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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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那人都在囈語不斷,十指潰皮,雙手腫得合不攏,嘴唇干裂出血,南宮熱河只有整晚上拿著濕帕子給他潤著唇,時不時再給他灌入藥物,到了清晨,那燒了一整晚的熱度終于退了下去,南宮熱河與白澤則疲憊的背靠床欄坐在地上,便那般睡了過去。
下了多日的大雪終于消騰了一會兒,清晨的涼風從半開的窗子吹入,帶來了絲絲寒意,白炎睜開雙眼,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後竟一個起身下了地,出了門去。
听見響動聲,南宮熱河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第一反應便是去看床上那人,一見被子半掀在一邊,而那人卻不見了蹤影,他那尚還在懵懂的睡意瞬間就沒了。
「該死,竟睡過去了,趕緊起來抬腳一撂白澤,南宮熱河抓起袍子急急的便往外奔,白澤爬起一看,也是驚得一身冷汗,忙不迭的就往外跑,剛到了門口,就見幾個下人跪在地上擋著那人,就算沒有回過頭來,也能感受到那人此刻的迷茫。
「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起來了,怎麼著也要穿好了衣服,太醫說你可不能再受了涼了南宮熱河將手中的厚袍子往白炎身上一裹,便要將他往屋內拉,白炎卻向後一退,怔怔的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種陌生,那眼神讓南宮熱河心底一沉,不由自主的便揚手向白澤道︰「他這是什麼眼神?」
白澤也是一驚,此人現在的神色與當初被利箭貫穿醒來後失去記憶的樣子一般無二,那個夜里,他站在桌前看著所有人,那種茫然無措令人心驚。
「小侯爺,可不敢開這種玩笑,你當還記得我們吧,啊?」將南宮熱河的脖子一勒,白澤啪啪一拍他的臉道︰「這個,南宮,打小就被你欺負的,我是白澤,你可還記得我們?」
那人的眸子一動,墨黑的瞳孔驟然一縮,然後若恍然大悟一般醒過了神來。
「你倆耍猴呢,冷死了,我怎麼出來了白炎這才發現自己竟赤足踩在地面,頓時跳得老高,啪啪兩下扇在了那兩人頭上,然後一推兩人就往屋內跑︰「死小子,鞋都不知給我穿上
那兩人一見他那模樣,忍不住面面相覷,卻不知他方才為何會突然那副模樣,忙急急跟了進去,白炎進屋之後一把鑽進被子中一裹,嚷道︰「涼死了,你們干嘛把我弄出屋子去
「我們——」
白澤的嘴被南宮熱河狠狠一握,舌尖被牙齒磕到,頓時疼得眼淚盈眶,南宮熱河卻死活捂住不放開,笑笑道︰「不是你自己要出門透氣麼,這會子倒怪起我們了
「是麼?」白炎歪頭想了想,卻實在想不起方才發生了何事,于是也不再糾纏,只叫道︰「餓得不行了,趕緊把好吃的都端了上來
東西端上來後,那人先是看了看,然後雙眼一翻,道︰「莫非我將軍府便如此不濟了,連飯都吃不上,要喝粥了?」
那兩人見他耍賴,也不理他,將粥碗往他面前一遞,道︰「太醫說的,三日沒吃東西了,不能一次性吃得太多,所以,暫時只能喝粥
白炎舉起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樣的雙手,不耐的道︰「誰弄的?拆開,跟十根蘿卜樣的
那兩人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倒的確就是十根蘿卜,你這手乖乖的包起,要不以後要是殘了,咱們可就不管了說完促狹的擠了擠眼,將那粥碗往他雙手中一塞,白炎十指裹紗,極為笨拙,他二人卻揚著眉頭站在一邊看好戲。
不想遂了他們的願,白炎抖索著雙手歪歪斜斜的喝完了粥,把那碗捧起凌空一拋,道︰「不出三五日,看我怎麼整回來
看他恢復了精力,南宮與白澤心底一暖,互相對著胸口來了一拳,哈哈大笑起來。
此人一醒,幾日來死氣沉沉的將軍府總算如活過來了一般,盎然的笑聲一揚而出,讓所有人都跟著舒展了眉頭,漾起了笑意!
「公子在做什麼?」看無瑕握著筆歪歪斜斜的寫字,弦伊急急走過去將筆一拿,道︰「公子要寫什麼,讓我來
無瑕卻將頭一歪,回瞥了她一眼,然後手一伸,道︰「拿來
「公子動口,我來代筆便好,你這手傷得嚴重,估計得包個幾日了
「拿來無瑕口中輕斥,雙頰竟微微泛起了紅色,弦伊一見先是一愣,繼而一抿嘴笑了︰「公子是在給小侯爺寫信麼?」
「讓你拿來便是,哪來這麼多話被弦伊窺破心事,無瑕小性子上來,眉頭一蹙便要發火,弦伊吐了吐舌頭,將筆往他的指間一放,道︰「總是如此,一被說中心事便惱怒,這孩子性子當真是愈發不得了,小侯爺若是知道你傷了手,定會心疼了
「還說!」無瑕輕斥著將筆一放,道︰「你走不走
「走走走,我這就出去了,待公子寫好了信再叫我,我讓人加急送去東都弦伊嘻嘻一笑閃身出了門去,無瑕則收回眼神,低頭看向了桌面。
那歪歪斜斜的字爬滿了整個紙頁,因為心中想說的話太多太多,多得便要溢出來了,可是,白炎見到這信,定會想自己出了什麼事,為何字跡如此難看,他若知道了定又會擔心……
一時之間有了躊躇,想了半晌,心底的思念終還是勝過了一切,無瑕低下頭,一筆一劃的繼續寫信。
他已經來過兩封信,而自己卻一封都還沒回過,他許久不得消息,定會更加擔心。
唇角一抿,突然便起了孩子氣,無瑕將寫滿字的紙頁拿開,在新頁面上慢慢畫起畫來。
這個是白炎,這個……是自己……
屋外的大雪已經停歇,整個山谷被雪光映亮,炫白一片,纏綿與奚昊正在雪地中玩耍,笑聲遠遠傳來,令無瑕忍不住也發出了輕笑。
白炎,無瑕一切都好,你要為我珍重!我心如你,永遠不棄!
運糧的隊伍早就已經出發,京城內外因追捕冷公子的手下而鬧得沸沸揚揚,白炎知道這事自己無力阻止,只盼弓得到了莫寒發出的警告,不會因此而陷入困頓。
大雪下幾日,又停一時,白炎的身子因調理得當,已經無大礙,只是雙手因為凍的時間太長,皮膚潰爛,這些日子總要細細上藥,也因太醫說要調養,所以多日未曾出門,實在憋得慌,整日里便在將軍府中上躥下跳,府里的丫頭小子都被他整得夠嗆,皆避之不及。
「我的爺,你倒又在鬧騰什麼?」
發現白炎站在長廊旁拿著一根竹竿捅屋檐,南宮熱河滿臉黑線,恨不能將那人拉來暴打一頓,讓他老實了,大家也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這上面有個鳥窩,想來是空的,我將它捅下來瞧瞧
幾步上前將那人手中竹竿奪下,看他十指已經靈動自如,南宮熱河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又憤然道︰「皇上說,讓你老實在府里呆著,咱們都知道你萬般不願,本就是個不受束縛的主,讓你老實也確實受罪,但你也不能總拿了府里的丫頭小子婆子們撒氣,大家現在見到你就跟見了那十殿閻羅一般,都恨不能離你八丈遠,你再折騰下去,人全跑了,咱們這將軍府也可以關門了
「關門了倒好了那人冷哼一聲,然後又抬頭去看那鳥窩,而南宮熱河這才順著他的目光向上望去,只一眼,轟的一聲,頭發便豎了起來。
那哪是鳥窩,而是一個封閉嚴實的蜂窩。
「你——你你——」結結巴巴的一指那人,南宮熱河拔腿就跑,天知道他有多怕這東西,因為小時候被這廝誑去燒蜂窩,結果蜂蜜沒撈著,卻被一窩蜜蜂追得一路狂奔,渾身被叮得不像了人形,足足躺了一個月才敢出門,此刻一見那麼大的蜂窩,兒時的陰影頓時無限擴大,令他一瞬間毛發俱豎。
「哈哈哈哈——」那人站在身後得意洋洋的大笑著,道︰「敢趁機報復我,我告訴你南宮熱河,想要跟我斗,你小子還女敕著,回山洞修煉幾年再出來
「于是公子的信也不用給你了是麼那人的身影眼看便要不見,手中揚起的一封信箋讓白炎幾乎抓狂。
「無瑕的信麼?你給我站住——站住——」
「拿到了便給你,一盞茶時間,過時不候!」
兩道靈動的身影在碩大的將軍府中穿梭來往,撞倒了端盤子的丫頭,掃地的小子,屋內的擺設 里啪啦掉了一地,管事的婆子叫苦不迭,這將軍府卻是那頑劣小子最大,婆子有氣只撒在了丫頭小子身上,一時間叫罵聲,討饒聲不斷,整個將軍府雞飛狗跳,喧鬧一如集市!
「白炎.吾愛那四字之間頓了一個小點,想到無瑕下筆時的掙扎,白炎的心頭一瞬間涌起了無限的甜蜜感。與自己不同,無瑕的情感內斂,他從不會輕易用文字去表達心中的愛意,然此刻他卻這般明晰的將自己的感受寫下,又如何能不讓人感動。
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發覺信封之內竟還有一張薄紙,白炎伸手拿出抖開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然後嘿嘿傻笑了起來。
無瑕,這個,是你和我嗎?白炎果真有你畫的這麼傻嗎?
眉目之間漾起了柔情,白炎伸手撫在那紙頁上,揚起唇角,笑了。
便傻吧,在你姬無瑕面前,我便是個傻子又何妨!
可是這字為何如此歪斜,可是雙手不便,是受了傷?!
驟然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白炎緊皺的眉頭一瞬間舒展開來。
待你看到白炎的信時,定也會笑了,因為白炎的十指不便,所以那字也是一般無二,看來,咱們果然是甘苦與共了。
馬蹄踏過厚雪,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印記,馬上之人已經不眠不休奔了幾日,馬兒嘶鳴著突然倒地,那人一個飛躍落下地面,回頭去看口吐白沫的馬兒。
看來今夜趕不到金翎了!
召喚弓緊了緊身後包袱,抬眼看了看低沉的天空,輕嘆一聲,向著前方疾步而奔。
公子,弓來找你了,因為,東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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