從未用過這種價錢的東西,想來是你誑我,想讓我買了回去被他嘲笑,不買了!」他說完伸手便要丟硯。
南宮熱河本在听到掌櫃的話之後便要開口,生怕小侯爺頭腦一熱當真答應了一千兩銀子的要求,豈料那廝接下來又說出了那麼一番話語來,見掌櫃的被小侯爺那丟硯的舉動嚇得雙腿發軟,伸手便要去搶硯台,南宮熱河終于忍不住爆笑而起,手指掌櫃的揚聲道︰「好個不老實的掌櫃,趕緊的說了實價,我家這主子可是個混世魔王,胡鬧起來不定就砸了你這店,還不快說了價格,好打發他出去
「原來是你不老實,看我喜歡,便想訛了我的銀子去白炎聞言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道︰「不如這樣,每個硯台十兩,我將你店鋪的東西全都買下,也省得你在此守著難受
「我的小祖宗 ,可不敢這般欺負老實人那掌櫃的見他笑得不懷好意,只得哭喪著臉將那硯台往他懷中一塞,道︰「三百兩,不能再少了,小祖宗高抬貴手,饒了老夫這一回,買了之後您趕緊走吧,別再來了
白炎這才將那硯台一拿,對著南宮熱河使了個眼色,又轉頭對著那掌櫃的道︰「我的錢褡子在這里,他說多少便是多少,東西我拿走了,下次可別昧了良心胡亂起價他說完也不等南宮熱河,拿了硯台便往門外而去,臨了卻又回頭道︰「若是我家夫君喜歡,我下回還來你這里買
「你家……夫……君……」那掌櫃的怔在原地重復著他那話,直到他出門不見了蹤影,才在南宮熱河手中銀票的晃動之中回過了神來。
「他……他他……他是個男人,他的夫君?夫君?」掌櫃的頓時凌亂了,指著白炎的眨眼便沒的背影沖著南宮熱河大叫著。南宮熱河同情的看了看他,然後將銀票往他手中一塞,俯身將那一堆東西抱起,搖了搖頭,隨著白炎出了門去。
「夫君,夫君?!」那掌櫃的手抓銀票追著兩人出了門,口中竟還叨念著那讓他極其郁悶的兩個字,直到兩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他才迷迷糊糊的一個回身,「砰——」的一聲撞在了門框上,仰面翻入了街道之中。
「無瑕,我們回來了進了大門,白炎興奮的揚著手中硯台便往內走,還未拐過院門,便見雲嵐在遠處對著自己招手,模樣竟似十分著急,白炎看得好笑,本不願遂了他的願,可看他臉色都變了,似乎當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于是眉頭一鎖走了過去。
「你干嘛,眼角抽筋了?一個勁兒的給我使什麼眼色?無瑕呢?纏綿跟奚昊又去了哪?」
話語剛落,便听得有腳步聲響起,然後無瑕的聲音響在了身後。
「回來了正好,剛出鍋的粥,特地做給你的,過來喝
白炎見雲嵐的雙眼瞪得極大,一臉同情的望著自己,他不禁嘴角一扯,露出了一絲牽強的笑意,對著雲嵐干笑道︰「該不會……是……」
雲嵐沒有說話,只緩慢的點了點頭,然後輕吐了一句︰「保重!」轉身而去。
「為什麼沒有早告訴我……」白炎依然保持著笑容,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臉上的肌肉僵硬著,從齒縫中逼出了一句話來。
……
……
「蒼天在上,我孟白炎今日發誓,此生不會再讓無瑕靠近灶台半步!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