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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醒嗎?」
「都沒醒,侯爺已經來過一回了,說,先不要吵到了他們,待過一會兒早膳弄好了,再來喚醒兩位公子。(首發)」程顥接過弦伊手中的饅頭,回頭看了帳簾,然後將弦伊往旁邊一拉,又道︰「听鄂將軍說,大軍便要拔營了,鄭國的隊伍已經在不遠處,想來,要全面前移了。」
「耽擱得夠久的了,公子日夜想著小侯爺,現在纏綿公子又受了傷,他心里更加難過,要我說,等找到了小侯爺咱們就走,誰也別去管這大晉的事兒,眼不見,心不煩,回到相思谷,過不問世事的日子去。」
程顥听她又說了負氣話,禁不住便是一笑,將饅頭幾口塞入嘴中,含含糊糊的道︰「小侯爺的爹爹在這,他又怎麼能走,他不走,公子自然也是不走的,公子不走——」
「吃你的饅頭去。」弦伊恨恨的打斷了他的話,看他吃得太急噎住,忍不住杏眼一瞪,嗔怪道︰「該!看你與我 嘴。」
程顥拍著胸口想要辯解幾句,卻在抬眼之後,看著眼前那朝露中微笑的女子漸漸痴了神。
小侯爺離開已經很久,南宮熱河的影子似乎也已經消散在了這兩人眼前,朝夕以對的相處讓二人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多,很多時候,弦伊尚未說出口的話語程顥便已經能夠猜到,這附近的人都已經將他倆看成了天造地設的一對,說得多了,便似乎……成了真。
「我去給公子熬藥,待他們醒了,記得叫人來告訴我。」弦伊慢慢反應了過來,看身旁來去的士兵皆對著自己二人微笑,她心頭一觸,掩飾性的低下頭去,返身離去,程顥跟在她身後走了兩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或許她與南宮的情感不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失殆盡,但只要自己一點一滴的付出,便終究會得到她的回應,就算不是全部,也依然會佔據某一個角落。
肩頭好痛!這是在哪了?似乎……
自己已經回來了……
眉頭微微一動,纏綿在渾噩之中睜開了雙眼。
燭光依然在跳動,卻早已短了燭芯,幾近覆滅。日光透過縫隙鑽入帳內,帶來了一絲清涼。纏綿嚅喏著雙唇動了動身體,才發現自己的榻旁竟趴著兩人。
「奚昊……無瑕……」
他倆是從何時開始守在這的?自己竟會不知道,看來,這次是著著實實讓他們擔心了。
指尖伸出,慢慢撫向了蜿蜒在枕邊的發,纏綿一點一點勾勒著奚昊的眉目,發出了一絲輕笑。
「唔……」指下那人發出了一聲囈語,突然雙眼一睜,霍然站起了身來。
「纏綿!」那叫聲之大令人駭然,無瑕被猛的驚醒,睜眼後見纏綿已經醒來,他心底一喜,正待說話,卻發現奚昊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纏綿愣了神。
「奚昊。」他喚了一聲伸手去踫奚昊,誰料奚昊動作更快,纏綿的笑意仍在嘴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掌聲將無瑕震得懵了神,待發覺奚昊再次揚起手時,他迅速的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奚昊?!」詫異的卻只有他,纏綿被狠狠的甩了一掌,竟沒有絲毫的怨意,只滿目抱歉的看著奚昊,見他還要動手,居然雙眼一轉,看向無瑕,道︰「放了他,讓他打。」
奚昊卻顫抖得再也下不去手,只滿目委屈的看著眼前幾乎失去的愛人,默默的流下了淚來。
「是我大意了,沒想到自己會受了這麼重的傷回來,奚昊,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何止是擔心!纏綿我告訴你,你昨日要是死了,我便也隨了你去,上天入地,我都會找到你,將這份擔心與傷心全都還給你!就這樣一巴掌,一巴掌的全都還給你!」話雖如此,看著纏綿蒼白的臉上隱現出自己的五指印,奚昊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傻瓜,我這不是回來了,一個手指頭都沒少,你瞧。」
「少了指頭我便不要你了,你敢少。」奚昊孩子氣般抽泣著,雙膝一軟,跌跪在了榻邊。從昨日開始便一直擔驚受怕的心到了此時終于落回了胸中,纏綿的醒來令他緊繃的身心徹底得到了放松,由此,也令那疲憊感愈發洶涌。他伸手撫住纏綿的臉頰,將額頭輕輕靠在了他的額邊,低聲道︰「從今以後,你去哪都得帶上我,看不到你,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便連走路,也常常摔跟頭。」
「終于知道我的重要性了?沒有我,你便更加呆傻了吧。」
「傻便傻吧……只要有你在身邊,什麼都不重要……」
只要有你在身邊,什麼都不重要……
無瑕站在帳外,想著方才奚昊所說的那句話,突然間心頭一酸,有了疼痛。
白炎,無瑕等你等得太久,久得……仿佛已經失去了你……
你究竟在哪里?無瑕好想你,你何時,才能回到我的身邊……
「小侯爺,徐毅大哥來找你了。」
徐毅?!
「人在何處?」大軍即將拔營,白炎隨柳洛冷回來之後便令人將東西整理,此刻正在馬廄旁給自己的馬兒喂草,听衡越匆匆來報,他心底不由自主的便是一沉,丟了草料之後抬步便走。
徐毅與常勝是他與衡越夜入赫軍營地的那夜遇到的白山軍,因巨鹿盤龍一帶徹底淪陷被困在了此處,不得已才假冒汲水百姓入了赫軍營地當了伙頭軍,那夜之後徐毅只來找過白炎一次,主要是將如今汲水的情況向他說明,大家約定,非到萬不得已,皆不會冒著暴露彼此的危險再次聯系,如今赫軍韓軍皆在拔營做出城準備,徐毅為何突然又跑來了?
白炎心底疑慮,腳步也比往日快了許多,南宮熱河自回來之後一直便呆在帳內發呆,白澤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擾他,只幫著他一並收拾東西,此刻見白炎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奔,他二人皆是一驚,出去後卻已跟不上,見衡越緊隨在後,忙伸手將他一攔,問道︰「出了何事?」
衡越哪里知道徐毅找小侯爺做什麼,看小侯爺身影便沒,他急得一掙,道︰「不知道,跟上去瞧瞧。」
正說著,突听前方傳來了一陣喧嘩,繼而竟越演越烈,仿佛是韓兵與何人起了沖突,動了家伙一般,他三人這才撒手向前一奔,到了近處,卻看見狄戈爾帶著蕩蕩的一隊人馬將韓營的入口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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