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慕庭晚待在天源城。窗外轟隆隆的一陣雷雨聲,北京城也被烏雲佔去了光芒。
蕭亦瀾過來叫她起床,敲敲門沒反應,遂直接推門而入,慕庭晚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里,蕭亦瀾還以為她在賴床,走過去,去掀她的被子,卻發現她在顫抖,拉開她的被子,才知道她不舒服。
「晚晚,怎麼了?」
慕庭晚目光下移,盯住床上的那抹暗紅,蒼白無力的說︰「有沒有那個?」
蕭亦瀾一個大男人,又單獨住,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在家?于是將她抱到身邊,哄著說︰「我們先去醫院看看有沒有辦法止痛。」
「我不去!」用力推開他,蜷在一邊,疼的顫抖。
蕭亦瀾見她如此堅持,便拿出手機,打給柳韻,讓他幫慕庭晚買過來。
半個小時以後,柳韻拎了一包衛生棉到了蕭亦瀾這兒,蕭亦瀾拎了袋子放至慕庭晚眼皮子底下,慕庭晚的目光在袋子里掃了一遍,繼續扭過頭,不理人。蕭亦瀾坐過去,攬她起來,從袋里拿出一包衛生棉,慢慢哄著︰「晚晚,先用著好不好?」
慕庭晚又痛又臊,搶過他手上的那包衛生棉就往他臉上砸去,「我不要。」
旁邊的柳韻心跳漏了半拍子,哪有人敢對蕭亦瀾這樣的?若不是今天親眼見識到,她一定不信。心中有些惱火,動作已快于思維,左腳抬起向上,卻在半空停住,她听見蕭亦瀾的聲音輕柔的不像話,他對那無理取鬧的丫頭說︰「晚晚,听話。」
慕庭晚繼續捂著被子,沉默。
蕭亦瀾扶扶額頭,無奈的吩咐一旁的柳韻,「你看著她點,我去幫她買。」
柳韻面上保持微笑,手指卻掐在了手掌心里,鑽心的疼痛,心中麻木成一片,只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慕庭晚一直背對著柳韻,疼得擠出了眼淚。
柳韻平了平心中怒氣,平靜的說︰「你要不要喝點熱水?或許會好一點。」
柳韻只見那丫頭輕微的搖搖頭,似乎一點都不接受她的好意,她仍舊是倒了杯開水放在桌上,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
一刻鐘過去了,蕭亦瀾仍是未回來。柳韻看見那丫頭掏出手機,似乎在給蕭亦瀾打電話。
她听見那丫頭虛弱地說︰「蕭亦瀾,你快點回來。我感覺我快要死掉了。」
柳韻扯扯唇,不以為然。痛個經也要虛張聲勢嗎?無非是要博得蕭亦瀾的寵愛與憐惜。
柳韻連問她的名字都不屑,只是認定了她叫「那丫頭」
蕭亦瀾回來的時候,肩頭有些濕,雨太大,大概是被打濕了點,卻一點也不在意,和柳韻心中那個稍有潔癖的男子完全沾不上邊,只見他拎了一大包衛生棉走到床邊,將那丫頭抱起,坐在床邊,又是伺候她喝止疼藥又是勸她吞下去,完了,還轉頭吩咐柳韻出去客廳等,在門合上的那瞬,她看見蕭亦瀾手上拿了那丫頭的衣服抱著那丫頭進了浴室。
柳韻對著落地窗自嘲的勾了一下唇角,當初,她不顧生命危險的替他挨了一顆子彈,他可曾在她病床前停留片刻?只是打發了他的助理葉柏來探望她,一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哦,或許也不是。他畢竟給了她蕭氏企劃部的經理位置。在門檻如此之高的蕭氏集團,可以擁有這樣的職位,也算是人中龍鳳了。或許,只是報酬與回饋。但她稀罕的卻從不是這些,在她心里,哪怕蕭亦瀾一個關切的眼神也比這些身外之物強得多。
這兩年來,他縱容她,卻從沒有像寵那丫頭一般的寵愛過她,他允許自己叫他「亦瀾」,他允許自己在公共場合與他親密,也從不向媒體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是任由著媒體娛樂妄加揣測,他也允許了自己在他心里有一點點的不同。可是,那都不是愛。也並非出自心甘情願。只是回報。
人都是犯賤的吧,蕭亦瀾對那丫頭如此好,罵不得打不得,連皺眉頭也舍不得皺給她看,而那丫頭方才何曾珍惜過?簡直不知福。而她呢,處處為蕭亦瀾著想,蕭亦瀾大概也都是不屑一顧的吧?
等到蕭亦瀾出來的時候,她又調整了笑容,迎了上去,優雅大度的問︰「她怎麼樣了?」看,她不也是在做著和蕭亦瀾一樣吃力不討好的事麼?連她自己都在心里鄙薄自己的犯賤。
「已經睡了,你先回去吧。」
「那下午的會議怎麼辦?CT已經等很久了。」蕭亦瀾,其實那丫頭沒什麼特別的,工作比較重要才對。對于你來說一切都無關緊要,只有事業才是你最看重的不是麼?
「看著丫頭的情況,我估計是去不了了。CT那邊,我會向他解釋。」
為了一丫頭,你甘願冒著有可能和CT終止合約的風險。蕭亦瀾,那丫頭究竟有什麼特別?特別到你願意這樣不惜代價的對她好?
「那好。還有……記得換身干衣服,小心著涼。」
蕭亦瀾,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我待在你身邊兩年,難道還不如那丫頭在你身邊停留的一朝一夕麼?
他點一點頭,目送她離開。
而柳韻,實際上在樓梯口停留了很久,直到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才跑向滂沱大雨之中。