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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籠罩了一切,看不到任何光明,也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下墜的力量在轉瞬之間便已弱去,可隨即而來的卻是尖刀過身般刺骨的疼痛。(首發灌入口鼻的河水令人窒息,那深幽無底的河面仿若一只猙獰的野獸,毫不留情的吞沒了纏綿與薛長安的身影。
「咕咕咕……」大串的氣泡從薛長安口中冒出,他拼命的睜開雙眼,在黝黑的水底尋找著纏綿的蹤跡。就在方才墜入河面的一剎那,他下意識的松開了手中的大樹,當反應過來時,卻已探手找不到纏綿的蹤影。與他不同,纏綿的肩胛被樹枝貫插,驟然下落之中根本無法掙月兌重壓,此時入水,情形如何可想而知。薛長安努力游動著穿梭來往,卻因實在太過昏暗而根本無法看到任何東西。
怎麼辦?
這冰層如此巨大,若是纏綿的身子被大樹帶入其下,就算他掙月兌了束縛,只怕也會迷失方向,被困在冰底而窒住呼吸。薛長安心急如焚,卻奈何入水已久,再不換氣,便連他也要撐不住了,于是他抬頭向上,拼盡全力的浮到冰面之下,然後以手相觸,循著腦中記憶的方向模索向前,當指尖撲空,透出河面之時,他一個挺躍沖出河面大口呼吸了起來。
肺葉的驟然擴張令他無法抑制的大咳著,他甩去額前凌亂貼著的濕發,伴著呼嘯的狂風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纏綿的影子,可,除了漫天落下的雪花之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纏綿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安靜,靜的可怕。
不會的!
纏綿大哥他不會就這麼沒了的!十方城那麼惡劣的境況他都撐過來了,這回也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
薛長安大吸了一口氣準備再次潛下,卻在入水的一剎看見了冰角邊掛著的東西。
那是?!
自己的包袱在大家離開之時便已經被帶走,這個定是纏綿大哥身後所負之物了!如果包袱沒有散開的話,那麼——
薛長安游過去將包袱抓起甩向冰面,然後用力爬上去,抖落起手中的包袱,當發覺包袱的斷裂面是在雙結的正中間時,他先是舒了口氣,繼而死命的拉扯起布面來。
在哪里?那東西在哪?
在這里!
指尖的觸感令他欣喜若狂,他大口呼吸著抓起那光滑圓潤的琉璃瓶用盡全力的晃動了起來。藍色的熒光在他的掌心漸漸亮起,隨著動作的加劇越來越光明,他看著那黑暗中透出的希望,長長的落下了淚來。
纏綿大哥,等著我!
緊拽著手中的琉璃瓶,薛長安深吸一口氣一個魚躍又入了水中。那掌心的亮光在深幽的河底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但就是這一點點的光明,讓他在黑暗中看到了那道隨波而蕩的身影。
纏綿依然挨在那顆樹旁,樹的一端不知被什麼卡住,一直隨著水波撞擊著冰面,也幸得如此,才令他沒有沉入水中。薛長安拼命的游了過去,先是看了看他那一直貼著樹干的肩膀,然後伸出雙手將他拽住,身子反轉而下,以雙腿蹬向冰面,用反沖之力拉著他的身子一起下沉,一次一次的踢蹬,一下一下的將樹枝從他的肩胛骨中帶出……
「纏綿大哥——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透著悲嗆的呼喚一聲一聲撕裂夜空,緊握的拳頭透過遮擋的掌心重重砸在了纏綿的胸口上,薛長安瘋了般大聲叫喊著想要讓那人醒過來,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纏綿卻毫無反應。
「纏綿……纏綿……」
「纏綿……」
是誰……誰在不遠處輕聲的呼喚?
好冷的天……
從自己記事開始,便從沒感受過這麼冷的天……
這已是六月天了不是嗎,為何……竟還冷得這般錐心刺骨……讓人無法忍受……
不想動,因為太累了,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睡一覺……
————————
「別睡……纏綿……別睡!你忘了自己答應過我的事了嗎?你說過你一定會留著性命回來見我。你說過,你是我的人,你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會將自己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說我這一生都休想擺月兌你的,你如今可是要言而無信了嗎!纏綿——纏綿——」
「我沒忘……你這傻瓜……我不是在這里嗎,就在這里……不要哭……奚昊,不要哭……」
不要哭!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冰涼的水從喉間翻涌而出,纏綿喘息著重重的偏開了頭去,睜開雙眼,卻什麼也看不清,嚅喏了雙唇想要說話,才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他感到喉鼻之間全是河水,稍稍一動,便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薛長安愣愣的跪在原地,看著那終于緩過氣來的男子,突然一抹眼淚,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笑到最後,卻又身子一伏,堪堪的哭出了聲來。
太好了!他沒死!自己將他救過來了!若非如此,自己還有何臉面回去見侯爺與公子!
緊繃的身心疲憊到了極點,薛長安長吐一口氣倒在了纏綿身邊,仰面看著飛絮一般的雪花,安心的閉上了眼楮。
「你二人一路小心,好生照顧纏綿大哥,告訴侯爺與公子,說薛長安一定會拼盡全力完成任務,絕不拖了後腿。」
「是!」
「是!」
「呼……」
胸口猛的一動,纏綿大吸一口氣醒了過來,方睜開雙眼,便看見了無數雙關切焦急的眼楮。
「我……」
「別動!我們剛做好了這個擔架,等你緩過神來,便讓徐達跟裕德二人帶你回去。」薛長安伸手制止了纏綿的舉動,鄭重其事的對他說出了一句話。纏綿听罷苦笑了一聲,掙扎著想要站起,卻被他一摁,復又倒了回去。
「纏綿大哥可是信不過我,信不過咱們九原軍的兄弟!我們都知道你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可你現在受了傷,且這傷是為咱們兩千多兄弟而受,莫說這前去還有一天兩夜的路程,就算到了那里,這麼重的傷也根本無法上陣殺敵,你若信我,便跟著徐達跟裕德回去,待來日,我薛長安與諸位兄弟必定帶著捷報,回來向你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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