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城絕戀 第一百一十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

作者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1-16

「你們是誰……陳忠在哪?為什麼,我的臉會是這樣……」

面前那人喃喃話語讓眾人皆陷入震驚,白歌月走上前,抓起兒子的手,淚水漣漣而下︰「炎兒,我是娘啊,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娘?!不,我沒有娘,我從小就只有一個老僕,他的名字叫陳忠,他為了引開追兵,不見了,我掉進了水里……一個孩子救了我……你為什麼叫我炎兒,你是誰……」

白歌月捂住自己的嘴,跌坐在了凳上。

他的記憶,他的記憶……

「第一次失憶前的記憶恢復了,而這十年的記憶卻丟失了?」奚昊的話令眾人都驚呼出聲。

看著遠遠坐在桌前望著銅鏡的小侯爺,大家都不知所措。

「那他這十年的記憶還會恢復嗎?」

「我會用藥給他調理,但是,不能肯定

「不——不要讓他想起來白歌月突然低聲道︰「昊兒,讓他的身子好起來,至于記憶,不要刻意去強求,這記憶對他太過沉重,本來我還在想,如果他醒來,該怎樣讓他去忘記那無瑕公子,可是現在這樣,對他來說或許更好

「可是娘親——」

「听我的,今後咱們大家好好呵護著他,他現在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之前,或許這情讓他刻骨銘心,可是,也讓他幾乎丟掉了性命,相比之下,我更願意讓他好好活下來,所以,還是那句話,任何人不許在他面前提起無瑕公子,那條讓他為之獻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紅巾,從此之後,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小侯爺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霍然起身,然後在懷中上下模索。

「炎兒,你怎麼了?」白歌月疾步走到桌前,拉住兒子的手問道。

「我……好像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我的琉璃珠,陳忠說,那珠子對我很重要,可是……」

「你別急,好好想想,千萬別著急那珠子,早在8歲的李炎出現在成樂之前,便被他送給了當年的無瑕,所以白歌月並不知道此事,可是,南宮熱河一听那話便不禁口中急道︰「夫人——」

回頭見南宮熱河拼命朝自己搖頭,白歌月不明就里。

「對,我將珠子送人了,是,送給了那個叫無瑕的小公子,對,對……」

听小侯爺口中喃喃,眾人皆是一驚。抬眼望他,卻見他在說過這麼一句之後,卻安靜了下來,那名字似乎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反應,是啊,只是十年前匆匆一面的孩童,十年後刻骨銘心的糾纏愛戀已經全然忘記,又怎會帶給他多大的反應。

眾人皆松了口氣,然後心底涌起的,卻又是無限的酸楚。白歌月伸手攬住兒子的頭,輕聲道︰「孩子,娘在呢,自此咱們從頭來過,你還有我們大家,我們會好好照顧你,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十年前的相遇,十年後的糾纏,那份讓人唏噓落淚的情感,卻因為中箭倒地時的那一撞擊,從腦海中全然抹去!那兩個人,是能夠為彼此付出生命至死不渝的戀人,卻因為命運的捉弄,再次擦肩!可是,被抹去記憶的只有一人,另一個人,還依然苦苦掙扎在痛苦的深淵!

無瑕推開門,到了前廳一看,鄭澈軒竟然趴在外面的桌上睡著了,昨晚一夜暴雨,天氣沁涼,他來時便淋了雨,就著那暖爐坐在桌旁,竟過了一夜。

無瑕心頭一嘆,走到桌旁輕聲喚他,半晌听他應了一聲,睜開雙眼,卻眼底泛紅,伸手一探額頭,竟如火般炙熱,無瑕當下一驚,道︰「怎麼在外面坐了一夜,讓你去換了濕衣裳你竟沒听,現在生病了可怎麼好

鄭澈軒見天已大亮,站起身道︰「無妨,一會喝碗姜茶,發身汗就好了,你昨晚睡得可好,沒做噩夢吧

無瑕見他還想著自己,心頭犯過了一絲異樣,避開他,道︰「無瑕不是小孩子了,能夠照顧自己,你快回去吧,昨晚才到的,竟沒去陪太子妃,倒在這坐了一晚上

鄭澈軒微微一笑,道︰「沒事,我先去膳房弄碗姜茶喝,完了給你喚弦伊去,你身邊沒個使喚的人怎麼行說完轉身而去,無瑕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失了神。

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爽,卻也分外的涼,無瑕到了院中,看著那滿園桃樹,靜默不語。院門沒有關,門外一隊侍衛經過,無意間瞟了院子一眼,卻就此怔住了眼神。那院中一道修長身影靜靜而立,白衣素裹,風華灼灼,韶韻如仙,第一個侍衛站住之後,身後的侍衛接二連三的迎頭撞上,頓時一堆人擠在了一處,無瑕听見聲響,眼眸一瞥,見狀,馬上返身入了門去。

苔蘭感到很奇怪,為何下人們都在竊竊私語,然一見到她,卻又忙分了開去,似乎生怕她問起談論之事。終于在台階下抓到一個手腳不太靈光的小子,苔蘭連恐帶嚇,才知道大家都在說,太子一回來就在那西院一整晚沒出來,今天早上侍衛們又在院門看見了那少年公子,竟都驚為天人,太子除了太子妃外,連個妾室都沒有,現在卻帶回這麼一個公子來,實在讓人想入非非。

「該死的狗奴才,吩咐下去,以後誰還敢這麼亂嚼舌根,就把他的舌頭割下來穆紫妍抓起桌上茶杯狠狠摔在地面,胸中怒意難平。

「太子妃息怒啊,奴婢剛剛去膳房,竟听見太子讓人在熬姜茶,好像是昨晚上著了涼,有點發熱

穆紫妍一听,急道︰「是太子發熱麼?」

「是,說是讓熬了姜茶,喝了發發汗

「那該死的小倌倒是怎樣照顧太子的,去,抓副藥熬了給太子送去

「是!」

弦伊入了西院,徑直奔了房間而去,推開門,見公子靜靜站在窗前,听見門響,回過頭來,幾日不見,公子竟然清瘦了許多,弦伊不禁鼻間一酸,淚水盈在眼眶。

「公子,你可到了,弦伊自小就沒跟你分開過這麼久,想死你了

見她那模樣,無瑕不禁微微一嘆,走到她跟前伸手拭去她眼角淚水,道︰「公子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麼

「可是為何才幾日不見,公子竟瘦了這許多,可是太子照顧不周

「你這丫頭,一來就聒噪,怎麼空手而來,東西呢

「在後面呢,本來我準備了很多東西,冷二叔房子都置辦好了,可是太子卻來說,咱們要住在這太子府,這不,我把東西都搬來了話音一落,就听屋外喧嘩聲頓起,無瑕眉頭一皺,道︰「你倒是帶了多少東西過來,要這麼多人

「不是我,是太子置辦了很多東西,說都是要用的,對了,這幾天雲城的天氣變涼了,我和三叔趁著空閑給你訂做了輕裘,比披風暖和,我去拿來給公子加上說完出了門去,無瑕見門外人多,返身入了套閣,待弦伊拿了輕裘入了門,無瑕道︰「發熱用的那藥還有麼?」

「有啊,弦伊一來雲城就備下了,就在外面呢,你這身子骨,在這寒冷的雲城,不定什麼時候就犯了寒,發了熱,所以我都準備著的,怎麼,公子可是不舒服了?」

「不是我,是……太子,你等會去熬一副給他送去吧,昨天沒找到你,他在我這屋外坐了一晚上,可能染了寒了

「昨晚一夜大雨,電閃雷鳴的,弦伊心里就直打鼓,公子在這樣的夜里總是睡不安穩的,要知道你們提前到,弦伊就算連夜也當趕回來的

「我的錦盒……你去拿來給我

弦伊抬眼望了公子一眼,見他突然神色黯然,不禁一愣,道︰「好

去包袱中拿出小錦盒,弦伊遞給公子,無瑕卻伸手不前,那指尖竟顫抖得止不住。

「公子!你怎麼了?!」弦伊大驚失色。

無瑕終伸手接過錦盒,打開,盒中錦緞上一顆翠綠的琉璃珠靜靜的躺在那里。

將珠子抓入手中,貼在胸口,一種疼痛從心底席卷,肆虐而出,無瑕眼中淚水頓時簌簌而下。

「公子,你為何抓著珠子哭,這珠子弦伊護得好好的,不曾磕著踫著,完好無損的,公子,你為何要哭?莫非是小侯爺出了何事?」

「白炎……白炎……」無瑕口中低泣,跌坐在了床頭。

見珠如見人,自己因為怕逃亡之時掉落此珠,所以讓弦伊帶來鄭國,卻沒想到,珠還在,人卻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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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白炎送與無瑕的定情之物

「既然送出,又怎能收回,我孟白炎此心,便如此珠,透徹可見,卻不知無瑕之心,何時坦然

「不能再丟了這個了,這個是白炎的心,放在你的手里,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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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小侯爺那嬉笑之聲重重疊疊回蕩在了腦海!

「你都不在了,我留著一個珠子又有何用——」無瑕突然揚手,弦伊一驚,口中大叫︰「公子!」

揚起的手卻在空中頓住了,無瑕揪住胸口,抓住珠子的手緊緊握住收回,身子無力的靠在床邊,悲痛欲絕。

「公子,究竟發生何事,你這樣,讓弦伊好心痛,公子——」

「弦伊!」鄭澈軒入了房中,見無瑕哭得不能自已,心頭一痛,道︰「別再問了,你去看看東西怎麼擺放合適

弦伊見公子傷心,不敢再追問,只好返身出了門去。

鄭澈軒走到無瑕面前,見他咬著唇,拼命想忍住那哭泣,卻因那難以忍受的心痛而根本壓抑不住,粉女敕的唇竟被他咬出血痕,不禁心疼不已,到他身邊坐下,道︰「無瑕,你為何如此倔強,如果痛了,你就哭出來,我的肩膀給你依靠,等你哭過了,擦干淚,你依然是冷酷無情驕傲如昔的冷公子,我不會對你提任何要求,好不好,你這樣,會憋壞了自己的

無瑕淚水簌簌,終于不再緊咬雙唇,那淚無法抑制,鄭澈軒伸出手,輕輕攬住他的肩頭,讓他慢慢靠進自己的懷中,無瑕靠在那個胸口,放肆宣泄自己的淚水,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可是,心太痛,讓他不堪忍受!

白炎!無瑕承受不了這種痛,承受不了!

握著那削瘦雙肩,鄭澈軒閉上了雙眼。哭吧,無瑕,盡情的哭吧,哭過了,擦去淚水,再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你才十八歲,今後的路還很長很長,我會在你身邊,看著你,守著你,不再讓你受到傷害!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昨夜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崗。

明日預告︰花落兩相離︰一騎飛騎如風而去,那是冷公子手中負責傳遞密函信箋的信使,那人正在日夜兼程趕往雲城,他的懷中,揣著召喚弓給公子的密信和藥丸,本以為,公子看了此信便會就此安心,雖然小侯爺失去了記憶,但是,至少他還活著,卻沒料到,那信,根本就無法到達公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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